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在城市天際線上，林蕭站在落地窗前，指間夾著的煙燃到了過濾嘴，灰燼簌簌落在羊絨地毯上。他望著窗外鱗次櫛比的建筑群——那是他用利用傻妞的算力，從世界各地掠奪來的資金，在市郊圈下的整片地塊。工程機械曾在此轟鳴了五百多個日夜，如今二十四棟鋼筋混凝土澆筑的高樓沉默矗立，外墻覆著特殊合金板，在暮色里泛著冷硬的金屬光澤。

“蕭哥，最新衛(wèi)星圖像顯示，北美西海岸第三大城市已出現(xiàn)零星暴動。”傻妞的聲音在空曠客廳里響起，全息屏幕上跳出滾動的國際新聞，“世界衛(wèi)生組織剛剛發(fā)布最高級別警報，將新型變異病毒正式命名為RR病毒，傳播路徑模擬顯示七十二小時內(nèi)可能突破亞洲檢疫線。”

林蕭捻滅煙蒂，指腹在冰涼的玻璃上劃出一道水痕。一年半前從射雕世界歸來時，他在故宮太和殿屋脊上俯瞰京城夜景的畫面還歷歷在目——那時他剛將《小無相功》《先天功》等古籍掃描加密，通過特殊渠道傳給最高決策層。記得遞交資料的加密郵件發(fā)出時，窗外正下著那年最后一場雪，而此刻空氣里彌漫的，是山雨欲來的濕悶。

“把家族群通話接進來。”他轉(zhuǎn)身走向懸浮會議桌，鈦合金桌面上立刻亮起數(shù)十個頭像。二叔公布滿老年斑的手在鏡頭前晃動：“小蕭啊，你嬸子非說你搞傳銷，昨兒見你哥徒手劈開碗口粗的檀木……”話音未落，屏幕里突然爆發(fā)出孩童的驚呼聲。

“爸！快看陽臺外！”堂妹林薇的鏡頭猛地晃動，窗外一道黑影擦著玻璃掠過，帶起的氣浪震得落地窗嗡嗡作響。林蕭瞳孔微縮——那是只翼展近兩米的蒼鷹，利爪下竟攥著半只血肉模糊的流浪狗。

“都別出門！”他沉聲喝道，全息投影瞬間切換成城市監(jiān)控畫面，“傻妞，調(diào)取全市動物異常行為數(shù)據(jù)。”藍光閃爍的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在地圖上蔓延，從動物園到居民區(qū)綠化帶，標記著鳥類撞擊玻璃、流浪貓狗群體性攻擊事件的坐標。

主位上的母親突然按住胸口咳嗽起來，父親連忙遞過溫水。林蕭目光一凝，注意到母親鬢角新生的白發(fā)——前年此時，她還在為超市雞蛋漲價五毛跟小販爭執(zhí)，而現(xiàn)在正運轉(zhuǎn)著他從天龍世界尋來的《小無相功》，指尖已能凝出淡金色的內(nèi)力光暈。

“阿蕭，你妹妹說要囤十箱薯片。”父親的聲音帶著刻意輕松，“我跟你媽算了下，按咱們現(xiàn)在的消耗，地下室的壓縮餅干夠吃三年，但你媽說要腌二十缸雪里蕻。”

“爸，讓琳兒自己選零食，”林蕭打斷他，視線掃過屏幕上跳動的病毒變異圖譜，“重點囤積抗生素和凝血酶原，我昨天讓老陳送來的集裝箱都入庫了吧？”

“都按你說的，三號倉庫恒溫區(qū)碼得整整齊齊。”大哥林巖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角落，他正擦拭著一柄寒光四射的唐橫刀，“對了，城西建材市場那幫人又來鬧了，說咱們蓋樓占了他們卸貨通道。”

“讓阿彪帶兩隊人過去，”林蕭語氣平淡，指節(jié)在桌面敲出規(guī)律的節(jié)奏，“告訴他們，三天內(nèi)搬離，否則……”他頓了頓，補充道：“把我從武俠世界帶回來的‘鎮(zhèn)岳功’心法傳給安保隊，入門級就行。”

全息屏突然彈出紅色警報，傻妞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檢測到國家應急廣播信號！重復，檢測到一級應急響應……”

客廳里的水晶吊燈突然明暗閃爍，窗外傳來刺耳的防空警報聲。林蕭起身時，父親已將母親護在身后，妹妹林琳咬著嘴唇往哥哥身后躲，卻被他一把拉到身前：“記住我教的步法，從地下室到天臺的應急通道，每小時演練一次。”

墻上的電子日歷顯示著2125年6月9日。一年半前的今天，他在終南山古墓里撬開石棺，九陰真經(jīng)的羊皮卷上還留著小龍女指尖的溫度。而現(xiàn)在，智能管家播報的死亡人數(shù)正以每分鐘三位數(shù)的速度攀升，聯(lián)合國總部大樓的直播畫面里，穿著防化服的士兵正用火焰噴射器清掃臺階上的變異鼠群。

“哥，”林琳突然拽住他的袖子，“上次你帶回來的蛋……好像裂開了。”

林蕭腳步一頓。放在角落里的蛋，此刻正發(fā)出細微的叩擊聲。他忽然想起射雕世界的風雪夜，洪七公拍著他肩膀說“俠之大者”時，酒葫蘆里濺出的酒液在雪地上燙出的窟窿。

“傻妞，啟動地脈防御陣列。”他走到窗邊，看著遠處商業(yè)街的霓虹燈次第熄滅，唯有自己建造的建筑群頂部亮起幽藍的能量光盾，“通知所有族人，午夜前必須進入核心區(qū)。另外……”

他頓了頓，望向屏幕上仍在爭論是否公開修煉體系的國際會議畫面：“給北美華人商會發(fā)加密電，說我林蕭欠他們?nèi)齻€人情，換十架CH-53K直升機，要帶脈沖防御系統(tǒng)的那種。”

樓下傳來汽車急剎的聲音，伴隨著哭喊和玻璃碎裂聲。林蕭拿起一把寶劍。母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走進來，搪瓷碗沿磕在桌面發(fā)出輕響：“趁熱吃，你爸把臘肉都蒸上了。”

面湯的熱氣模糊了他的眼睛。全息屏上，國家電視臺正滾動播放基礎(chǔ)內(nèi)功心法的教學視頻，林蕭夾起一筷子面條，忽然想起遞交功法時附的那封信，最后一句寫的是：“科學無國界，但文明有故土。”

“蕭哥哥，”傻妞的聲音忽然柔和下來，“西北軍區(qū)傳來消息，您提供的《紫霞功》改良版已在邊防部隊普及，首批覺醒內(nèi)力的士兵能徒手擊穿裝甲運兵車。”

林蕭放下筷子，走到巨大的沙盤前。那是按真實比例制作的城市模型，每個建筑里都嵌著微型定位器。他指尖劃過代表家族聚居樓的標記，忽然笑道：“媽，您說要是成吉思汗看見咱們現(xiàn)在用內(nèi)力驅(qū)動電磁炮，會是什么表情？”

母親正在收拾碗筷的手停了停，抬頭時眼眶有些發(fā)紅：“你這孩子，又說些瘋話……快吃，面要坨了。”

警報聲不知何時停了，只有窗外的風聲越來越緊。林蕭望著沙盤上逐漸亮起的藍色光點——那是收到通知正在趕來的族人車輛。他想起在神雕世界見過的襄陽城，那時月光也是這樣穿過盔甲的縫隙，在青石板上投下冷冽的光。

“傻妞，”他忽然開口，“放首歌吧。”

“請指定曲目。”

“就……《將軍令》吧。”

古箏的音符從天花板的隱藏音響里流淌出來，起初如珠落玉盤，漸次變得激昂。林蕭走到酒柜前，拿出瓶茅臺——那是從某個平行世界帶回來的1949年原漿，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晃出細碎的光。

“爸，喝一杯？”

父親接過酒杯時，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阿蕭，你跟爸說實話……這次，能守住嗎？”

林蕭仰頭飲盡杯中酒，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卻讓視線異常清晰。他看見樓下停車場里，大哥正指揮著安保隊架設(shè)能量護盾發(fā)生器，堂哥們扛著從武俠世界帶回來的玄鐵重劍，劍身在暮色中劃出凜冽的弧光。

“爸，”他放下酒杯，掌心按在沙盤中央的家族標志上，內(nèi)力注入的瞬間，整座模型亮起璀璨的金光，“咱們不僅要守住，還要讓這世道，變回人該待的樣子。”

窗外，第一顆流星劃破夜空，拖著詭異的綠色尾焰墜向城市邊緣。而在這片由鋼筋、內(nèi)力與信念構(gòu)筑的堡壘深處，林琳正踮腳從食品架上夠薯片，母親往保溫桶里裝著剛出鍋的茶葉蛋，父親悄悄往他口袋里塞了枚用紅繩系著的銅錢——那是他幼時佩戴的長命鎖。

古箏曲正彈到“鐵騎突出刀槍鳴”的段落，林蕭忽然笑了。他想起在射雕世界的終南山巔，洪七公當時說的話：“掌法要剛?cè)岵鋈艘驳糜熊浻杏病！?

此刻，遠方傳來沉悶的爆炸聲，像驚蟄的第一聲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