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哥們？
姜善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水鏡之內，在層層疊疊的仙家樓閣出現之后，方才姜善所看見的那個黑衣男子，也同樣出現在了其中。
我就隨便說說而已，哥們你們來真的啊？
黑衣少女淡淡地撇了他一眼，而后開口道：“師弟你可能有所不知，圣宗向來秉承的都是從不坑害自家弟子的理念，所以，為了防止有人修行正道功法出事之后怨到魔宗身上，每一份功法，我們都是新鮮出爐的。”
不知是不是錯覺，姜善總覺得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帶著憐憫與嘆息，就好像他選擇正道功法這個選擇是個極大的錯誤一樣。
“……”
姜善只得扯出一個笑容來。
盡管她說的很像是真的，但對于她的話，姜善是一個都不信。
扯淡！
魔宗會不坑自己人？
魔宗坑的就是自己人好吧！
所以說，這里面一定是有我想不到的貓膩！
但會是什么？
姜善腦中思緒瘋狂運轉。
但任憑他無論怎么想，都想不到其中的破綻。
他面前的畫面其實是假象？
《殺生劍》早就在魔宗手上，而對方此舉不過是作一場秀給他看？
姜善搖了搖頭。
以他目前的身份地位，魔宗不至于此。
如果真是想要欺騙的話，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給他看這一場秀。
魔宗這種舉動，無疑也是在震懾魔門里那些存有異心，想通過正道法門轉投正道的人。
至少姜善就被震懾住了。
如果魔宗真的連正道的功法都能想偷就偷的話，那自己日后轉投正道，豈不是很危險的事情？
沒錯，姜善之所以轉修殺生劍，除開是不想再被魔宗功法迫害之外，還存了一手日后修為高了，可以轉投正道的想法。
但現在來看，似乎是不太現實的事情。
“這狗魔門……”
“看來也是知道自己風評不好，不得人心啊。”
所以才拿出了這番姿態來？
但姜善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么簡單才對。
水鏡泛起漣漪。
黑衣人開始了行動。
只見在水鏡中行走的他那原本硬郎的身材曲線，逐漸變得曼妙起來。
一身黑衣，漸漸白皙。
僅僅只是走了十里，他便已從一個黑衣冷酷少年，變成了一個白衣清冷女子。
她背后負著一柄長劍，眉眼如畫，冷若冰山，面無表情地踏至藏書閣前。
“師妹，請出示……”
兩人剛想說什么，她已提前取出了一面令牌，面無表情地懟到兩人面前。
“什么？！”
兩人貌似看見了什么離奇的東西，不由大吃一驚。
“這就是我宗的新功法——”
黑衣少女面無表情地說道：“萬變不離其宗神功。”
萬變不離其宗。
這功法……
不知為何，姜善聽著總覺得有些奇怪。
難道說，這是在暗示他什么？
不。
他有何德何能。
與其說在暗示他。
倒不如說——
“師姐，你們這是在實驗新功法的效果吧？”
姜善忽然用一種極其肯定的語氣說道。
“師弟，你怎么知道的？”
黑衣少女微微挑眉，顯得有些意外。
“師姐覺得呢我上次都已經被那么坑過一次了，難道還能不知道嗎？”
姜善反問道。
對于魔宗來說，只要用不完，那就能往死里用。
反正魔宗弟子有那么多，這些人都是天然的功法實驗體。
“呵。”
林夢纖呵呵一笑。
“萬變不離其宗，這是因為這兩年受到蠱惑而叛離圣宗的弟子數目太多了，而后被圣虛真人發明出來的功法。”
“修行這門功法的人，無論如何，最終都會回到原點。”
“而這名弟子，前世本就是正道之人，所以才能讓她就這么毫無阻攔地進入其中。”
林夢纖語氣平靜，其下蘊含的話語卻讓人不禁心中一顫：“且這門功法還有一個作用。”
“什么作用？”
姜善挑眉。
“萬變不離其宗，這既是一門擅長變化潛入之術，也可以是一門維持本性之術，意思是……無論怎么變化，最終都會回歸到原點。”
說到這里，林夢纖頓了頓，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師弟不會以為它的作用單單只是用來讓那些投入正道宗門的圣宗叛徒回歸而已吧？”
“是了！”
姜善悚然一驚：“既然它可以讓鎖定藏在正道里的魔門弟子的蹤跡，那反過來，也同樣可以讓藏在魔門里的正道弟子暴露出來。”
“什么魔門弟子？”
林夢纖不滿地掃了他一眼：“是圣宗！”
“……”
這魔宗居然還真有如此忠心之人？
姜善有些詫異，他剛想說些什么。
卻見林夢纖隱晦地用眼神瞥了一眼上方。
姜善頓時明白了：“是！師姐教訓得對！是圣宗！可恨我方才一時見到正道宗門場景，被其內的陣法所影響，一時不察，這才說出這番胡言之話。”
他的一番話說得林夢纖有些沉默。
她本還以為這是個實誠之人，沒想到，轉頭間對方就給她表演了一次何為不要臉。
特么的，正道宗門哪有這種陣法？
這都能把鍋甩到正道他們身上去？
這人簡直是太有圣宗弟子之風范了。
來日不死，必是自己的一番大材。
想到這里，林夢纖心中對其的培養之心，越發高漲。
有此能人擋在自己面前，她筑基之時，就不用當時莫名其妙被人抓去擋災了。
如此甚好。
在兩人的注視下，那名修行了萬變不離其宗的弟子，居然就這么大搖大擺地走入了正道藏書樓內，而后，她將刻著《殺生劍》的玉簡，去了出來。
而從頭到尾，居然沒有一個人出來制止她？
這一幕簡直把姜善給看呆了，難道說，正道宗門里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現他的異樣嗎？
“等等，師姐……”
姜善忽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既然萬變不離其宗功法修行到最后是讓人回歸到原點，那這位師姐……師兄，豈不是就相當于是放虎歸山了？”
林夢纖淡淡地投來一眼，語氣揶揄：“回歸原點是不錯，可誰告訴你說，原點就不能改變了？”
“殊不知，正道身份之變，亦是萬變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