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你幫我收尸后，昨天晚上就又活過來，可能是老天爺憐惜我，還給我一個可以種植，帶農場的空間。”

“媽！別難過了！以后我們兩母子好好的活著，幸福的活著！”

林老三幫林璃擦著眼睛，卻不管自己的眼淚不停的向下掉。

“好！”

林璃拍了拍林老三的肩膀，笑著看著他。

“好了，媽去做飯，你先把這些東西歸置一下。”

“好的，媽！”

林璃快速來到廚房，林老三急忙將做飯菜用的東西拿到廚房，就又跑回堂屋里，把剩下的東西一一歸置。

暮色透過糊著舊報紙的窗戶，將橘色余暉灑進廚房。

林璃擰亮煤油燈，暖黃的光暈下，她戴著藍白格頭巾，把灰白的發絲攏到耳后，眼角的細紋里滿是溫柔。

案板上，肥瘦相間的五花肉泛著油光，水靈的青菜、嫩白的蘑菇整齊擺放，這些都是林老三最愛吃的家常菜。

她握著菜刀，動作嫻熟又細致，將五花肉切成均勻的薄片，竹制鍋鏟在鐵鍋里攪動，蔥姜蒜爆香后，肉片下鍋迅速翻炒，倒入醬油的瞬間，濃郁的醬香在廚房里散開。

她又麻利地將青菜洗凈切段，和蘑菇一起快炒，撒上一把細鹽，青翠的菜葉與潔白的蘑菇相映成趣。

另一邊的灶臺上咕嘟咕嘟燉著冬瓜排骨湯，奶白的湯汁里，冬瓜塊吸飽了肉香，飄著的蔥花更添幾分鮮香。

半小時后，林璃高聲叫著：“老三，來幫媽端菜上桌。”

“來了！”

堂屋里的木桌上，兩雙搪瓷碗靜靜擺放，紅燒肉油亮軟糯，醬汁裹滿每一塊肉；清炒時蔬翠綠鮮嫩，還在微微發亮。

小院里的肉香飄散出去，引得周圍的鄰居頻頻張望。

“林老太這是做肉菜了，聞著好香！”

“應該是，她也算是想通了，以前為了那幾個兒子，把自己虧得喲！”

“是啊，沒有想到，林家那幾兄弟這么不是人，誰說不是呢！”

……

正準備向林家老宅走去的林老大，林小弟和林小妹，聽著村民的話，看著他們指指點點的動作，氣得轉頭就回到了林老大的家里。

“媽，這是真不想我們孝敬她了？”

“我看啊，她撐不了多久，就老三那個呆愣的樣子，不出幾天，她就會回來求著我們回去。”

林老大自信的說著，腦海里一想到林老太跪地求他回去時的樣子，嘴角就壓不下去。

“我就怕她把爸爸的錢都霍霍了，你看今天，她就在家里燒肉吃。”

林小弟咬牙切齒的說著。

“這倒是最麻煩的事情，得想個辦法讓她別這樣花錢，不然我們回去就沒有錢了。”

“就是，沒錢了，誰還管那個死老太婆！”

林家三兄妹你一句，我一句的商量著，“要不，把二哥叫回來，他讀書多，腦子好使，辦法也好！”

林老大點了點頭，讓林小弟趕緊去鎮里把林老二喊回來，一起商量。

那邊正商量著怎么讓林璃后悔，把他們‘請’回去時，林璃正在桌子上跟林老大開心的吃著晚飯。

林璃把最大塊的紅燒肉夾進老三的碗里，笑著說：“快嘗嘗，看看合不合口味。”林老三大口吃著飯菜，林璃看著，眼角的笑意更深了。

“真好吃，謝謝媽！”

“好吃就多吃點，親母子還謝啥！”

林老大嘴里吃著香噴噴的肉，聽著媽媽溫柔的聲音，他覺得現在實在是太幸福了，從來就沒有這么幸福過！

等林老三也吃飽放下筷子后，林璃沒有立即收拾碗筷，看著他，微笑道：“老三啊，那個工作你是怎么想的？”

“媽，我讀書不多，不懂什么大道理，你說咋辦就咋辦，我絕對沒有二話。”

林璃聽著林老三耿直而又堅定的聲音，嘴角上揚，“老三，其實媽知道，你一直都很喜歡讀書，你當年的成績比老二好得不是一點兒半點兒，要不是老二去讀書費用太高，讓你只能輟學，以你的成績考的大學肯定比他還好！”

林老三聽著林璃的話，紅著眼睛也低下了頭。

“媽還知道，你一直都繼續在看書，這些年，你就沒有放棄學習過！”

林老三聽到林璃的話，眼淚一下就滾落下來，原來媽一直都知道自己在讀書、學習，他也是被媽放在心上的兒子。

“我是這樣想的，明天我們去鎮領導那里問清楚，給我們的工作到底是啥，如果有前途，我們就邊做邊學習，如果沒有前途，我們就把工作賣了，你跟著媽做生意去。”

“嗯！”林老三快速的把落在手背上的淚珠子擦干凈，抬起頭，用那雙紅紅的眼睛，看著林璃，信任的點了點頭，“都聽媽的！”

“好孩子，那我們收拾好后，就休息吧，明天還要去鎮上呢！”

“好！”

兩母子聊完后，就開始快速的收拾起來。

林老三將沾著飯粒的粗瓷碗摞進豁口的陶盆正準備拿水清洗。

“井水涼，我去灶膛扒拉點熱灰。”她掀開鍋蓋，從土灶里夾出幾塊暗紅的炭，放進鐵皮盒，往鋁盆里倒冷水時，蒸騰的熱氣裹著草木灰的焦香。

井臺邊的竹簍結著蛛網，里頭躺著幾個回收的玻璃瓶，瓶身貼著供銷社褪色的商標。

林璃用生了銹的鐵桶打水，木桶邊沿被繩索磨出深深的凹槽。

林老三蹲在矮凳上，握著用斷齒木梳改的刷子刷碗，污水順著青石板縫隙流進菜畦，在月光下泛著銀亮的光。

肥皂盒是用廢電池鐵皮敲的，剩下的碎皂泡在水里，搓出的泡沫稀稀拉拉。

“去拿我今天買的香皂。”

“好咧！”

林老三把香皂拿來，重新再清洗了碗筷。

收拾完廚房后，林璃從木柜底層摸出兩個搪瓷盆，盆身掉漆的地方生著鐵銹。

她往盆里倒井水時特意傾斜著鋁壺，讓最后幾滴熱水流進林老三的盆里。

“多泡泡腳，村里的路都是石子。”她用豁口的粗瓷碗舀水，自己的洗腳水混著幾片落葉。

林老三用磨得發亮的竹片刮去鞋底的泥，那竹片是編籮筐剩下的邊角料。

“明天還得去一趟供銷社，家里的東西好多都壞了！”

林老三點了點頭，聽媽的準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