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聽窗嫌
- 金枝落地
- 屠盞
- 2183字
- 2025-06-10 18:36:28
顏繡進屋氣憤道:“金釵姐姐,我跟你說,世子院里的宋媽媽也太嘴碎了。我去發放月錢,她接過說數不對。”
“我說因為上月她說世子的筆墨紙硯耗的差不多了得采買。府上就撥了二十兩給她,而主母又送了幾套珍貴的硯臺筆墨。遂撥的錢用得少,有的進了她的口袋,這才扣除了她部分月錢。”
“她就說我們冤枉了她,還拐彎抹角說小姐做事小氣,連下人的月錢都扣。當即氣的我就和她說:媽媽既然喊冤,那就把給世子采買的筆墨紙硯都拿出來對對數算算賬不就明了。”
“她老臉上掛不去,又哭又鬧,這會子還在院子里罵呢。還罵我們,說我們看主母不在,就作威作福欺負她。”
金釵上前安慰顏繡,顏繡擦著眼淚。
“這個宋媽媽,仗著是世子的奶娘,私底下橫行霸道是常有的。沒想到主母才離府,她就這樣。那世子呢?怎么說?”
顏繡:“世子不在院里,金釵姐姐,如今小姐才管家,這個宋媽媽就這樣。得把這事告訴小姐,讓她好好懲治一下宋媽媽。”
流銀邊修枝邊道:“左右不過是幾兩銀子的事,況且宋媽媽是王府老人又是世子的奶母。犯不上因為這點小事叫他們兄妹心里不自在。”
金釵看向流銀,“那你說,難道就放任這個宋媽媽?”
流銀含笑:“這事交給我。”
晏云顧從庫房回來,腰酸背痛的躺下,“累死我了,快給我揉揉肩膀。”
玉穗坐下給自己倒茶,一臉疲態,“小姐,我今天也跟著你累了一天。流銀,你給小姐揉揉肩膀吧。”
流銀給晏云顧揉著,“小姐,今天清點的怎么樣?”
“沒完呢,把東屋架子上的才清點完。”
流銀開口:“小姐,昨兒莊子上送來的布不錯。不如給世子院里的媽媽們送去做身衣裳,我瞧世子院里的媽媽穿的都是舊衣。”
“她們油水撈的還不夠,好點的衣裳也穿不起?前幾天查賬發現哥哥院里人少花費卻大,好幾處不對的地方。”
“小姐,或整或改,但是該給的賞賜也不能少了。”流銀道。
晏云顧不耐擺手,“行行行,你去給那些婆子送去。”
次日,流銀拿著幾匹新布,剛到屋門口就聽見幾人嘰嘰咕咕。
她放輕了腳步,悄悄湊上前聽。
“云姐兒管家,連下人的月錢都扣呀,她才多大年紀?哪里就能管家,我看是讓我們全府陪她過家家差不多!
我還是世子的奶母!一點都不尊重!顏繡和那院里的幾個小賤蹄子都一個氣兒,我難道還會昧良心?真真的冤枉!”
另一個婆子道:“那些個丫頭子,仗著云姐兒,一個個綾羅綢緞,打扮的比外頭官家小姐還厲害。就幾兩銀子還要和您老計較,真是氣煞人!”
“可不是,主母一走,那些個丫鬟就是府里的副小姐了!一個個更神氣了,指手畫腳的,真看不慣!
小時候都不過是我們手底下的毛丫頭罷了!如今倒要我們賠笑,卻連正眼都不瞧人!”
“就是!云姐兒日日和那個步府少爺待一塊玩樂,主母在時也就罷了。如今主母不在,二人還這般親密……”
一個厲聲勸道:“你小聲點吧!不要命了!”
流銀在窗外聽到這已然氣了,拿托盤的手攥緊,眼神一瞬冷冽,壓制住怒氣。
她故意加重腳步,咳嗽揚聲,屋里頭立馬安靜了。
里頭的一個婆子掀開簾子見是流銀,臉嚇白了,卻強顏歡笑。
“流銀姑娘來了,快請進。”
流銀進屋,三個婆子俱面色不安,不時打量流銀臉色。
一個拿來凳子讓座,“姑娘快請坐。”
流銀看了看幾人,面上含笑,“幾位媽媽都在呀。”
宋媽媽假笑道:“今世子不在,我們幾個老東西閑來無事就聚一起嘮嘮嗑,打發一下無聊,姑娘見諒。”
流銀輕笑一聲坐下,“宋媽媽這說的什么話,人之常情嘛,都坐下說吧”
一個婆子面容滿臉,諂媚道:“都說姑娘最是體貼憐老了,果然如此呀。”
流銀心里冷笑,面上含柔,“對了,小姐讓我給媽媽送些布匹。都是新花樣,讓媽媽們做件新衣裳穿。”
流銀把東西放在桌上,三個婆子都是笑意盈盈。
宋媽媽滿臉堆笑,“那就多謝小姐了。”
流銀含笑說:“小姐體貼下人,我們就得好好給府里做事,萬不得仗著自己是府里老人惹是生非。”
“畢竟背后議論我們這些丫鬟是小事,可小姐是府里的主子。奴才議論主子,這不是亂了尊卑禮法?
小姐心腸軟,知道了不過打幾板子。可要是主母回來知道了,怕是攆出去或丟了小命都未可知。”
流銀言語溫柔,話里的意思卻一下子挑明了,棉里藏針。幾個婆子臉色大變,瞬間戰戰兢兢的低頭。
一個婆子嚇得面如土色,“姑娘,我們……是嘴里沒個輕重,姑娘心善可千萬要饒恕我們呀。”
“對呀,姑娘,我們再不敢了!不然叫我們嘴里生瘡!”
流銀不理,話鋒一轉,“宋媽媽,您說呢?畢竟您是府里老人,規矩應該比我清楚吧。”
宋媽媽臉上驚懼,一下子就跪下了,“是,姑娘說的對。昨兒和今天我定是讓鬼附身了,姑娘呀,可千萬別透露半個字。我老婆子今生來世做牛做馬報答姑娘。”
幾個婆子都跪下哭著求饒,畢竟她們說的這些話若叫主子知道,命也不必留著了。
流銀玩笑道:“我也沒聽清什么話,大家怎么跪下了?快起來!我猜測著,果然猜中了呢!既然大家這般誠心認錯,那我就當不知道此事。”
“時候不早了,我先走了,小姐那還需要我幫著查賬,畢竟這有些賬目實在是糊涂呀。”
宋媽媽送走流銀,咬牙切齒的對著背影小聲罵道:“當年抱養來的一個野丫頭,狡猾得像個狐貍,心眼壞嘴上毒!”
另一個婆子嚇得勸阻,又張望左右,“小聲些吧!禍從口出。”
宋媽媽推了把桌上的布,一臉怒氣,“這哪是給我們送布匹來了!明明是教訓恐嚇來了!這些個死丫頭,真是太欺負人了!等世子回來,我一定要告訴他!看不收拾這些個賤蹄子!”
“哎呦,我的嫂子!你快別惹事了!世子哪能聽你挑唆?別再惹一身騷。”
宋媽媽冷笑,“他哪能不聽我的話,我的血變得奶,吃了才長這么大。我可是他的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