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吟歌從港口附近的驛站租了一輛馬車。
沿著阡由南向北。
阿牛負責駕車,看他還挺興奮的,那鞭子時不時就甩兩下。
馬兒跑的飛快,顛的青吟歌和小靈的屁股有些疼。
這種馬車自是沒有自己家的豪華裝配馬車舒適的。
只能是將就一下。
幸好,此處港口通往涼水縣的這段路途并不算遙遠。
乾元十五年九月二十三日,殘秋,申時。
已近黃昏。
通過城外的小路。
面前是一群等候入城的人們。
有行商的,類似船長那種人,還有手上拿著獵物的,應該是獵戶,還有一些拉著板車,上面堆滿作物的農戶。
涼水縣城,南門門口立著幾個衛兵,無精打采的,崧拉著腦袋收著入城費。
順帶檢查路引。
這自然難不倒青吟歌。
早早就準備好了路引。
一切都十分的順利,阿牛只是隱蔽的多塞了幾塊銅板,守衛便精神了起來,十分的殷勤。
直接一路綠燈,順著道路進了涼水縣城。
映入眼簾的是南城區的一堆房子,順著路往里走,便是南城區的商業街。
賣的都是美食,胭脂等等。
小靈看著糖葫蘆,有點走不動道。
從兜里面摸出幾個銅錢,看了看青吟歌。
“少主,我去買點糖葫蘆好嗎?”
她在信都的時候就饞這一口。
雖然很饞,但還是問問少主再說吧。
“去吧,記得給我買兩串?!鼻嘁鞲柽f給小靈幾塊銅板。
“在外面記得叫我哥哥?!?
“好的,哥哥?!?
小靈說完就歡快的跑去賣糖葫蘆的那個老翁面前,挑選起糖葫蘆來。
青吟歌打算去買個宅院,順著主干路應該能找到牙人。
不知道冀州那邊怎么樣了。
青吟歌望著天邊的火燒云思索著。
……………………………
一天前。
乾元十五年九月二十二日,殘秋,亥時。
京都,紫禁城。
昏暗的燭火一閃一閃的,映照出一群人莊重嚴肅的面孔。
坐在主位的黑衣人說道:“今日便是為君上獻身的日子!”
“我等承蒙君上厚愛,自從成為其門客起,一直庸庸碌碌,未能做出什么來回報君上?!?
“如今,君上大事在即,我等也不是那忘恩負義,貪生怕死之徒!”
在場的眾人攢緊了拳頭,沉重的呼吸聲傳遍整個房間。
屋外嘶鳴的秋風毫不留情的帶走樹枝上僅存的幾片落葉。
“殺殺殺!”
“清君側!隨我等誅殺奸臣!”
喧囂的喊殺聲沖破天際,火把的光將黑夜映的通紅一片。
紫禁城的火光猛地明亮起來。
東城頭隱隱有睡意的禁軍驚醒,剛剛握緊手中的長矛,便被身后的叛徒捂住眼睛,摸了喉嚨。
便軟趴趴的倒下,雙目圓睜,咽喉被血液堵住,傳出難聽的聲響,一會便沒了氣息。
城門頃刻間便被打開,與門外的眾人一齊沖向紫禁城內部。
叛徒竟已經深入到這種程度!
守門的禁軍頭領心生懼意,等不及御林軍過來,自己這邊的城墻就要失守。
喊殺聲漸漸逼近,涌進來的叛軍正在一點點屠殺守城的禁軍。
火光熊熊燃燒,在他的眼里,便是那亂世降臨的信號,太平之世,即將結束!
亂世,要來了!
夜半丑時。
在城外五大軍營察覺之前,二皇子姬無常便站到了自己的父親,大乾整個天下的皇帝,姬天語的面前!
“父皇,沒想到吧!”
“皇位還是我的!”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毫無掩飾的瘋狂充斥著整個皇宮,平日里偽裝的甚好的二皇子,生長出了他的野心。
平日里壓抑著的瘋狂全都傾瀉而出。
姬天語面露悲傷的看著姬無常:“你不懂,你破壞了一切,你破壞了一切!”
姬天語低頭呢喃著。
姬無常聽聞猛地上前一步,拽住姬天語的泛白的胡須,將姬天語拽下龍椅,拖著他來到龍椅的正前方,也就是丹陛處,強硬的逼迫著他抬起頭。
“父皇,我破壞了一切?明明是你破壞了一切!你毀了我一切的希望!”
“為什么你從小到大眼里只有大哥!”
“我的父皇陛下!你難道看不到我嗎?看不到我為了你做出的一切努力嗎?”
“你知道嗎,你把我的一切都否定了!我就是一個天大笑話,哈哈哈!我之前十幾年的努力都是個笑話!”
“我苦苦哀求你的父愛,你的關注,你哪怕能分給我一點…”
“也不會有今日!”
“還記得你小時候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嗎?”
“成王敗寇!”
“現在你告訴我,我做錯了?”
“我?”
“不!是朕!”姬無常沖著姬天語怒吼。
“朕何錯之有?”姬無常松開姬天語。
起身坐到龍椅上,彎下腰捧著自己的肚子哈哈大笑,笑到肚子疼,笑到笑出了眼淚。
“大哥已經失蹤了足足三年,你還是忘不了他!”
“你就非得把你的一切,包括這個該死的皇位留給一個死人!”
姬無常無力的倚靠在地上,兩只布滿血絲的雙眼直直的盯著姬無常,臉上的肌肉哆嗦著。
“父皇,我是看明白了?!奔o常抹去了眼角的淚水。
“就算是沒有大哥,你也不會注意到我?!奔o常平靜的說道。
“你的關心永遠都只會給大哥和十一弟,甚至是十三弟!”
“就是沒有我?!奔o常居高臨下的注視著姬天語,面目猙獰。
“沒有我!”姬無常的咆哮傳遍了整座金鑾殿。
他早該知道,早該知道的。
父皇是永遠不會道歉的,他的奢望就不該存在。
就像自己當年被打入冷宮的母后,就那么活生生凍死在了冷宮。
母后即便在地下也沒有等來這個男人的一絲心軟。
哪怕一點點。
“來人!”姬無常冷冷的叫道。
一群渾身血氣的禁軍推開金鑾殿的殿門,押著渾身顫抖的史官走了進來。
“寫,大乾皇朝第七任皇帝,姬天語死于重??!其…”
“按照遺詔,封二皇子為下一任皇帝,其余皇子,皆是不知所蹤!”
姬天語猛地抬頭:“孽畜,你怎么敢!”
“一字不改?”史官戰栗的看著充滿壓迫感的姬無常。
“一字不改!”姬無常俯視著姬天語,緩慢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里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