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她一定要去見見他們,當面跟他們說一聲“對不起”,是自己沒保護好緋月。
夏小梨暗暗攥緊了拳頭,眼中滿是堅定,而姬珩看著她這副模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像是在給予她力量。
此時,前方傳來了斥候的消息,距離望城已經不遠了,隊伍的氣氛也變得緊張起來。
她知道,這不僅是前往剿匪的關鍵節點,更是她去面對緋月家鄉、可能見到其家人的重要時刻。隊伍逐漸放慢速度,有序地朝著望城城門行進。
城門口的守衛看到是剿匪的隊伍,立刻放行。進入望城后,街道兩旁的百姓紛紛駐足,好奇地看著這支隊伍。姬珩安排部分士兵在城中巡邏維持秩序,其余人則前往提前安排好的落腳點休整。夏小梨跟在姬珩身后,眼睛不住地打量著這座陌生又承載著緋月回憶的城市,心中五味雜陳。
此時的望城府衙,一個黑衣人敲響了府衙的大門,門房聽到他是來報喪的,趕緊把人請了進去。
剛好遇到了從外面回來的知縣公子王澤元,看到門房領著一個一身黑袍,臉都看不清楚的人往里走時,頓時提高了警惕,沖著門房嚷道:“張三,不要什么人都往府里帶,萬一沖撞了小姐,仔細你的皮!”
被喚張三的門房趕緊解釋,“大公子,這人說自己是宮里太子殿下的內官大人,特意過來報喪的!”
王澤元一聽是太子內官來報喪,心中咯噔一下,有種不好的感覺,難道是宮里的妹妹出事了?可是此人藏頭露尾的,剛剛的警惕并未完全消散,但也不敢再貿然驅趕。
他皺著眉頭,上下打量著黑衣人,語氣依舊帶著審視:“既是太子殿下的內官,可有什么憑證?”
黑衣人從懷中掏出一塊玉牌,遞到王澤元面前,“大公子請看,這是宮中內侍的憑證。”
王澤元接過玉牌仔細查看,確認無誤后,臉色稍微緩和了些,“張三,你下去吧,內侍大人我來接待便是。”
說完,徑直把人帶到了偏廳,又讓人準備了糕點和茶水,待房間只剩下二人之后,王元澤才急迫的問道:“是不是我大姐出事了?”
黑袍男子沖著王澤元行禮道,“王大公子,奴要見著王大人才能說了。”
“如今我爹忙著剿匪,一直不得空,有什么事跟我說也一樣?”
“王緋月因犯宮規,被良媛娘娘處置了,太子殿下特讓奴送來奠儀和緋月的遺物!”黑袍男子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個盒子,里面是緋月的一些首飾和月銀。
“什么?你說什么?我妹妹死在了宮里?”王元澤一直懸著的心在這一刻落了地,雙手接過妹妹的遺物,那雙耳環是母親留給妹妹,入宮前他親自給的,這回再無疑心了。
“是的,很遺憾,令妹在宮里被太子良媛給活活打死了。”黑袍男子聲音淡淡的。
“被太子的良媛打死了,緋月做事一向謹慎小心,到底是犯了什么的罪責非要她的命?”
王澤元不敢置信的看著黑袍男子,還有幾年,她那善良可愛的妹妹就能出宮回來了,為什么會被太子的良媛給打死了?
“也不是很大的事,只不過是端茶倒水的時候打濕了夏良媛的衣服,夏良媛氣不過,罰了板子,緋月沒有撐過去罷了。”
“夏良媛?就是太子新納的那個宮女?”王澤元十分的憤怒,緋月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妹妹,那年母親生下雙胞胎妹妹就難產去世了,去世之前抓著自己的手,殷殷叮囑自己一定要護著兩個妹妹。
誰知道又碰上先皇選秀,父親必須送一女入宮,緋月是姐姐,懂事的選了入宮。
父親為了不讓妹妹去給先皇當寵妃,還特意打點找了冷宮偏僻的地方,只要妹妹撐到二十五出宮的日子,他就接妹妹回家的。
“是,太子很是寵愛夏良媛,自然不會讓她受任何委屈。”
王澤元狠狠的捏緊了拳頭,這時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若姐姐真的是因為那可笑的原因被太子寵妃殺死,我們一定不要放過那個人。”
碧月聽到婢女說哥哥回來了,急著來見哥哥,想問問太子來剿匪的事,沒想到聽到了姐姐的死訊,還是被那樣殘忍的殺害,她的心怎么不痛。
那次抓鬮本該是自己去的,姐姐作弊,她是后來才知道的,這些年就盼著姐姐出宮回來,她要好好的彌補姐姐,哪里知道自己再也沒了機會。
“你真的是宮里的人嗎?”碧月看著黑袍男子,臉上閃過疑慮。
“碧月,你怎么來了,不可對公公無禮!”王元澤瞪了一眼這個被自己嬌寵的妹妹,然后看著黑袍男子道,“對不住,父親嬌慣妹妹,還請大人原諒一二。”
黑袍男子微微頷首,語氣平淡道:“無妨,小女公子也是心系親人,一時失了分寸罷了。”碧月咬著嘴唇,眼中滿是不甘,她不甘心姐姐就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公公,我姐姐究竟犯了何宮規,竟落得如此下場?”
黑袍男子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悅,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王小姐,宮規森嚴,具體緣由我一個奴才也不便多言,你只需知道主子的話奴才聽著就是。”
王元澤拉了拉碧月的衣袖,低聲說道:“碧月,莫要再問了,公公既然這么說,那便是真有其事。”
碧月卻掙脫開他的手,目光堅定地看著黑袍男子,“我姐姐為人善良,我絕不相信她會無緣無故犯宮規,公公若不肯說實話,我今日便不放你走!”
黑袍男子臉色一沉,“放肆!”
威嚴十足的一句,讓王家兄妹都感受到了宮中內侍的威嚴,王元澤知道他是太子身邊的人,得罪不起。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安,連忙將碧月拉到身后,朝著黑袍男子抱拳賠罪,“公公息怒,我替妹妹的無禮給大人賠個不是,今日多謝大人告知緋月在宮中的一切。”
說完,讓人取來了一些金銀珠寶,恭恭敬敬地遞到黑袍男子面前,“還望公公笑納,這是我們王家的一點心意。”
黑袍男子看了看那堆金銀,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但還是故作矜持地擺了擺手,“王公子,這使不得,咱家只是奉命行事,可不敢收這錢財。”
王元澤見狀,又向前一步,懇切地說道:“公公,您就別推辭了,若不是您,我們還被蒙在鼓里,這些東西權當是我們感謝您的辛苦。”
黑袍男子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接過了那些金銀,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既然王公子如此有誠意,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