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就用屁股使勁地擠掉金璐,自己坐下大快朵頤了。金璐對于萍萍,向來堅持“大事自己做主,小事老婆做主”的原則。
看到萍萍這樣做,知道她這是撒嬌,要自己為她端飯端菜呢。什么也沒有說,就起來重新撿飯菜了。
父親看到女兒這樣做,就說:“你這是干什么?沒結婚就欺負人!”
女兒馬上說:“誰叫他兩個月不和我聯系?我得懲罰懲罰他。”
父親說:“他剛剛到縣里創業,哪有時間談情說愛?你得理解他。”
女兒說:“我理解他,他理解我嗎?別人看電影成雙成對。
“只有我一個人孤苦伶仃。你說,他放著省城的工作不做,非要去縣里創業,是不是犯傻?!”
父親就告訴女兒:“萍萍,可不能這么說。當初,我只是為他安排了一個臨時工,不能進編制,他能愿意干嗎?
“后來,有了省政府開展的青年創業者活動,才為金璐提供了這么一個機會。我看到那里的縣長很支持他,將來一定錯不了。對這件事,你就不要說三道四了。”
一會兒,金璐回來了,父女二人停住了對話。萍萍看到自己的盤子里有兩塊肥肉,立刻夾起來放到金璐盤子里。
說道:“我減肥,這肥肉你替我吃了。”金璐馬上就把兩塊肥肉放到自己的嘴里,說道:“這么香的肥肉,你竟然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父親馬上警告女兒:“你也不是太胖,減什么肥?小心缺乏營養。”說完,好像是給小兩口聊天提供方便,馬上就走了。
萍萍就說:“今天晚上看電影,陪我去好嗎?”金璐說:“好哇!縣長給我放了假,別說是陪你看電影,就是陪你睡覺都行。”
萍萍就罵了一句“缺德!”然后說:“如果你留在省城,也許我們早就在新房子里睡覺了。可惜,你他媽的跑路了。”
金璐就說:“我彌補還不行嗎?”萍萍說:“你怎么彌補?十天半月來彌補一次,平時讓我守空房,那種滋味兒更難受。還不如不彌補呢!”
金璐說:“若是兩情長相久,又豈在朝朝暮暮?”萍萍立刻呸道:“你想讓我學李清照,我可不想當她。
“她第一個老公去世,自己又嫁了一次,嚴格說,算是個不貞的女人呢!男人要是遇到這種女人,算是倒了八輩子霉了。”
金璐聽了,啞口無言。只是覺得,萍萍在學校里是個極其本分的人,從來不耍大小姐脾氣。現在走上了工作崗位,怎么變得這么世故?
晚上,到了電影院門口臺階那兒,剛剛放出來一批觀眾。如混濁的潮水向他們涌來。
萍萍拉緊了金璐的手,不由自主的倚靠著他,兩個人都是彼此之間用力維持了身體平衡。
金璐像個男孩兒似的被她擺布著,他抬頭遠望,看到左上方一個時鐘顯示屏里有一只不停轉圈的公雞,亮閃閃的,讓人覺得好玩兒。
她也看到了,但是又看看表,臉紅了一下,嘆息了一聲說道:“還有五分鐘就開場了。我得去一下衛生間。”
電影早就開始了。正是夜景。屏幕內外都是黑乎乎的,只有零星的腳燈像是星星在閃閃亮著。
金璐竭力的尋找辨認著座號,往里一看,嚇了一大跳,這兒全是兩人座的獨立包廂。
大靠背大扶手的超寬尺寸沙發,像是一張被帳幔圍起的大牀。不一會兒,屏幕上突然切換成白天,周圍亮了起來。
借助于閃動著的反射光線,他們看到一對對男女在那兒半躺半摟,最近的四只沒穿襪子的光腳正絞在一起蹭著沙發布。
金璐不知道怎么了?拉起她就往后退。她的身體挺沉,扭頭留戀著屏幕上的亮點。
他不管不顧的死命弓側著身子,動作像是纖夫。電影院的引導員見狀,一步跟上,小聲地說明:“對不起,開始放映了,不好退票的。”
一直走到明亮的大廳,萍萍的步子還有點兒拖。高跟鞋底摩擦著地面。看來,放棄這一場電影對她并不覺得惋惜。她惋惜的好象是有一件事沒有做成。
“現在都什么年代了,怎么還有這種電影院?官方掃黃沒有掃到這里?”金璐真沒有想到,這種電影院還存在?
他記得小時候有一陣子社會上出現職工下崗大潮,這種曖昧電影院出現過,現在,他以為都銷聲匿跡了呢!沒想到,更過分了!
萍萍小聲地告訴他:“這里是原來的人民電影院,被一個大老板買下了。改成了會館影院,沒想到是這種經營形式。據說這里一票難求。沒有關系,還買不到票呢。”
“萍萍,對不起,這樣的場合,實在是不適合我們。”金璐抱歉說道。
“沒什么,還有一小時電影才能結束。剩下時間怎么辦?”萍萍有點兒失望。
金璐就覺得這么拽她出來實在是有點兒失禮。可是,接下來的時間究竟怎么辦?他也沒有想好。回去顯然是不可能的。
金璐的眼睛往前看去,那個上上下下移動的觀光電梯出現了。兩個人不約而同地奔了過去。
他們剛剛踏進去,門合上了,三面都是金色的內裝潢。耀目的光澤相互折射,朝外的一面,是個透明的半弧。
城區的風光旖旎頓時收入眼底,萍萍看看樓層的數字鍵,最高的三十五層已經有人按過了。
看來,現在的兩個人好象只能這么坐下去吧,三十五層、一層,一層、三十五層,直到電影散場。電梯上升,街上的萬物慢慢地變小,變混沌。
慢慢地長到了頂層,她看到金璐眼睛亮了,越過城市的高樓大廈,遠處似乎是出現了赫拉縣山山水水的輪廓。
他通過與他的微信視頻看過:平坦坦的山溝里,過時的電視轉播塔拔地而起,近處,與它同時而起的是鎮里新建造的山神廟。
“現在,各地為了抓旅游經濟,真是想盡了辦法……”她看到他注視鳳凰山鎮方向的目光,馬上流露出些失望來。
她知道他看到赫拉縣的土地之后,心里立即就會想到那里的美麗風光,或者是哪一個漂亮的女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