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晨鐘徹響。
玄劍門每半月一次的例會,在主峰大殿內照常舉行,各峰峰主輪流匯報近日大大小小的事情。
尋常情況下,作為門主與掌教的南宮游,早已是哈欠連天,心里開始思考著一會兒午飯吃什么了。
但今日,他卻是神情抖擻,臉上還帶著些不知意味的怪笑。
一眾長老看他表情,便已將他的小心思猜的八九不離十。
前些時日,南宮游帶雪幼晴和白玉蝶、祁瑤三人回玄劍門,而且在并未告知其它長老的情況下,便擅自收了三人作為玄劍門親傳。
玄劍門畢竟也是個傳承了好幾百年的大宗,親傳弟子的名頭可不小,往大了說幾乎就等同于一宗的門面。
無論是天賦亦或是品性,都需要極佳才可勝任。
然而,好幾位長老得知此事之后,上門質問南宮游此事,他卻是一個“不聽不聽,王八念經”的態度。
再加之,南宮游帶雪幼晴她們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三萬兩白銀。
于是,短短半月時間,宗內弟子間流言四起。
說什么“玄劍門親傳弟子之位,售價一萬兩白銀,只要有錢都能當”。
也是因此,此刻好些長老都去南宮游那里,指著他罵了一頓,說他私販親傳弟子之位,就該去師尊師祖們的靈堂前跪個半月。
然而,就在前幾天他們親眼目睹,雪幼晴和白玉蝶兩人,在一位長老的武試之中輕而易舉接下了十二招。
他們都明白了,這南宮游要打他們臉了。
良久,門內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匯報完之后,南宮游捧著茶杯開口了:
“近日宗門風氣不太好,這里要點名某些長老,我作為掌教不過就是沒打招呼,收了幾位親傳,就要我去師祖們的靈堂前跪著!!”
一眾長老表情都有些嫌棄。
雪幼晴和白玉蝶兩人是武道仙體,你特么早不說?!
南宮游看向那幾個罵他罵得最狠的長老,嘴角都快歪到后腦勺去了,這幾個人以前也沒事兒就喜歡說他完全比不上上一任門主。
可現在,他可是給玄劍門帶來了兩名武道仙體。
上一任門主做得到嗎?!
呵!
南宮游耐克一笑,享受完了打臉這群長老的優越感之后,也稍稍正經了些,道:
“是,我這掌教要收親傳弟子,理應同你們商量一下,但畢竟是三個武道仙體,我是生怕自己晚了點,讓他們三人被別的宗門搶去嗎?”
聽到這話,一眾長老略感疑惑。
其中一位紅裙女子問道:“門主,那雪幼晴和白玉蝶確是武道仙體,但祁家那個小姐……”
“哦……不是她。是天陽城祁家的孫子,他過些日子再來拜山。”
此話一出,大殿嘩然。
同時出現兩位武道仙體就已經是不可思議了,但沒想到這一朝卻是出了三人。
南宮游極其滿意長老們臉上的驚訝,但這時卻又有人問起:
“雪幼晴和白玉蝶且不論,這幾日看來她們兩人品性也無問題,玄劍門親傳實至名歸,但那祁家千金,門主該作何解釋?那可是個武絕之人。”
“額……”南宮游頓了一下,“近年因朝廷禁武令,宗內都開不了鍋了。那祁小姑娘是祁緣非得送進來的,為此還給了三萬兩白銀。”
“你他媽這還不是是賣了親傳位嗎?”
“哎哎哎——我這也不是為了宗門著想嗎?而且大伙想想,那就是個小姑娘,大不了咱們當個吉祥物供在門里,今后祁太公指不定三天兩頭就給咱們送銀子過來,不也是好事兒嗎?”
一時間,大殿再次嘩然。
在座的長老們,基本都知道因為朝廷禁武令,門內的日子過得是一天不如一天了,前段時間,掌管藥田的長老甚至分出了幾十畝地,讓弟子去種尋常的瓜果蔬菜了。
但有些頭是不能開的。
“門主,你難道忘了十年前那天恒宗,他們將宗內弟子之位明牌掛出售賣,結果是如何?”
結果就是,最初開始賣外門弟子的位置,再之后便開始賣內門弟子,甚至最后連管事和長老之位,都有了標價。
原本也算是個一流宗門的天恒宗,在短短十年時間,直接變成了一個堪比山賊窩的武修寨子,以至江湖上的武修,但凡遇見天恒宗弟子,那不打一頓都對不起爹娘。
南宮游點了點頭:
“絕無下次,諸位長老也需謹記。何況,非要說的話,那祁家小姐自也是百年難遇。”
“確實,老夫還沒見過如此純粹的武絕之人。”任長老點頭附和。
南宮游頓了一下,揮手道:
“那丫頭,大伙兒就供在宗里就行了,平日里遇見了,客氣一點,隨便教她點武法就是,至于以后……以后再說。”
簡單代過祁瑤的事情后,南宮游便也挺起胸來,說道:
“這事兒到此為止,現在說正事兒。”
“?”
“那雪幼晴和白玉蝶兩人,此前倒是惹到了些麻煩,她們在平陽縣的時候,殺了緝武司的一位都頭和百戶,而且還將隨行的二十余位黑甲衛給全部捆了起來。”
于是,大殿間第三次嘩然。
武道仙體自是稀有,但是如今這世道下,惹上緝武司確是一件極為頭疼的事情。
自禁武令以后,緝武司四處抓捕武修,滅剿武修宗門,逼得許多宗門只得流亡去到了天淮二州落腳,不過緝武司卻從沒有來過天洲和淮州。
甚至有傳言稱,元景帝專門從十六州里劃出了兩州,用于給他們這些武宗棲身。
一眾長老們聽聞這一消息,一時間也是分成了好幾派。
有保守一點的,覺得不該因為兩個武道仙體,而讓玄劍門成為緝武司的眼中釘,他們的理由也很簡單。
武道仙體雖是世間僅有的武修體質,但也一樣是肉體凡胎,雪幼晴和白玉蝶僅有三境,在這種情況下,根本就成長不起來。
也有覺得該保著武道仙體的。
“怕個卵卵!老子早就看那狗皇帝不順眼了,他們敢來,放他們一個下山,老子都是癩蛤蟆。”說這話的人是個莽漢。
一旁也有書生樣貌的男子,禮道:
“不懼,但卻也不可不懼。緝武司終究背靠朝廷,玄劍門傳承悠久,門內還有古玄劍鎮山,他們自然也不敢貿然與我等撕破臉。只要還能聊的問題,那就不算是什么大問題。”
而也正是他提到了古玄劍,一眾長老這才發現,與南宮游形影不離的劍匣,此刻卻不在他身旁。
頓時,有人突然問道:
“門主,你的匣夫人呢?”
南宮游可不想讓這伙人知道,他把古玄劍給了許念,才換來他們進玄劍門的,頓時也是想了個借口。
然而,卻也是這個時候,一位高階弟子撬開了大殿的門。
“稟掌教及諸位長老,玉谷沈谷主挾古玄劍匣前來拜訪。”
南宮游頓時一頭霧水:“???”
而下一刻,一眾長老突然轉頭看向南宮游,而后不約而同眼睛微瞇。
誠然,沈鳳和南宮游夫妻關系,他們都知道。
但沈鳳畢竟是玉谷谷主。
你他媽把玄劍門傳承了幾十任門主的鎮山之劍,放在別派的門主那兒?
這和把自己夫人借出去給別人用,又有何區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