在看到這個金屬胸牌時,南天便瞬間的在心中明確了自己的目標,他之所以氪命冒險沖進來,可不是來這里面旅游觀光的。
在于心中估算了一下【燃魂】剩余的持續時間之后,沒有絲毫的猶豫,南天迅速的將手伸向了那枚別在服務員胸口的銀色胸牌。
——【店長-午夜暖光】。
在整個咖啡廳怪談被外面的佛頭給壓制的前提下,南天這個動作沒有遭到任何阻攔,雖然說在這個過程里那個服務員有嘗試著用眼神來阻止他,但也就僅限于此了。
很是順利的,南天抓住了那枚店長胸牌。
但不同于他想象中的情況,胸牌入手后卻是一陣冰涼,右手仿佛像是抓住了一塊剛從冰柜里取出的金屬,饒是在此刻的【燃魂】強化狀態之下,他依舊被凍的打了個哆嗦。
不過他并沒有因此松開手,反而抓的更緊了些,但是就在南天他發力想將那塊胸牌從對方身上取下時,臉色卻是微微的變了變。
……紋絲不動!!!
那枚看似只是別在布料上的胸牌,此刻竟像是焊死在了服務員的胸口上,又或者是與下方的血肉長成了一體,哪怕是在他此刻的強化狀態之下,即使是用盡了全力,也無法將那枚胸牌往下扯下哪怕一毫米的距離。
而更糟糕的是,隨著他的手心和那枚胸牌的全面接觸,一股冰冷粘稠且帶著強烈抗拒意念的力量從胸牌上涌出,然后如海潮一般瘋狂的涌進了他的腦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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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玩家生命值-1,當前生命26!】
【警告:玩家精神值-1,當前精神25!】
【警告:玩家生命值-1,當前生命24!】
【警告:玩家精神值-1,當前精神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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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那股力量的涌入,南天在感覺一陣頭疼欲裂之時,他那先前由于窺視佛頭而本來就已經岌岌可危的精神值,更是在短短十幾秒內飛速的下降到了赤紅色的個位數!!
劇烈的精神侵蝕和巨大的阻力讓南天眼前陣陣發黑,燃魂狀態提供的爆發力正在飛速流逝,同時窗外那巨大佛頭冰冷的“注視”所帶來的重壓也絲毫沒有減輕。
似乎是也察覺到了此時他的糟糕處境,哪怕身軀因為佛頭的壓制而無法動彈,但服務員都在此時對著他露出了一個嘲諷般的笑容。
南天:“………”
……這貨好像貌似很得意啊?
翻了個白眼,南天從系統郵件里將自己先前兌換的那把破煞匕首給取了出來,雖然說這把匕首的賣相不佳,但效果卻是出奇的好。
冰冷的金屬觸感剛入手,一股從匕首上散發出的雖微弱但卻極其鋒銳的煞氣,便瞬間驅散了些許精神侵蝕帶來的混沌。
沒有半分遲疑,在貓靈發出急促預警的同時,南天右手死死扣住胸牌邊緣,左手則緊握匕首,在服務員那驟然變得怨毒的眼神中,將閃爍著幽冷寒芒的鋒銳匕尖,精準無比地刺入了店長胸牌與服務員胸口制服連接的邊緣縫隙之中!!
“嗤——!!!”
仿佛像是將一盆水澆進了滾燙的火爐,在匕首觸及店長胸牌的一瞬間,一聲如同燒紅烙鐵燙進皮肉般的令人牙酸的刺響驟然響起。
那枚原本只是冰冷死物的銀色胸牌,在此刻爆發出了一道極其刺目且混雜著怨毒黑氣與慘綠幽光的詭異光芒,南天他甚至來不及收回手,一股遠比之前強烈十倍的冰冷怨毒且充斥著混亂無序的恐怖意念便如同海嘯般順著匕首狂涌而來!!
與此同時,在那被匕首刺入的連接處,于那深色的制服布料下,猛然地翻涌起了一團蠕動的如活物般的深褐色污漬。
在這團深褐色污漬出現的一瞬間,一股濃烈到幾近令人作嘔的變質咖啡混合血腥的酸餿氣味便在房間內瘋狂彌漫,同時這灘褐色污漬本身飛快的覆蓋上了匕首,并且向著南天他的手腕處迅速蔓延。
這一瞬間,南天感覺自己左手握住的似乎并不是匕首,而是一塊萬載寒冰,刺骨的寒意和怨念幾乎是在瞬間凍結了他的半邊身體。
“嘖,竟然這么麻煩……”
于口中輕嘖一聲,在自己即將被全身凍僵之前,南天如法炮制般的從系統郵件里將自己先前兌換的那個替身紙人給拿了出來。
而就在他將那個【替身紙人】給拿出來的下一秒,紙人無火自燃,在他手上化為了一團瞬爆的火球。
但與此同時,他那幾乎被凍結的身體也迅速的恢復了過來,沒有過多猶豫,趁著這份詛咒和侵蝕被替身紙人全盤接收之時,南天猛地加劇了手中的力道。
“吼……!!!”
眼瞅著胸牌就將被從他身上剝離,全程目睹了這一切的服務員終于急了。
原本一直被佛頭的威壓死死“釘”住在原地的對方,在此刻身體居然劇烈地痙攣起來,更是于喉嚨深處發出一聲痛苦而怨毒的嘶鳴。
在這一刻,服務員它那深埋的頭顱,竟然在破煞匕首的刺激和佛頭威壓的縫隙中,帶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骨骼摩擦聲響,開始緩緩的向上抬了起來。
“現在才拼命?晚了。”
在口中冷笑一聲,南天將燃魂狀態所帶來的最后力量毫無保留地注入了左手。
完全是以抱著透支且抱廢這把匕首作為代價,在【破煞匕首】的鋒刃上,那幽冷的寒芒瞬間暴漲,化作一道凝練且仿佛能斬斷一切無形之物的銳利白光。
白光與胸牌爆發的怨毒光芒以及那翻涌的深褐色污穢猛烈碰撞,發出滋滋的如同冷水潑進滾油般的刺耳爆鳴,匕首的鋒刃在巨大的阻力下艱難地一寸寸地向下切割,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精神層面的劇烈撕扯和污穢力量的瘋狂反撲。
南天只感覺自己握著匕首的左手骨頭都在呻吟,虎口處更是悄然崩裂,鮮血順著匕首的握柄緩緩流淌而下。
……不過對于這些,南天卻是全不在乎。
終于,在某一刻,伴隨著一聲仿佛琴弦崩斷時發出的脆響,匕首的鋒刃猛地一輕,整把匕首從中間斷成兩截的同時,也徹底切斷了胸牌與服務員胸口之間那最后一絲肉眼無法看見卻堅韌無比的“連接”!!
幾乎在連接斷裂的同一剎那,南天扣住胸牌的右手猛地向外一拽,硬生生的將這塊胸牌從服務員的身上扯了下來,其中背后還帶上了些許黑色的怪異木屑。
隨著店長胸牌的離體,原本已經掙扎著就要恢復行動的服務員再度陷入了死寂,不僅如此,它本身的材質也在迅速發生著某種恐怖的轉變。
僅在半秒鐘后,原本看上去還像是個人的服務員,便整個的褪化成了一個商場里那種常見的人體塑料模型。
“嘖……果然不是人。”
看著面前的人體塑料模型,在口中輕嘖一聲,南天低頭看向了手中緊握著的金屬胸牌。
在他將這個店長胸牌從對方的身上剝離之后,原本胸牌上的異狀便消失不見,而由于之前他左手虎口受傷,所以有些許血液也沾染在了胸牌之上,此時的胸牌,看上去就只是一個普通且平淡無奇的金屬胸章而已。
……表面上的。
“就是有點可惜這些剛換的東西…算了,總歸也沒差。”
看了眼手中那僅僅只剩下了一個把手的破煞匕首,南天隨手將其丟到了一旁。
都說富貴險中求,他這次雖然說不僅將剛剛兌換到的破煞匕首損毀,更是消耗了一張寶貴的替身紙人,但相比較起他的收獲,這點損失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說來的話,我和之前當鋪中的那個賭徒還是有點共同語言的……”
一邊在口中小聲嘀咕著,伸手摸了摸跳到自己肩膀上邀功的貓靈的腦袋,一邊靠著墻壁緩緩坐下的同時,南天將染血的店長胸章佩戴在了胸前。
金屬胸牌體感微涼,緊貼著他的胸口,上面沾染著他虎口處尚未干涸的鮮血。
而當那枚刻著【店長-午夜暖光】的銀色胸牌被佩戴上的瞬間,異變陡生。
沒有什么驚天動地的聲響,也沒有炫目的特效,只有一種冰冷粘稠且帶著強制秩序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潮水一般瞬間從胸牌涌入他的心臟,而后再順著血管流遍四肢百骸。
就算是南天他已提前做好了心理準備,在此刻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顫。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強行塞進了一個無形且布滿塵埃的舊殼子里,無數破碎且不屬于他的“規則”碎片正在瘋狂涌入腦海。
咖啡豆發出的焦糊味,玻璃杯碰撞時的清脆聲響,永遠擦不干凈的污漬,對“顧客”病態的執著,以及對維持這間咖啡廳“營業狀態”近乎瘋狂的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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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檢測到規則級污染源入侵!】
【檢測到玩家持有規則核心物品“午夜暖光店長胸牌”,并主動佩戴。】
【正在判定權限……判定通過!】
【系統提示:玩家“南天”已被賦予“午夜暖光”咖啡廳怪談事件最高管理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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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串冰冷的系統提示在南天眼前瘋狂刷新,其中還伴隨著陣陣眩暈和強烈的排斥感。
南天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某種屬于“南天”的個人氣息,正在被胸牌散發出的屬于這間咖啡廳的獨特“規則場域”氣息強行覆蓋同化。
而在同一時刻,于咖啡廳的落地窗外,那個停留在咖啡廳外的佛頭突然間動了一下。
南天依舊能夠感受到佛頭那仿佛穿透了墻壁鎖定住他的空洞冰冷的“視線”,那股純粹毀滅性的壓迫感并未消失,但其中蘊含的“鎖定”意味,卻是在此刻發生了微妙的偏移。
如果說之前時,佛頭凝視的是一個“被打上標記,需要被自己帶走的異類”,那么此刻,它所“看”到的,則像是一個……融入了這片規則區域本身的“固定存在”。
就像它之前“看”那些低頭背窗的“客人”或者那個被規則束縛的服務員一樣,雖然態度依舊冰冷漠然,帶著種俯視螻蟻的姿態,但那股針對他本身的某種無法用言語來言說的純粹惡意,卻是如同潮水般緩緩退去。
興許是成為了這家咖啡廳新上任的店長的緣故,南天能清晰地“感覺”到,窗外那龐大如山的陰影,終于開始了移動。
數秒后,沉重的碾磨聲于咖啡廳外落地窗外響起,但節奏不再是之前那種沉悶,而是恢復到了最初時的那種緩慢,沉重,且帶著些許慵懶意味的巡游性質上的滾動。
它離開了緊貼著落地窗的位置,龐大的輪廓在濃霧中緩緩轉向,沿著街道原本的方向繼續起了它那無聲而恐怖的巡游。
而那粘稠的碾磨聲,則是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重量感,由近及遠,逐漸變得模糊。
伴隨著碾磨聲的遠去,咖啡廳內那原本令人心臟驟停的絕對死寂也如同堅冰消融般緩緩褪去,凝固的空氣也重新開始流動,雖然依舊冰冷壓抑,但至少能讓人喘過氣了。
在確定對方真的已經走遠之后,南天這才有松了一口氣。
而在他精神放松下的瞬間,燃魂狀態結束后的巨大空虛感和反噬瞬間襲來,如同像是被抽掉了骨頭一般,他的四肢百骸處都傳來酸軟無力的劇痛,精神值更是跌到了谷底,視野邊緣閃爍著刺眼的紅色警告,大腦像是被無數鋼針穿刺一般,在他耳邊嗡嗡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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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玩家生命值持續流失!!當前生命13!!】
【警告:玩家精神值瀕危!當前精神3!請立即采取恢復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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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賭徒啊……”
在口中輕嘆一聲,南天先是安撫性質地摸了摸趴在自己肩膀上正在用腦袋不斷蹭自己的貓靈,然后視線看向了自己胸前佩戴著的店長胸牌。
胸牌上沾染的血跡似乎正在被銀色的金屬緩慢吸收,留下淡淡的暗紅色痕跡,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隨著時間的推移,自己與這間咖啡廳之間正在建立起一種詭異而緊密的聯系。
咖啡廳內的燈光似乎比之前亮了一些,慘白的日光燈管卻滋滋聲依舊,但這其中卻莫名透出了一種……“正常營業”的穩定感?
吧臺上那些空著的咖啡杯,角落那些僵硬低頭的“客人”,甚至休息室里那個變成塑料模特的服務員殘骸……這一切在他眼中,都似乎多了一層“理所當然”的濾鏡。
一種“服務”,“顧客”,“維持營業”的莫名執念,如同藤蔓般悄然纏繞上他的意識邊緣。
敏銳的注意到這種異樣,伸手按了按眉形,南天微皺起了眉頭。
不過好在這種影響雖有,但是卻很輕微。
只要他能夠準確意識到這點,那么他就能夠輕松的將這種雜念排除在外……至少能讓其不影響自己。
微微的搖了搖頭,用手攙扶著墻壁,南天從地上站起了身。
“果然,店長沒那么好當……尤其還是一個怪談場所的店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