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記憶摸到許柯房間,童依試探地扣門,一樣沒有得到回應。
所以,她現在可以確信,許柯在躲她。
“五年過去還是這么幼稚,一生氣就要不理人!”童依嘟著嘴,垂下的眸里帶著幾分莫名的情愫,像是懊惱,又像是生氣,卻意外顯得有些可愛。
敲過三遍,童依終于沒了耐心,她恨恨地抬手捶在門框,卻被實木的材質磕紅了皮膚。痛意順著手背攀上心尖,連帶剛剛的情緒一起發酵,她的眼里氤氳起一層水霧,然后頭也不回地按了電梯。
華燈初上,酒吧里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人,連DJ的音樂也沒有上次來時勁爆,這讓童依的心情更加郁悶:“來杯水割!不許用碎冰!”
調酒師是一個年齡不大的男生,看上去白白嫩嫩秀色可餐,雖然沒有許柯清冷干凈,但整體看上去也應該很對童依的口味,所以蘇晚桐更加震驚:“他一沒招你二沒惹你,折磨人家干什么?”
水割威士忌,那簡直是每個調酒師的噩夢。這玩意不僅費時,而且特別費力。如果不用碎冰,至少也要連續攪拌十五分鐘,一杯下來手不抽筋都算走運,即便在童依的夜幕迷城,她也鮮少去點。
調酒師小心試探:“小姐,這上面的您隨便選,算我送您,成嗎?”
他紅著耳朵遞過去本菜單,手指白皙細長,像竹子一樣骨節分明,童依更是起了逗弄的心思:“好啊,那就拉莫斯金菲士吧。”
“兩杯莫吉托,謝謝。”蘇晚桐實在聽不下去,水割攪拌十五分鐘,拉莫斯金菲士搖晃十五分鐘,她還是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好的稍等!”調酒師感激地看向蘇晚桐,火速拿了手邊的工具,生怕她下一秒就要反悔。
童依也沒出手去攔,只是對著蘇晚桐撇嘴:“真沒意思!”
“瞧你那點出息!”蘇晚桐接過托盤,放了一杯莫吉托在童依面前,卻見小哥哥立刻躲到了遠處,心底忍不住發笑,“冤有頭債有主,許柯不理你,你為難人家調酒師算什么?”
她立刻跳出來反駁:“什么他不理我,現在是我不理他!我,跟他,冷戰!”
童依散下綁在腦后的長發,用手指輕輕梳著,波浪卷發撩過瑩白圓潤的肩頭,襯得她更加妖嬈嫵媚。
外面天色漸晚,許柯的對話框依舊沒有消息,童依煩躁地奪過酒杯一飲而盡,艷艷紅唇被莫吉托潤得水光晶亮,格外惹人心動。
她伸出舌尖,輕輕舔掉嘴角殘留的酒漬,勾人心魄之程度,連蘇晚桐看了都兩眼發直:“許柯他該不會是個瞎子吧?”
“不就早上調戲了他幾句,消息消息不回,中午見面也裝沒看見,我縱橫魚塘五年多,上一個敢一生氣就不理人的,還是……”
童依頓住聲音,有些碎片的記憶爬上心頭,剛剛一飲而盡的雞尾酒明明度數很低,但還是在胃里翻江倒海般燒了起來,心頭的酸澀在這一瞬間被無限放大。
上一個敢一生氣就不理人的,還是許柯,五年前的許柯。
“我說,他生氣和你冷戰,你生氣和他冷戰,你這是釣魚還是談戀愛?”蘇晚桐扶著額嘆氣,她太了解童依,奇怪勝負欲一旦上頭,不得到滿足便絕對不會罷休,“親愛的海后殿下,既然打定主意要玩他,為什么不直接點兒?你長得漂亮心思又多,還有初戀buff疊加,他能擋住你幾時的攻勢?”
童依眉眼輕動,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親熱地去攬蘇晚桐脖子,甚至對調酒師的臉色也好了起來:“給我調一杯烏龍茶加百利甜!”
“咦!”蘇晚桐皺著眉看她,“你什么奇怪的品味?”
“不懂了叭,這樣調出來的,”她咂咂舌,眼里春光明媚,“是初戀的味道!”
許柯剛回房間就感覺到了異樣,門是虛掩的,玄關的燈也亮著。他的手攥緊門柄,因為太過用力而暴起青筋,有場景和法條在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深深吸氣,終于決心去推門。
一個身影突然出現,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鎖住了門,連人也被推至墻邊,用了根冰涼的東西抵住。
“別動!”
許柯身子狠狠一顫,心下卻松了口氣。他垂眸去看,嬌俏的女人臉上帶著層薄怒,長發扎成馬尾,身上換了件酷酷的皮衣,配著并未及膝的短裙,嫵媚的眉眼中竟也有了幾分英氣。
“打算搶劫?”他的聲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居高臨下地看著撲進自己懷里的女人,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童依收回了抵在他脖頸間的晾衣架,揪著他的領帶把人往床上拽:“對啊,劫色!”
絕對力量的優勢下,許柯只一用力便能脫離她的桎梏,卻還是用不痛不癢的語氣同她談判:“放手。”
“我偏不!”她彎著唇,把手里的領帶收緊,可他實在太重,童依終究有些吃力,“笨蛋!低個頭嘛!”
許柯不為所動,而是閉上眼睛,似乎在拒絕和她交流。這讓童依深感不爽,索性一只手拽著領帶,一只手攀上他的脖子,整個人像只無尾熊似的掛在許柯身上。
突如其來的親密接觸讓許柯猝不及防,他睫毛輕顫,原本緊閉的雙眼終于睜開,眸里再怎樣波瀾不驚,也還是伸手托住了童依的腰,喉嚨里似有低嘆,表達著身不由己的不甘。
紊亂的呼吸,輕微的顫抖,連帶耳根一起紅到脖子,童依得逞地看著許柯慢慢淪陷,俯身去親他的圓潤可愛的耳垂:“這么敏感?許柯,我們分手五年,你該不會一直單身吧?”
他的身子瞬間繃直,像只被獵人盯上的可憐小鹿,明明想要掙扎反抗,卻被拿捏住了命運的咽喉。
可偏偏童依最愛看許柯這副模樣,眼前西裝革履、年少有為的男人與記憶里清冷無暇、干凈純情的少年重疊,清醒克制的人終究在自己的誘惑下破禁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