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的臉近在咫尺，而蚩尤御天刃的刀鋒，早已沒入他的肩胛。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瞬。

緊接著...

“啊啊啊啊?。?！”

凄厲的慘叫撕裂夜空，康森的右臂和他的鏡子守護靈帶著噴濺的血雨飛向半空，重重地砸落在三米外的石板上，手指甚至還保持著握鏡的痙攣姿態。

蚩尤御天刃的刃尖滴落著粘稠的血珠，艾爾的眼神異常凌厲，沒有說話，繼續舉起了刀，對準康森。

康森因劇痛而扭曲的面容猛地轉向艾爾，卻在瞬間僵住了，眼前之人雖有著相同的樣貌，卻散發著截然不同的氣息。

那雙眼瞳中燃燒的，絕非他熟知的靈魂之火。

從接到執事長密令的那一刻起，他便如影隨形地追蹤著這支隊伍。

在瑪伽力小鎮的巷弄間，當他派出的巨蜥魔物擄走可可嵐時，他分明記得那個艾爾眼中閃過的是驚慌；

在試煉場的看臺上，雖然用的招式很詭異，但卻透露著生澀。

但此刻持刀而立的他...

那凝視著他的眼神...

變了。

艾爾的刀鋒再度揚起，康森咬緊牙關，左手已凝聚出最后的暗影魔力，準備拼死反擊！

然而。

艾爾的身形卻驟然消失，其消散的速度，竟比剛才突襲時的瞬移還要快上三分。

康森呆看著艾爾離去的方向，怒火竄燒。

先撤，這些事情，必須立即向執事長匯報！

......

在維蒂安的治療魔法下，蕾汐漸漸恢復了意識。

“嗚...！”

可可嵐突然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她的粉色卷發無力地垂落，平日里靈動的眼眸此刻黯淡無光。

“可可嵐小姐？”維蒂安立即轉身，法杖亮起診斷魔法的光芒，“哪里不舒服嗎？”

可可嵐的呼吸急促：“不、不知道...突然就...”

“全身...使不上力氣...”

“可可嵐小姐，經診斷，你是魔力盡失導致的?！?

就在這個時刻，一陣熟悉的呼喚不知道從哪里飄來：

“可可嵐！維蒂安！”

這個聲音悶悶的，似乎在眼前，又似乎很遠。

“咦？是艾爾先生的聲音？”可可嵐虛弱地轉動腦袋，最終發現聲源竟來自自己腰間的卡牌。

“艾爾先生？”

“是我！”卡牌中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

“我周圍全是白茫茫！這到底是哪里？！”

可可嵐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盯著卡牌：“天啊...艾爾先生，你好像...進入卡牌里了誒？”

“什么？！能把我召喚出去嗎？！”

蘇米莉亞說道：“不是吧，你們，難道都不知道，守護靈消耗的是主人的魔力嗎？”

她看著可可嵐：“你的魔力耗盡了，艾爾當然就回到卡牌里了?！?

艾爾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他此刻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使用的力量竟都源自可可嵐的魔力供給。

這個認知讓他心頭一緊，看來以后使用系統能力時，必須更加謹慎才行，魔力是有限的。

雖然身處這片白茫茫的未知空間，但耳邊伙伴們的聲音讓他稍稍安心。

艾爾索性盤腿坐下。

“艾爾先生，”維蒂安的聲音仿佛從云端傳來一般。

“請先在卡牌中稍作休息。等可可嵐恢復些許魔力后，就能將你重新召喚出來了。”

“我的治愈魔法只能先緩解她的虛弱狀態?！?

艾爾仰頭望向虛無的白色空間，輕聲回應：“明白。不用擔心我，這里挺舒適的。”

這片純白的空間雖然朦朧虛幻，卻意外地令人安心。艾爾感覺周身被溫暖包裹，仿佛躺在陽光曬過的棉被里，連呼吸都變得格外舒緩。

艾爾摸了摸太陽穴，開始回憶自己剛才片刻的“失?！?。

蕾汐推開自己的那個瞬間，有點熟悉...就仿佛，以前經歷過一樣。

而就是從那個瞬間開始，就像有什么東西，自靈魂深處蘇醒，短暫地占據了他的身體。

可那究竟是什么？記憶如同隔著厚厚的皚雪，怎么也想不真切。

而且這道力量，使得自己與卡牌的契合度也提升了。

艾爾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握緊又松開，那股力量確實已經褪去。

卡牌內的空間靜謐而舒適，溫度恰到好處...

不知不覺間...

他的意識開始下沉...

眼皮越來越重...

最終...陷入了睡眠...

......

蘇米莉亞來到了依舊在昏迷的塞萬特身前，用治愈魔法將他喚醒。

“咳...大、大小姐...”

塞萬特在劇烈的頭痛中猛然驚醒，身體先于意識做出了反應，雙膝重重砸在地上。

記憶涌入腦海，他只記得那個巨塔壓向了他。

那個該死的艾爾...不知道死了沒有。

想著，他的視線不受控制地游移。

但是他的思緒被脖頸處突然傳來的痛感打斷。蘇米莉亞不知何時已經用帶刺的鞭梢纏住了他的脖子。

蘇米莉亞的鞭梢突然收緊，荊棘刺入塞萬特的脖子。

“嗯？”她歪著頭。

“你的眼睛，在看哪里呢？”

血珠順著鞭痕滲出，她精準地控制著力道，既能讓他感受到每一根尖刺的疼痛，又不會真正危及生命。

“大...大小姐...”塞萬特的呼吸變得急促。

“啊啦~”她突然俯身，“你該不會是在想...那個艾爾是不是已經死了？”

“真遺憾呢~”她猛地拽緊鞭子，“他不但活著...還獨自解決了那個巨人神將哦~”

塞萬特瞳孔驟縮。

不可能...那個怪物...怎么可能被...

震驚與不甘在胸腔翻涌，卻被脖頸處越來越緊的荊棘勒得喘不過氣來。

“至于你，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蘇米莉亞放開了塞萬特。

“塞萬特，你。”

“被克萊因家族除名了?！?

塞萬特大驚失色，跪著爬到蘇米莉亞面前。

“大小姐！請不要趕走我！”

“我數到三，立即消失在我面前?！?

“大小姐...”

“三。”

塞萬特咬緊牙關，血味在他口腔中彌漫。

他知道，大小姐的命令從不會更改。

他立即站起身來，挪動腳步。

都是那個該死的賤民...！

塞萬特在心中瘋狂咆哮，卻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

蘇米莉亞說的最后一句話，徹底擊碎了塞萬特的理智。

“身上的魔晶石給我，我還要拿給艾爾呢?！?

艾爾...！

這個名字，將成為他永遠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