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竺林森坐下,紀非言似乎想到什么,突然道:“等一下。”
她有些茫然地看向紀非言,就看他站起身脫下校服,將校服鋪在了水泥地上,然后對她說道:“你坐這兒。”
“不用不用。”竺林森簡直要顫抖了,他……他竟然讓她坐在他的校服上?光是想想就覺得渾身不自在。
“坐。”紀非言看了她一眼,言簡意賅地說了一聲。
竺林森默默地坐了過去。
水泥地的冷硬和粗糙感得到緩解,可竺林森的臀部感受著那層柔軟的布料,不知為何,如坐針氈,連臉上也微微發(fā)燙。
她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眼睛死死瞪著書頁,但一想到身下坐的是紀非言的衣服,而他又近在咫尺,她就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紀非言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窘迫,輕笑了一聲,關(guān)掉視頻界面,道:“師姐慢慢看,我不打擾了。”
待紀非言的腳步聲徹底在天臺消失,竺林森才算松了口氣,注意力也終于能夠轉(zhuǎn)移到書上。
過了一會兒,竺林森突然跳了起來,盯著地上的校服,崩潰地想:紀非言走了,他的校服怎么辦?
她怎么還給他?
晚自習結(jié)束的鈴聲一響,竺林森就第一個站了起來,背著書包往外沖了出去。
“森森,等我一起。”肖遇連忙叫了一聲。
“我還有事,你們先回去。”竺林森擺了擺手,就消失在了門口。
高一和高三分屬兩棟教學樓,相隔有一百米,高三教學樓離校門口更近,自行車棚也在這邊,所以此刻,已經(jīng)有不少學生陸陸續(xù)續(xù)地往高三教學樓的方向走。
竺林森逆著人流,氣喘吁吁地跑在路上,生怕紀非言已經(jīng)下課回去了。
也不知紀非言這小渾蛋搞什么鬼,明明他們那棟樓也有天臺,偏偏要跑到高三這棟樓的天臺上湊熱鬧,害得她還要千里迢迢來給他送還校服。
好在她機智,戴了個口罩,要不然簡直要尷尬死,誰會在放學的這個時間點往教學樓里沖?
眼看就要跑到了,一只手突然拽住了她的胳膊,將她往旁邊一帶。
竺林森猛地停了下來,一抬頭,就看到了紀非言含笑的眼睛。
“非言?”走在前面的阮少春突然回頭,納悶地問了一聲。
“你先走,我有點事。”紀非言應(yīng)了一聲,放開竺林森,目光卻仍看著她。
她跑得急,額頭上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一雙眼睛濕漉漉的,看得人心癢難耐。
阮少春好奇地看了竺林森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認不出來,便老老實實地去自行車棚取車了。
“師姐,跑這么急做什么?”紀非言看著竺林森,笑問。
竺林森喘了口氣,有些力竭地開口:“你……你的校服還在我這兒。”
說著,她脫下書包,打開拉鏈就要把校服拿出來。
紀非言按住她的手,眸光里掠過一抹笑意:“師姐確定要在這里把校服給我?”
竺林森一愣,轉(zhuǎn)頭一看,才發(fā)現(xiàn)有不少人一邊走,一邊偷偷往她這邊瞄。
也是,雖然自己現(xiàn)在戴了口罩,但紀非言是高一的風云人物,認識他的人本來就多,估計暗戀他的女生也一大堆,她就在路上把校服還給他,也太招搖了。
于是,她問:“那你說去哪里?”
紀非言轉(zhuǎn)身,帶著竺林森進了高一的教學樓。
此刻的教學樓已經(jīng)沒什么人,兩人站在一樓的石柱旁,竺林森終于放心大膽地從書包里拿出校服,遞給紀非言。
“不好意思,我沒洗,不過上面的灰塵都拍干凈了。”竺林森開口道。
“沒關(guān)系。”紀非言接過校服,“其實師姐不必急著還給我,后面幾天不用穿校服。”
竺林森沒吭聲,心想:不還給你我藏哪兒去?
萬一被人發(fā)現(xiàn),她的一世英名還要不要了?要知道今天一整個下午加晚上,她都覺得書包里藏了一顆炸彈。
竺林森抹了把汗,拉好書包的拉鏈,覺得心情都輕松了很多:“我先走了……”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背后響起:“非言,你怎么還沒走?”
竺林森的身子頓時僵住了,這不是她老爸竺浩然的聲音嗎?
她要怎么解釋她出現(xiàn)在這里,還跟紀非言在一起的情況?
竺林森摸了摸自己的口罩,心里稍微定了定,果然戴口罩是明智的,竺浩然應(yīng)該認不出她。
可她的這個想法剛掠過腦海,就聽竺浩然疑惑地問道:“森森,你在這兒做什么?”
“……”光靠一個背影就判斷出了自己的身份,竺浩然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竺林森幾乎是僵著臉轉(zhuǎn)了過去,一開口就是:“爸,我是來找你一起回家的,我的車胎被扎破了。”
“竺老師,師姐剛還問我你在哪兒呢。”紀非言忍住眼中的笑意,幫竺林森圓了謊。
“那怎么沒讓肖遇載你回去?”竺浩然四十出頭,但看上去比較顯年輕,可以說是學校數(shù)一數(shù)二的帥大叔了。不過他的表情總是很嚴肅,而且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一看就很學術(shù)很正派的模樣,竺林森從小就怕他。
“肖遇今天有事,先走了……”竺林森鎮(zhèn)定地道。
竺浩然聽了,微微蹙了蹙眉,他低頭看了眼手表,道:“我試卷還沒批完,一時還回不去。”
頓了頓,他看向紀非言,道:“非言,你幫老師一個忙,送你師姐回家。”
“老師放心,我一定把師姐安全送回家。”紀非言立刻道,語氣非常誠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