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默等人聚集在大殿的時候。

提著大包小包的李芷敏，也回到了位于后殿的家里。

一進門，她便看到一副慘不忍睹的景象。

堆積的外賣打包盒，喝完的酒瓶堆滿了墻角。

李芷敏分明記得，原本那地方應該有個垃圾桶才對的。

虛掩著的房門，忽然傳來重重敲擊桌子的聲音，接著就是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

“哈！？你以為你是誰啊！居然敢跟我這樣說話，難道你媽是批發的？”

“唉……”

李芷敏無奈地走了過去，敲了敲房門。

“師父，我回來了哦。”

“噢！？”

盤著腿坐在電腦前的師父朝云，驚喜地轉過頭：“芷敏，你終于回來了！”

原來師父還是記得我的。

看見朝云眼里的興奮與喜悅不似作假，李芷敏不禁有些感動。

雖然她師父又好玩又懶惰，但至少還是會關心自己的。

就在李芷敏感慨的時候，朝云忽然轉過身道。

“喂，芷敏，等下去給我炒兩菜，接著再弄兩條煙，再給我兩萬塊。”

“……”

嗯，拳頭硬了。

自從師姐走后，眼看著師父就越來越頹廢，跟那些宅男一樣，每天就顧著打游戲，外賣垃圾堆成山了才想著叫人來打掃。

“哎？芷敏，你瞪著我干什么啊？”

李芷敏一言不發，默默走到朝云身邊，一把揪住她的衣服，冷聲問道。

“師父，你最近是不是有點太放縱了啊？”

“哈！？那，那啥，師父最近遇到了一些小麻煩，所以想著打打游戲放松一下。”

打游戲放松？

煙灰與酒罐堆滿了桌面，珍貴的洗硯臺成了她的煙灰缸，就連上清宮珍貴的傳承玉玨，也沒逃過她的毒手。

李芷敏瞄了一眼電腦屏幕，發現師父不僅僅是在玩游戲，氪重金，各種亮眼的皮膚道具堆滿了倉庫，甚至還開了皮套人在直播，一群人在里面喊著“媽媽、媽媽”……

“……”

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開始在心底蔓延，讓李芷敏感覺很是疲憊、無奈。

明明是三十歲的人了，但師父還在那里裝嫩，夾著嗓子說話，跟小孩一樣，一點都沒有成年人的穩重。

要是讓外人見到了，上清宮的宗主，在玄色聲名鵲起之前最強大的魔法少女，現如今居然是這么一副模樣。

李芷敏感覺自己現在就算是一頭撞死在墻上，估計也沒臉去見當初托付師父給她照料的大師姐。

她現在甚至有種詭異的感覺，莫名能理解那些老父親為什么看到黃毛會那么生氣。

好不容易養大的師父，居然變成這個鬼樣子，就算脾氣再好也會被氣成高血壓吧？

“那個，芷敏，既然你回來了……”

“嗯？怎么了，師父？”

面對徒弟，朝云竟然露出討好的微笑，指著手機道。

“晚上吃什么，我點外賣？剛好搶到了買一送一的券……”

“師父。”

“咦！”

李芷敏的眼神忽然變得冰冷無神，就連語氣也透著刺骨寒意。

“可以麻煩您出去一會嗎？我需要好好打掃一下才行。”

“好，好的！”

朝云被嚇了一跳：“那我什么時候可以回來啊？”

“最好永遠不要回來了。”

“啊！？”

……

夜晚，洛都市中心的便利店。

林默偷偷溜出酒店，跑來這里買了幾包煙，坐在門口就抽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跟軒轅劍斗法的后遺癥。

從上清宮回來后，他像是被吊起了胃口一樣，心慌慌的，總是有種想要變身的沖動。

這個時候，也只能依靠尼古丁幫他鎮定下來。

煙霧繚繞，喉嚨生痛。

林默當然知道抽煙是不好的行為。

但問題是，生活里有更多糟心的事情，讓他不得不尋找一個緩解壓力的途徑。

就好像工作那樣。

如果不是為了生活，誰又會喜歡上班呢？

如果不是因為沒辦法拒絕，誰又愿意繼續當魔法少女呢？

“噠噠噠……”

就在林默一邊抽著煙，一邊欣賞著滿城煙火的時候。

身邊忽然傳來一陣拖鞋“噠噠”敲擊地板的聲音。

他沒有轉頭，只是朝旁邊瞥了一眼。

便看到一位穿著短褲和吊帶背心，隨便套了件道袍外套的成熟女子。

她身材很好，很潤很豐腴，時間在她身上只留下了成熟的韻味，五官更是嫵媚，挺翹的眼眉頗有一種狐媚的感覺。

但問題是，那微黑的眼圈、無精打采的眼神，亂糟糟的粉紅色長發，無不暴露出她不正常的生活方式。

看起來就像是沉迷游戲的無業女流氓一樣。

但殊不知。

在朝云的眼里，林默的形象也不咋地。

領帶松開，衣服也松松垮垮，原本還挺好看的一張臉，偏偏跟苦瓜似的，眉頭高高皺起，滿臉頹廢。

大半夜坐在便利店門口，抽得滿地煙頭，桌子上還散著一條煙，看這架勢，似乎是要全部抽完一樣。

他以為他是吸塵器啊？

兩人都沒說話，只是在身影交錯的瞬間，產生了同樣的想法。

嗯，真是個怪人。

他/她可千萬不要靠近自己。

走進便利店，朝云熟練地來到冰箱前，抱了一堆啤酒，又拿了幾包下酒小菜。

然而在柜臺前打算挑煙結賬的時候，她摸了摸口袋，整個人忽然愣住了。

完蛋了，忘記帶手機了……

現在她手里的錢，只夠買一包花生兩瓶啤酒。

“女士您好，請問怎么支付呢？”

“……”

朝云也在努力思考這個問題。

打電話叫芷敏送過來？

不行，絕對又會被她討厭的。

好不容易把徒弟騙回來，朝云還想多過兩天好日子呢。

那現在該怎么辦？

她望向窗外，眼眉一挑，淡紫色的眼眸瞬間亮了起來。

“我們是朋友。”

朝云一指門外的林默，笑道：“等下他會來買單的。”

“啊？”

過了大概幾分鐘。

正在瘋狂補充尼古丁的林默，忽然聽到身邊響起一道甜美的聲音。

“oi，小哥，一個人抽煙嗎？”

“……”

是剛才那個女流氓？

林默不想理她，只是當做沒聽見，一邊抽煙一邊刷著短視頻里的鶯歌燕舞。

“嗨，別抽悶煙啦，一起喝點怎么樣。”

朝云扭著身子，親密地坐在林默身邊，把袋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倒在了桌子上。

“你這人，光抽煙不喝點東西，就不怕把嗓子抽冒火嗎？”

她打開一瓶啤酒，塞到林默手里。

“來，干一個。”

“抱歉，我酒精過敏。”

林默轉過頭，剛想婉拒，結果在對上朝云那雙淡紫色眸子的瞬間，整個人都愣住了。

“哎呀，這才對嘛，抽煙不喝酒，等于沒喝酒。”

朝云的眼睛瞬間閃爍著暗紫色的光，隨后笑得瞇微成了兩道勾人的弦月，纖纖素手端起啤酒，跟林默碰了一杯，用那嫵媚軟糯聲音道。

“干杯，祝我們今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