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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廢柴之恥

青冥城的秋雨裹著寒意,將林家祖宅的青瓦沖刷得泛著冷光。林淵跪在祠堂冰冷的石板上,額頭抵著地面,后頸處傳來火辣辣的灼痛——那是今早被二哥林霄用靈力鞭抽的傷痕,此刻在潮濕的空氣中愈發刺痛。祠堂內燭火搖曳,照得供奉的列祖列宗畫像面容陰森,仿佛也在斥責他的無用。

“跪下還敢抬頭?“三長老林肅的拐杖重重砸在地面,震得祠堂的燭火都晃了晃,“林淵,你可知罪?“

林淵攥緊沾滿泥水的衣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昨日他偷偷潛入家族禁地藏書閣,被巡邏弟子當場抓獲。這本是族中年輕子弟常有的好奇心作祟,可落在他這個靈根殘缺的廢物身上,卻成了十惡不赦的大罪。藏書閣里那些記載著高深功法的古籍,對他來說就像遙不可及的星辰,可即便如此,他也想看看,哪怕只是遠遠地望一眼。

“弟子...只是想看看古籍...“他聲音發顫,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

“靈根殘缺的廢物也配覬覦功法?“林肅冷笑,渾濁的眼珠里滿是厭惡,“林家耗費五年資源,連煉氣一層都養不出來的東西,還妄想偷看地級功法?你可知道,為了給你服用洗髓丹,家族浪費了多少珍貴藥材?那些資源,足夠培養出三個優秀的子弟!“

圍觀的族中子弟爆發出哄笑。林淵瞥見人群里林霄把玩著靈力鞭,嘴角掛著輕蔑的笑;堂妹林婉兒則掩著嘴,眼神里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他的目光掃過人群中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曾經,他也幻想過自己能和他們一樣,在演武場上揮灑汗水,修煉高深的功法,為家族爭光。但現實卻殘酷地告訴他,他不過是林家的一個累贅。

他突然想起七歲那年,父親為了給他尋一株洗髓草,深入青冥山脈再也沒能回來。母親也在三年后郁郁而終,臨終前握著他的手說:“淵兒,總有一天...“

總有一天什么?林淵苦澀地想?,F在的他,不過是林家用來警示子弟的反面教材,是證明“天賦不足努力無用“的活靶子。家族里的人常常說,他能活到現在,全是家族的仁慈。

“即日起,剝奪林淵旁支弟子身份?!傲置C的聲音如同重錘落下,“明日起,去柴房劈柴,每日五百斤,若完不成——“

祠堂外突然傳來騷動。一個滿身血污的族衛跌跌撞撞沖進來:“長老!青冥山脈深處出現異象,天空泛起紫光,恐怕...恐怕是上古遺跡現世!“

議論聲瞬間炸開。林肅霍然起身,拐杖點地:“召集筑基期以上弟子,隨我...“他目光掃過仍跪在地上的林淵,“至于你,今晚就滾去柴房!“

人群很快散去,空蕩蕩的祠堂里只剩林淵一人。他盯著地面的水洼,倒映出自己蒼白消瘦的臉,忽然想起藏書閣最深處那本殘破古籍。泛黃的紙頁上,青冥山脈深處的幽冥殿圖紋還歷歷在目——據說那是上古魔宗遺留的秘地,藏著能讓人脫胎換骨的至寶。那本書上的每一個字,他都曾反復研讀,那些神秘的圖案,也早已刻在了他的腦海里。

“脫胎換骨...“林淵低聲呢喃,指甲刺破掌心滲出鮮血。祠堂外的秋雨越下越大,他慢慢起身,在雷鳴聲中走出祠堂。夜色如墨,他最后看了眼燈火通明的主院,握緊懷中偷藏的半張地圖,朝著青冥山脈的方向奔去。那半張地圖,是他在藏書閣的古籍中偶然發現的,雖然殘缺不全,但他相信,那是他改變命運的唯一希望。

山風裹挾著腥氣撲面而來,林淵在泥濘的山路上狂奔。身后傳來族中弟子的叫罵聲,但他沒有回頭。雨水打在臉上,模糊了他的視線,可他的腳步卻愈發堅定。當第一顆晨星刺破云層時,他終于甩開追兵,望著前方霧氣彌漫的山脈,從懷中掏出那半張地圖。月光下,地圖邊角的幽冥殿圖騰泛著詭異的幽光,仿佛在無聲召喚。

“就算是死...“他抹去臉上的雨水,握緊腰間那把銹跡斑斑的鐵劍,“也勝過在林家當一輩子廢物。“

踏入山林的瞬間,林淵突然感覺周身一寒。四周的蟲鳴鳥叫戛然而止,濃重的霧氣中傳來鎖鏈拖曳的聲響。他警惕地抽出鐵劍,卻見前方濃霧翻涌,一雙幽綠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緩緩亮起。那是一頭渾身纏繞著漆黑鎖鏈的骷髏,空洞的眼窩里跳動著鬼火,手中骨刀還滴落著腥臭的黏液——竟是傳說中守護魔宗遺跡的幽冥骷髏!

林淵的心跳幾乎停滯。家族典籍記載,這等邪物至少需要煉氣五層以上修士合力才能對抗。但此刻退路已斷,幽冥骷髏發出尖銳的嘶吼,骨刀劃破空氣朝著他的咽喉斬來!他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在這生死關頭,他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的眼神,那是充滿期望的眼神,是相信他一定能改變命運的眼神。

“不能死在這里!“林淵在心底怒吼,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側身翻滾,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一擊。骨刀擦著他的衣角劃過,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痕。腐臭的氣息撲面而來,他強忍著惡心,握緊鐵劍,準備迎接下一輪攻擊。這一次,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凌的廢物,他要為自己的命運而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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