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一個平靜卻蘊含著鋼鐵意志的聲音，穿過通訊頻道，清晰地在李龘耳邊炸響。

對于弗蘭克而言，黑夜從來不是休憩的帷幕。

而是懲罰者的獵場，是罪惡滋生的溫床，更是惡靈騎士點燃審判之火的絕佳舞臺。

此刻，他正駕駛著昆式戰機，如同夜色中的幽靈，在萬米高空的云層之上巡弋。

下方城市的璀璨燈火，在他燃燒著地獄之火的雙眸中，映照出的卻是無數扭曲的、散發著硫磺惡臭的靈魂之光。

審判之眼的視線穿透一切物理屏障，如同最高精度的罪惡雷達，掃描著這顆星球上最黑暗的角落。

一旦鎖定目標，他便如神話傳說中的金翅大鵬，裹挾著復仇烈焰俯沖而下，以雙眼為深淵巨口，吞噬為禍人間的毒龍。

“幫我！”

李龘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急促。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體內浩瀚的神龍之力，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流逝，遠超他之前的預估！

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明滅不定，維系應龍飛行的力量即將干涸。

按照現在的消耗速度，他最多只能再支撐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后，他將耗盡全部力量。

這承載著千萬年歸鄉執念的應龍骸骨，將從萬米高空轟然墜落，就像千萬年前那樣。

而他本人，也必然粉身碎骨！

當然，他可以選擇放棄。

他可以切斷與應龍的聯系，任由這副沉重的龍骨墜入大海或荒野。

他可以不去履行古代鐵拳吳鳳姬的承諾，畢竟那不是他的承諾，與他何干？

他可以不去管腳下的東方神龍，無視“神龍”這種生物對于華夏兒女的意義，畢竟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漫威的神龍未必就是前世故老相傳的神龍。

憑他現在的功力，完全能做到短時間內御氣飛行，安穩降落。

可是，不行！

應龍的意志太過于強烈，太過于急切的飛上天空，引發了地震，造成了一大片區域的坍塌，吸引了幾萬幾十萬人的目光。

也引來了很多勢力的注意，比如美國軍方。

他強大的感知力如同無形的雷達網，清晰地捕捉到遠方數個空軍基地的異動：

一架架F-22猛禽、F-35閃電II撕裂長空。

預警機的巨大雷達盤緩緩轉動，武裝直升機群如同蜂群般升騰而起。

他甚至能猜到，此時一定有很多雷達鎖定他，一定有很多導彈蓄勢待發。

一條真實存在的東方神龍，出現在美國上空，美國軍方絕不會允許他離開。

一定會將其視為美國的財產，一定會想方設法將他留下。

如果他不愿，對方一定會發起攻擊。

就算皮爾斯動用關系也沒用。

美國軍方，絕不會買皮爾斯的賬，也不會買尼克·弗瑞、神盾局的賬。

就算他能離開美國領空，來到公海，美軍也絕不會放棄。

何況那么多目睹者，一定有人將這件事捅到了網上，一定會引起全世界的關注。

此去東大，萬里迢迢。

畢竟只是龍骨，不是真正的應龍，飛行速度太慢，起碼得飛好幾天，期間一定會遭到各國乃至軍閥、海盜的襲擊。

他需要支援，需要一個能震懾宵小、并肩作戰的強大同伴！

“好！”

無需多言，無需解釋，弗蘭克當即停止審判，沉聲道：“扎坦諾斯，把你所有力量都給我！”

“弗蘭克，你確定？”

“我現在的力量，比當初附身你的時候強十倍，你就不怕我鳩占鵲巢，徹底壓制你的靈魂，占據你的身體，在人間掀起血腥殺戮，毀了你一心守護的世界？”

地獄領主不懷好意的聲音，在他體內響起。

“你可以試試！”

“我倒要看看，憑你現在的力量，能不能突破我的精神壓制，摧毀我的意志！”

“我更想看看，占據我的身體后，你敢不敢為禍人間！”

“我還想看看，你能不能逃脫卡瑪泰姬和三大圣殿的制裁！”

弗蘭克聲音冷漠，底氣十足。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強大到不懼古一的層次！”扎坦諾斯的嘴比鴨子還硬。

他后悔了，不該審判那個四處作惡的法師叛徒，讓弗蘭克從那人的記憶中，知道了卡瑪泰姬和三大圣殿的存在。

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個以一己之力震懾多元宇宙諸多維度領主，讓多瑪姆、墨菲斯托等眾多地獄領主不敢在地球肆意妄為的存在：

至尊法師古一！

一想起那個光頭，扎坦諾斯就靈魂顫栗。

很多年前，他在附身一個人類的時候，成功擊潰那人的意志，占領身體，妄圖屠殺那個小鎮，吞噬整個小鎮的靈魂壯大自己，去找墨菲斯托算賬。

然而他剛剛動手，就看到了一個火花四濺的圓形傳送門。

那個身披黃袍、面容平靜的光頭女人從中踏出。

僅僅是一個抬手，一個簡單的束縛法術，就將他那剛剛獲得的力量死死壓制。

那一刻，他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要不是墨菲斯托及時出手，他也活不到現在。

他依然清晰記得，那個光頭目光穿過重重維度的阻隔，落在了他身上，聲音平靜中透著威脅：“墨菲斯托，老實在地獄待著，人間不歡迎你！”

而那個已經折磨他幾百年、讓他怨恨到極點、也恐懼到極點的地獄領主，只是輕笑一聲，并未動怒，更沒有報復。

從那時起，他就知道古一是他絕對惹不起的存在。

他也知道，老老實實審判罪惡，古一或許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膽敢掀起血腥殺戮，一定會引來古一，下一次恐怕無法逃回地獄，墨菲斯托也未必救得了他。

“古一說不定在盯著你！”弗蘭克低聲冷笑。

扎坦諾斯怕古一，可不怕弗蘭克，冷哼道：“管好你自己吧！力量越大，對你靈魂的侵蝕也就越大，我怕我釋放出全部力量，你承受不住！”

“那你試試看！”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靈魂被粉碎，可別怪我！”

轟！

扎坦諾斯的力量，宛如滔滔江水，瞬間將弗蘭克的靈魂淹沒。

他的力量極為龐大，宛如奔騰不息的江河。

而弗蘭克的靈魂極其弱小，就像是江河中央一塊小小的磐石。

任憑江水沖刷，卻巋然不動！

地獄領主的全部力量，化作漫天地獄之火，在弗蘭克的精神操縱下，化作一根根地獄鎖鏈，在昆式戰機前方旋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

地獄鎖鏈不斷延伸，竟然刺破天穹，離開這個世界，消失的無影無蹤。

“維度之門，開！”

弗蘭克暴喝。

他猛然一抓，地獄鎖鏈加速旋轉，撕裂天穹，化作一扇通往其他維度的大門。

而在門的另一端，是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映入眼簾的，是無數破碎、扭曲、緩緩漂浮的星球殘骸。

它們如同被隨意丟棄的玩具，浸泡在粘稠、變幻不定的紫黑色能量流體之中。

空間本身在這里都顯得極不穩定，時而拉伸，時而壓縮。

色彩斑斕卻充滿黑暗氣息的能量亂流，如同風暴般肆虐。

一種純粹的、吞噬一切的虛無感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