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繆文一路上一直有自殺的打算。

比如，在路邊行走的時候，看見有家門口尖銳的鋁式圍欄，他會迫不及待地從那邊跨越。

又或者，在候機的時候，他借口上廁所，實則是想要從窗戶那邊跳下去。

如果墓志銘能看到未來不利于自己存活的現(xiàn)狀，他估計會立馬執(zhí)行，運用時刪刪掉過程，立刻引導(dǎo)未來的發(fā)生。

不過都被壁虎阻止了，雖然他很樂意，樂意見識到在自己能力影響下，敵人被死亡牽著鼻子走的樣子，不過現(xiàn)在的他，需要存活下去的陳繆文。

他有預(yù)感，見到茸茸，他的替身會成長，能力會擁有質(zhì)的增強，或者是挖掘到自己隱藏的屬性。

“萬劫不復(fù)？那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他會比我混亂的壁虎還要強嗎？”

“強？不，他比你弱很多?！?

意思就是很強，比壁虎的替身強上數(shù)百倍。

壁虎不說話。

長時期的心理壓抑，一直讓他將好勝心壓在心底，現(xiàn)在覺醒了替身，他認為自己必須戰(zhàn)勝這些替身使者，來挽回幾十年來丟了老臉的日子，即使那不是自己的敵人。

他的好奇心占據(jù)了所有，他迫切地想要見識一下，這傳說中的茸茸是否比自己更強，能強到什么地步？

甚至是有些興奮，就算要面對的可能是無法比擬的存在。

……

他們上的是早十一點半的飛機，機場擁擠不堪。

“要不要喝點什么？”

“*？”

二人如同兄弟般談笑風(fēng)生。

自從覺醒替身，壁虎就改變了不少，長相雖不比老板，但就只說氣質(zhì)，他已經(jīng)從原來三十幾歲的猥瑣男人，轉(zhuǎn)變?yōu)槭肿孕诺那鄩涯辍?

他的舉止也變得優(yōu)雅。

譬如，撞見一位不識路的四五歲小姑娘奔跑，并將自己撞得踉蹌，他只會輕輕摸著女孩的頭，說，

“小心點啊，小姑娘，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叔叔這么善解人意呢，壞人可是一大半呢！”

小姑娘鞠了一躬，

“對，對不起?！?

隨后被自己的母親抱在懷里帶走。

離開前，她就悄悄靠在母親的肩頭，輕輕地抱怨，

“媽媽，那個叔叔身上有一點尿騷味啊...”

“噓，別讓人家聽見了...回家就給你好好洗個頭！”

名為壁虎的生物聽覺十分優(yōu)秀，能夠感應(yīng)到50到2000赫茲的聲音，那么混亂的壁虎也是。

他的笑容僵在臉上，一股無名怒火油然而生。

“開什么玩笑，在醫(yī)院我可是洗了干干凈凈出門的！那小婊子一定是在撒謊！”

他優(yōu)雅的偽裝被自己撕碎。

“喂！托比歐，我身上有尿騷味嗎！？”

“什么？尿騷味？那還不好嗎？可是……你身上好像并沒有。”

壁虎氣壞了，又知道陳繆文的問題，也只能將怒氣壓在肚子里。

“……算了，幸好飛機沒有誤期，勞資可不想待在這腦殘云集的卡坦扎羅了！”

……

上機趕往那不勒斯，需要幾個小時。

陳繆文是第一次坐這樣的客機，難免有些好奇。

東張西望間還不時地扣著背，壁虎看在眼里，放下心來。

“壁虎，幫我扣一下背，好癢。”

壁虎輕輕地笑，坐在他的身邊。

“很癢嗎？讓我看看哪里癢？”

他就突然掀起陳繆文上衣，想再次觀賞自己能力的成就，也是為了看看自己尿液的效應(yīng)是否還存在著。

下一瞬間，他就傻眼了，哪有紅疹什么的，陳繆文的背部只有健壯且隆起的肌肉。

這和他想得不一樣，在陳繆文昏迷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見識過身后的麻疹，應(yīng)該是通紅又可怖的……可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托比……”

“King Crimson?！?

壁虎一愣神，身前的紅發(fā)男人輕輕呼出替身。

在時間停止的一瞬間，壁虎的眼里只有困惑與不解。

“壁虎啊，很不巧，在不久前我就已經(jīng)蘇醒，你那惡心至極，像青蛙小便一樣下流（雖然本身就是小便）的替身已經(jīng)敗下陣來！”

靜止的世界里，陳繆文離開飛機座位，緋紅之王揮著拳頭貼在壁虎背后，距他右胸口的幾厘米處。

……

陳繆文確實是在不久前蘇醒，且有一定運氣成分。

在接過阿帕茶那一場景中，他恢復(fù)清醒，是完全恢復(fù)了，只不過只有一瞬間，并且下一瞬間又會神志不清的那種。

就那一瞬間，陳繆文雖有些呆滯，什么左為右，生不如死這種概念在頭腦里亂竄，可他遇事不決，替身解決，他在沒有說出名字的情況下，叫出緋紅之王，發(fā)動時刪能力。

在十幾秒的時間里，陳繆文完全是清醒的，壁虎的能力似乎沒有在時刪的世界里影響到他。

“這是...尿，哇靠。”

陳繆文能夠記起在發(fā)動能力之前的所有狀況。

“混亂的壁虎，要去那不勒斯見茸茸...尿液給我喝？阿帕茶？”

還是很混亂，他抓住重點。

“總之，這杯尿不能喝，那是自然...甚至都不能觸碰?！?

要不是他運氣好，他可能就真正喝下這杯“美酒”了，陳繆文想想就惡心。

“最多十秒應(yīng)對方法，十秒后，估計就得下肚了，這是絕對不行的！”

“生不如死，現(xiàn)實中的我追求的是死亡，也就是說，他的能力或許是改變我的信仰什么的，尿液...能力發(fā)動的介質(zhì)是尿液...我身上有尿騷味嗎？”

“還真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得想辦法清理一下自己的身體，還有這身上的麻疹，應(yīng)該也是他的能力...”

可是自己自由行動的時間就這幾秒，況且他沒有猜錯的話，在靜止時間結(jié)束之后，他或許就會立馬接觸到這杯茶，就會再次陷入能力的混亂之中。

“那就這樣吧。”

他迅速在自己的劉海上藏起一張紙條。

陳繆文從未使用過的墓志銘，能力發(fā)動出現(xiàn)的場景就會從劉海上顯現(xiàn)，而這次，他依舊不使用這類核心能力，因為并沒什么用。

他在那張紙條上寫了一行字，

【如果想進入死亡，就請清理一下自己后背的麻疹，清洗身上的一些味道，要是方便的話，請使用些許沐浴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