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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內閣問對一

“諸卿為何不走啊,可是還有要事啟奏?”

朱祁鈺坐在玉階上,本想等到諸大臣走后再行離開,誰知等了半天走的只是孫太后,于是開口詢問。

諸大臣彎著腰你看看我看看你一同搖起了頭,“臣等不敢行此等僭越之舉。”眾人心知郕王雖已展示自己的手段,卻還只是個剛開始監國的青年,從小便是藩王的他自然不知這天子禮儀一事。

“無妨,孤只是代為監國,況且諸位卿家為國事操勞,先行一步算不得僭越。”朱祁鈺身為穿越者,最大的優勢就是放得下身段,前世身為領導的他也知禮賢下士的重要性。

“臣等謝殿下垂憐,雖肝腦涂地,為足未報。”

“還請殿下先行離開。”

一眾大臣頓首齊呼,更有幾個年紀較大的清流文官已不知感受到上位體恤是何時,已是淚涕橫流。

朱祁鈺也感到不好再說什么,罷了,你們不走我走。

朱祁鈺扶著腰走出奉天殿,身后只有成敬一個太監跟著,此人進士出身,后面被宣德年間晉王朱濟熿謀反一案牽連,為保全家人主動請判腐刑。

被派往郕王府侍奉朱祁鈺,既是他的大伴,又是他的啟蒙老師,在朱祁鈺心里的地位比于謙還要高一些,畢竟他現在還沒有把握將于謙拉攏過來。

路過馬順的尸體時不禁感到一陣惡心,剛才傳太醫估計還有一番搶救的機會,但朱祁鈺可不是圣母,恨不得誅馬順九族的大臣就更不會了。

“大伴,帶孤去文華殿,順便通知諸位內閣大臣和六部尚書前來議事。”

朱祁鈺朝著成敬吩咐道。

成敬俯首回答“臣遵命!”

見到郕王終于先行離去,一眾大臣總算是松了一口氣,眾人隱隱感覺這郕王好似變了個人一般。

朝會散去后于謙一人慢慢走在奉天殿前的御道上,思考著郕王今天在朝會上的一切行為。

“之前聽聞郕王在京中深居簡出,極少露面,世人都說他不通政務,就連宣宗皇帝都說此子軟弱,可今日觀其舉動似乎并不不是世人評價那樣,行事作風倒是有幾分宣宗皇帝的樣子……”

于謙現年五十有一,已過天命之年,兩鬢和胡須都已經開始斑白,為官清廉的他只有官袍是完整的,內襯和官靴都打滿了補丁。

官員上朝會時需要很早就在宮門外等候,故起床都較為早,又怕在朝會上出恭擾亂廷議,一般都不吃早飯,條件好的會帶點參湯到宮門口等候時喝一點充饑。

但于謙雖官至二三品大員,俸祿不是補貼后輩就是買書了,家里可以說是家徒四壁,自然是沒有多余的錢財購買人參之類的補品來熬湯喝。

御道上,文官下轎武官下馬,一眾文武大臣都需步行至宮門口,年過半百的于謙身體雖然還算硬朗,卻也扛不住數個時辰的等候和廷議。

此時也感到有些頭昏眼花,只能走幾步便停下來歇息。

“于大人,郕王殿下請于大人至文華殿議事,請于大人隨小人前往。”

一個小太監匆匆來到于謙身邊用公鴨嗓喊了一聲后,俯身在前帶路。

朱祁鈺站在巨大的輿圖前,看著圖上的地形標注與后世還是有很大的差別,等了半盞茶的時間,等來的卻是孫太后與曹八德,內閣大臣和六部尚書在其之后才趕到。

“郕王與諸位卿家無需緊張,本宮過來只是聽說郕王召內閣與六部大臣議事,怕郕王初次監國召開內閣會議出差錯,特意過來旁聽一番。”

孫太后朝會散去后本想回慈寧宮歇息一番,曹八德從自己干兒子處得知朱祁鈺召集大臣議事,于是急忙稟告孫太后此事。

順便提醒郕王殿上哭訴一事可能是裝的需謹慎防備,孫太后聽后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被這朱祁鈺騙了急忙趕來。

“倒是兒臣疏忽了,此次召集諸位大臣前來只是為了商議京城守衛一事,并無其他想法,請母后放心。”

朱祁鈺表現得如之前一般,只是內心在思考這孫氏到底有沒有看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眾人落座后,他看了眼簾子后的孫氏,對于謙說:“于尚書,瓦剌南下在即,可有退敵良策?”

朱祁鈺故意把聲音弄得十分緊張,想讓孫太后看出自己確實是十分擔心京城防務一事。

于謙聽到朱祁鈺的詢問,早就胸有成竹的他未做過多思考便回答道:

“我大明尚有可戰之兵上百萬人,下詔勤王,號令各衛所軍戶馳援,京師只需堅守三月,瓦剌必會退兵!”

朱祁鈺思考一番前身的記憶后,搖頭說道:“孤記得于尚書曾上了道彈劾石亨的奏疏,此事在京城中鬧得沸沸揚揚,其中說到天下軍戶,亡者十之八九,不知是真是假。”

就因為于謙借著此事彈劾石亨,石亨曾揚言于謙再至大同府必殺之,兩人為此結下仇怨。

于謙嘆了口氣點頭說道:“確有此事。”

“殿下,老臣認為萬不可輕易下詔勤王,否則易動搖國本。”

已年逾六旬的內閣首輔陳循聽到勤王二字,急忙發聲阻止。

畢竟此時情況危急,不知道帶兵勤王的將領會不會在此時滋生二心,遠的董卓等前車之鑒尚且不說,他作為永樂十三年的狀元可是十分清楚太宗皇帝是如何奉天靖難的。

朱祁鈺思考一番后,頗為認真地問于謙:“于尚書,京營尚有多少兵馬可以守城?”

于謙搖了搖頭無奈說道:“除去老弱病殘后,能戰之兵不到兩萬,且庫存兵器甲胄十無一二。”

除了于謙外,眾人聽后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朱祁鈺只知道于謙會打贏這場京師保衛戰,只是沒想到這大明還未到中期,軍備就已經空虛到這個程度,連保衛京城的禁軍都尚且如此,更別提邊軍和各地衛所了。

就連幕后的孫太后都是面如土色,用力攥緊的雙手,議和不能,南遷也不能,靠這兩萬兵馬,能守住這京城么?

朱祁鈺也是裝做十分害怕的樣子,“于尚書這可如何是好?”

于謙接連嘆了幾口氣后接著說道:“皇上親征草原,草草準備兩天時間,就立刻帶兵北上,三大營精銳盡出,京中糧草也抽調大半。”

“太宗文皇帝五征漠北,準備時間少則半年,多則一年甚至兩年。這兵馬未動糧草先行的道理連隨軍民夫都懂得,可皇……”

于謙突然意識到孫太后也在,急忙停下話語。

“戶部還有多少存糧?”朱祁鈺適時出來給于謙解圍。

戶部尚書金濂起身俯首回道:“戶部存糧只夠堅持月余,京中糧價也從兩月前的每石一兩二錢漲到現在的四兩五錢,殿下須早做打算,從他處調集糧草啊!”

朱祁鈺咂了咂嘴,問了半天都在訴苦也就于謙說了點有用的東西,果然是少做少錯,不做不錯。

無奈的他,只好又開始展示自己的演技:“在座的諸位都是朝廷的肱骨之臣,望諸位助我大明,助皇上,助孤度過這次難關,守住這祖宗打下的江山社稷!”

“孤拜謝諸位大臣!”朱祁鈺起身作揖。

見此一幕,眾內閣大臣和各部尚書嚇得直接起身跪倒在地。

“殿下使不得!臣等定竭盡全力守住京城!”

一直在幕后觀望的孫太后冷笑道:“郕王好手段,好一個禮賢下士,收買人心!”

“還有于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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