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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入學前的暑假

快要入學的那個暑假,是我最難忘的一段日子。因為我們三個姐妹齊聚奶奶家,開啟了貓嫌狗攆的快樂生活。

由于我爸媽白天要上班,沒時間看管我,我姥又忙著照顧懷孕的舅媽,沒空照顧我。所以我媽只好將我送到奶奶家過暑假。此時正好趕上我表姐,堂妹都去我奶家過暑假。家里頓時熱鬧的成了一鍋粥。

一天早上,我姐在外屋寫作業,我和2歲的妹妹在里屋唱冬天里的一把火,邊唱邊手跳。姐姐后來也無心寫作業了,他跑到里屋跟著我們一起唱。

就在我們唱的正開心的時候,我三叔一聲怒吼,“都滾出去,沒看見有人睡覺嗎?我上了一宿的夜班,早上剛睡著,就讓你們幾個給吵醒了。都欠揍了是吧?”

我姐一看大事不好,趕忙帶著我們幾個往屋外跑。7月的天空萬里無云,陽光炙烤著大地。我們三個人覺得太熱,還不如回屋里涼快,于是趁著我三叔回里屋睡覺的功夫,我們偷偷溜回了家里。這次我們學乖了。我們在外屋玩。我們玩扮家家酒的游戲,那個時候射雕英雄傳很火,我們就扮演里面的人物,姐姐扮演東邪,我扮演西毒,妹妹扮演北丐。我們各自找好自己的武器,在外屋開打了起來,吼——哈——蛤蟆功。。。。。看我的九陰白骨爪。。。。我們打的正起勁的時候,三叔一骨碌從床上坐了起來,拿著皮帶沖出來,就要抽我姐,我姐眼疾手快,撒腿往院子中的女廁所跑。

我姐不愧是3年級校鍛煉隊的,三叔追了20多米,愣是沒追上。被我姐先一步躲進了公共女廁所。我三叔氣的在廁所門口罵,“懶木頭,有本事你今天就別出來,讓我逮著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姐也是刺頭,她在廁所里喊:“你個老光棍,有本事你進來,你要是能抓到我,我敬你是條漢子。這下可把我三叔激怒了,他順手抄起一把鐵鍬就要沖進去,幸虧我奶奶跑出來攔住了,她勸導,”都是些孩子,你跟個孩子計較什么。你要是敢闖女廁所,你這臉就不用要了。走,趕緊回家。“

我三叔從剛剛的暴怒中稍微恢復了一點理智,借著我奶的推搡,就坡下驢。罵罵咧咧的回家去了。我姐過了好一會,才從廁所探出個腦袋問我,”他走了嗎,“我說走了。我姐悄摸的跑了出來,她跟我說:“我不敢回去了,我要去小白干路的理發店找我媽去,你去不去。”我長這么大還沒去過理發店,想著有姐姐領著我,就沒什么好怕的。于是點頭同意了。

我姐帶著我從81號大院走出來,右轉就是1路電車的車站。我們兩個上了車,因為我個頭不夠1米線,所以不用買票,我姐也沒買票,因為她穿著裙子半蹲著。她還特意走過一米線的扶手旁邊,比了比。

我緊張的不敢說話。這是我第一次逃票。很緊張,很刺激。等到了站,我們兩個迅速下了車。此時我姐還不敢完全站起來,直到公交車走遠了。她才慢慢揉搓蹲麻了的腿,然后站直了身體對我說:“怎么樣,我厲害吧。我們兩個人一人省了1毛錢。可以買兩個花生味的冰糕吃了。我那個時候不會算賬,就覺得姐姐說的對,覺得姐姐很厲害。

此時距離姑姑工作的國營理發店還有50多米。我們兩個人拿著家里給的零錢,去了車站旁的小推車前,一個有些年紀的老奶奶拿著蒲扇,從馬扎上站了起來,很和藹的問我們”小朋友,要什么樣的冰糕呀?”

我姐一邊遞上錢,一邊說:“給我們兩個花生冰棍”

老奶奶接過錢,放進車子旁邊的小鐵盒里,然后掀開車上的棉被,打開木頭隔板,里面有四個保溫桶。老奶奶,打開其中一個保溫桶,里面插著很多花生冰棍。她拿了兩只給我和姐姐。然后一層一層地把蓋板,棉被都鋪好,像是保護什么珍寶一樣。

我和姐姐拿到冰棍很是高興,我們一邊走一邊吃,瞬間感覺涼爽了很多。冰棍吃完的時候,我們來到了理發店門口,我姐姐輕車熟路地推開門喊著:“媽,媽三舅打我,我自己跑出來了。”

我姑姑看著我們兩小只嚇了一跳。她問:“你們怎么來的?你舅舅為什么打你?”

我姐氣鼓鼓地說:“不知道,我們就是在屋里玩,他拿著皮帶就過來抽我”。

姑姑看起來有些不悅,她說:“那你怎么把晨晨也帶出來了?”

“她非要跟著我一起過來,我就帶著她出來了。”

我姑姑也是無奈,兩個孩子,來都來了。她還上著班,也不能請假送我們回去。

無奈之下,她趕緊給大院里林嬸子的電話亭打去電話,

林大嬸:“我是華華,麻煩你跟我媽說一聲,晨晨和小雪都在我這里,讓她別擔心“

林大嬸那頭剛說:”你媽找孩子都快找瘋了。。。。。后面就聽奶奶搶過電話問:“兩個孩子都沒事吧,晨晨和小雪都在你那里?”

“媽,他們都好好的,沒事,你不用擔心。”

“哎呀,你弟弟擔心這兩個孩子被拐跑了,出去找去了。我趕緊找他去。你晚上帶著他們一起回來,別讓他們兩個亂跑了。”

“我知道了,媽”

我姑姑打完電話,回到她的工位上,看到我倆在鏡子前梳頭,臭美,她語重心長的說:'以后要出門前一定跟家里大人說一聲,你們兩個就這么不聲不響的跑出來,萬一丟了都不知道上哪里去找你們。”

我姐心不在焉的回道:“知道了”。我也跟著小聲的說了句“知道了”姑姑今天下午沒有什么活,她想著我快要開學了,留著這么長的頭發,上學梳理起來太麻煩了,就勸說我:“你開學就要上1年紀了,你頭發這么長影響學習,干脆剪了吧”。

“我說不要。我是女生,不剪短發”

我姑姑給我看鄧麗君的照片說道:“你看鄧麗君剪的短發多好看,后面還能扎個小啾啾。剪吧”

“我不”

“頭發剪了還能賣錢,可以賣十幾塊囊”

“賣的錢都是我的嗎?'

“是啊,都是你的”

“那,好吧”

我姑姑看著我,撲哧笑出了聲:“真是個小財迷”

我人生中第一次被忽悠上了理發座椅,那是一個很高級的座椅,可以升降,可以調節座椅的角度,或坐,或躺。我被抱上了座椅,圍上了圍兜,然后看著姑姑從我后脖頸處一剪刀將我5年的長發剪了下來。我看著這根長長的頭發,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然后是哭聲,再然后我就止不住的大哭,整個理發店都回響著我的哭聲。我姑姑一邊安慰我,一邊給我打薄,修剪層次。等修剪完之后,我哭聲更大了。

我邊哭邊喊:”這個不是鄧麗君,這是劉胡蘭“

我姐在旁邊偷笑說:”你這個比劉胡蘭還劉胡蘭“

這下我哭的更厲害了,簡直是豪淘大哭,好多理發店的叔叔阿姨過來安慰我說”挺好看的,多可愛呀。“。

我是小又不是瞎。他們越是這么說,我越是哭的厲害。后來姑姑沒辦法,出去買了兩根冰棍堵住我的嘴,我才安靜下來。等到晚上姑姑下班的時候,我跟著姐姐姑姑一起去了1路車站等車。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期,人流量很大。平均15分鐘一輛車。好容易等來了一輛車,姑姑一手抱著我,一手推著姐姐總算把我倆先送了上去,然后她自己再一點一點往里擠。司機一邊喊著再使使勁,一邊不停地按動開關門按鈕,車門在第4次嘗試下,終于關上了。大家這才把收起的肚子放了出來。

夏天的傍晚雖然沒有那么炎熱了,可是潮氣特別足,汗水黏在身上,像是涂了一層膠水。在這擁擠的車上,你沾沾我,我黏黏你。別提多難受了。至于味道那就更不用說了,汗味,狐臭味攪拌在一起直往你的鼻子里鉆。那叫一個酸爽。

我人小個子矮,站在大人們的大腿之間,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就在我巴拉一個姐姐的大腿時,我看到很多錢散落在地上。我慢慢蹲下來,開始撿錢,剛撿了幾張,我們就到站了,姑姑將我提溜起來,拉著我下車了。我一下車就不高興的問,”你干嘛拉我,地上好多錢,我還沒撿完囊“姑姑一聽很驚訝。”那你怎么不早說“

“我沒來得及說,你就把我拉下來了“

姑姑看著我手中攥著的5塊6毛錢,安慰我說:”你今天這一嚎哭,嚎出了5塊多錢,也算是補償了。走,趕緊回家去吧。“

我覺得姑姑說的很對,有得必有失。我摸了摸那劉胡蘭的發型,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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