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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赤壁:誤打誤撞

起初,馬瑯為兵貴神速,從小路包抄。回軍的路上,她帶著三千兵卒和數千民夫,沿大路快速行進。

她命令霍峻和廖化將兵馬分列兩旁,中間的路留給民夫和車輛。

此刻,曹兵早已潰不成軍。一些潰散的曹兵遠眺馬瑯的軍隊過來,即刻逃之夭夭,或就地躲藏,已然成了驚弓之鳥。

她于路又搜救了不少民夫百姓。

這些百姓感恩戴德,跟著她一道行進。

馬瑯想起方才望見的曹軍敗兵,又瞅了一眼身邊跟隨的民夫百姓。那些后來者當中,年富力強的,更是主動幫襯著一些推車前行的兵卒,口中不住地稱“那位女將軍真是救苦救難的活神仙”。

她回想起曹軍在長坂坡時的威風凜凜、不可一世,現在卻衣衫襤褸、形同乞丐,有的人甚至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自己在長坂坡跟著劉備落難時都不肯拋下這些百姓,現下又有足夠的能力去解決他們,不由得想起“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的話來。

她又看了一眼自己胯下的桃花馬和手中的白桿槍,心道,有朝一日自己地位更高,權力更大的時候,必當奉行“勿持富欺貧,勿挾貴凌賤”的觀念。

“自己要把這條秦家族訓……秦家?”,馬瑯竟然驀的想起了秦聿,想起來秦聿在長坂坡救自己、醫治百姓和傷兵的情形,又想起了諸葛亮對自己轉述秦聿的身世……想著這里,她內心竟暗生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秦家,秦家?”

她連忙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行軍中。

“馬校尉,”霍峻策馬從前方返回,“前方一切正常,再過二十里,便到樊口。”

行不多時,遠處一支軍隊隱約浮現。

霍峻忙道,“快戒備!”

馬瑯道:“白桿營列陣向前,將百姓護在身后。”

對面的軍隊也看到了他們。馬瑯仔細觀察,看到了旗幟上的“馮”字。

馬瑯沉吟起來,身后的廖化說道,“前些時日主公新收了一名叫馮習的,武藝高強,被封為校尉,興許便是此人。”

馬瑯便不再理會,便打算催隊前行。

但遠處那位馮將軍的兵馬卻沒擺出一副要沖過來拼命的架勢。

她又瞅了一眼那面旗幟,適才因為陽光照射的緣故,雖看清了字,但忽略了旗幟的樣式。此刻才看清楚,那旗幟是曹軍的制式旌旗。

馬瑯當即命令士兵們重新列陣,但經過一夜的戰斗,箭矢已全部用盡。

“女賊,納命來!”為首那將,身上的鎧甲早已破爛不堪,但他臉上的殺氣雖相隔數百步,依舊撲面而來。

馬瑯立時醒悟,此人定然是不甘就此兵敗,想趁劉備的樊口大營空虛,出奇兵拼死一搏,結果碰巧遇到了自己。

想到這里,那將又聲嘶力竭地大喊,“弟兄們,殺光他們,為死難的兄弟們報仇!”他不顧自己人困馬乏,發起了決死的沖鋒。他身后的那些士兵也如狼似虎地撲來。

“馬校尉,那人我見過,乃曹軍護軍將領馮楷。”霍峻叫道。

“是你爺爺馮楷在此!”

馬瑯發令,“白桿槍攻騎兵,霍、廖二將軍攻步卒!”

言畢,白桿營長槍如林,槍尖和鉤鐮個個閃爍著寒光。

轉瞬間,兩股洪流碰撞交織在一起,金鐵交鳴之聲、喊殺聲、慘叫聲震耳欲聾。

白桿槍到處,曹兵戰馬便傳來慘叫般的嘶鳴聲,但強大的沖擊力也讓首排的白桿兵死傷不少。

霍峻也顧不得麾下騎兵的疲憊,沖入到曹軍隊伍中。

廖化誤傳了軍信,滿臉慚愧,當即惱羞成怒,奮力砍殺曹兵。

這兩千多曹軍殘兵卻顯得并不畏懼,雙方打得有來有回。

不一會兒,原野上便死傷一片。

馬瑯與馮楷斗在一處。她手中白桿槍自是迅猛異常,但她短時間內斬史渙、斗陳武,連番征戰,已然身有疲態。

對面的馮楷雖然武藝比霍峻略強,但此刻可謂一心求死,招招狠辣。此消彼長,雙方竟然斗了三十個回合,不分勝負。

此刻,霍峻、廖化、高翔等皆已疲憊不堪,又都在拼殺,想馳援馬瑯卻難以靠近。

這時,馬瑯雙臂漸漸抖動,勉力招架。那馮楷見狀,大刀更加舞得虎虎生風。只見他一刀朝著馬瑯橫劈過來。

馬瑯連忙挺槍招架,但速度卻有所不及。

此刻,她全然感覺不到自己內心的狂跳,腦海中卻電光火石,閃出一個念頭,“這一刀下來把我砍死了,是會回到我原先的世界,還是會……”

霍峻、廖化、高翔都驚呼起來,個個奮不顧身,但距離讓救援之心變得徒勞。

眼見馮楷的大刀要砍中自己時,他的馬忽然間栽倒。馮楷重心不穩,身體側傾,那刀有驚無險,從馬瑯身旁不足兩寸的地方劃過,但力道卻是如狂風掃面一般。

馬瑯定神再看,原來是陳忠砍斷了馮楷的馬腿。

“你敢害馬校尉,爺爺剁了你。”

說時遲,那時快,陳忠趕在馮楷起身招架前,手起刀落將他斬首。

馬瑯先是飽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陳忠憨憨一笑,又舉刀砍向近旁的曹兵。

“主將已死!降者不殺!”馬瑯沖著眾曹兵,用盡氣力高聲大喝。

這一聲若平地驚雷,眾曹兵見主將被殺,頓時士氣丟了一半。

恰在此刻,遠處傳來了高漲的“喊殺聲”,但聲音是從劉備樊口大營方向傳來的。

馬瑯以為還有敵人偷襲了大營,頓時心下焦急萬分。

“楨素休慌,我來也!”

劉備親自帶領大軍殺將過來。

眾曹兵個個大驚失色,面如死灰。他們離得近的,當場哭喊著跪地求饒,離得遠點,轉身便跑,恨不得立時再多長出兩條腿。

不一會兒,曹兵除了被俘投降的,再沒有了蹤影。

馬瑯、霍峻、廖化、高翔等到了劉備近前,連忙下馬。

她帶頭單膝跪地,“多謝主公相救,煩勞主公親臨,末將有罪。”

劉備當即下馬,雙手一一扶起幾人,溫言安慰。

“楨素說哪里話,若非你牽制曹軍,則大營危矣。只怪備未聽軍師之言,大營周圍,疏于防范,險遭敵軍偷襲。”

馬瑯聞言,心中一凜,問道:“主公,軍師……莫非早有預料?”

劉備嘆道:“正是!赤壁火起,曹軍大敗之時,軍師便曾對備言道:‘曹操雖敗,然其麾下不乏忠勇死士。潰敗之際,恐有悍將不甘,行險一搏’,是備……是備見赤壁大捷,江東兵勢正盛,以為曹軍已如喪家之犬,只顧奔逃,斷無余力反噬,故而……故而未將軍師之言放在心上,只派了尋常哨探,未做周密布防。若非馮習將軍……”

話音未落,只見一將率數百精兵從劉備身后策馬而出。

劉備道,“此人便是馮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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