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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暗弦毒心

古琴坊內彌漫著腐朽氣息,李云書指尖觸到琴體裂縫深處那截冰冷異物。

黑衣人“夜梟”驟然現身,墨先生低沉的聲音在毒霧中響起:“你們只知保護死物,可知人心早被腐蝕?”

“墨先生,請賜‘蝕心毒霧’。”夜梟恭敬行禮,毒霧瞬間彌漫整座古琴坊。

李云書指尖撥動琴弦,清越琴音化為實質屏障,勉強抵擋毒霧侵襲。

白靈身形翩躚,古老祈福舞步蕩開漣漪,將瀕死的工匠護在身后。

激斗中,李云書窺見琴體裂縫深處,那截冰冷異物竟是一枚刻著詭異符號的骨哨。

暮春的濕氣,沉甸甸地壓在這座臨水的古琴坊里。本該是絲桐清潤、木香浮動之所,此刻卻彌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腐朽氣息,像是久閉的棺木被撬開了縫隙,沉淀了百年的塵埃和陰冷撲面而來。光線從糊著高麗紙的雕花木窗透進來,落在作坊中央那張巨大的木工臺上,照亮了上面橫陳的一具斷裂古琴琴體。

李云書站在木工臺前,眉頭緊鎖。指尖在那道觸目驚心的裂口邊緣輕輕撫過,裂痕深且猙獰,幾乎要將這具百年老杉木斫成的琴身徹底劈開。他小心翼翼地探入裂縫深處,一股刺骨的寒意順著指尖直沖腦海,仿佛觸碰到了深埋地底的寒鐵。就在那粗糙、冰冷的木茬深處,他的指尖清晰地觸碰到了一截異物。

冰冷,堅硬,非木非石。

他屏住呼吸,正欲凝神細究那異物的輪廓,作坊角落深處那片濃得化不開的陰影里,毫無征兆地傳來一絲極其輕微的摩擦聲。如同夜行的毒蛇在枯葉上滑過,細微,卻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黏膩感。

“小心!”身側的白靈低呼出聲,聲音緊繃如弓弦。

話音未落,那團陰影驟然蠕動、膨脹,一道漆黑的身影如鬼魅般從中剝離而出!速度快得只在視網膜上留下一道墨色的殘影,帶著一股腥風,直撲木工臺上那具裂開的古琴!

“夜梟!”李云書瞳孔驟然收縮,這個名字帶著刻骨的寒意脫口而出。幾乎在同一瞬間,他按在琴弦上的右手猛地向上一拂!

“錚——!”

一聲清越激越的裂帛之音驟然炸響!那并非單純的聲響,音波如同投入靜水的巨石,在狹小的作坊空間里激蕩起肉眼可見的淡青色漣漪!漣漪層層擴散,瞬間在李云書身前丈許之地凝結成一面半透明的、微微震顫的音障!音障上光暈流轉,正是最純粹的音律靈光所化。

那道名為“夜梟”的黑影,裹挾著兇厲的煞氣狠狠撞在音障之上!

“砰!”

沉悶如重錘擂鼓的撞擊聲爆開!那看似無形的音障劇烈波動,光暈瘋狂閃爍,仿佛下一刻就要碎裂,卻終究牢牢地擋下了這致命的突襲。氣浪從撞擊點排山倒海般擴散開去,震得作坊里懸掛的琴弦嗡嗡亂顫,角落里堆積的木屑、刨花如同被狂風卷起,漫天飛舞。

夜梟一擊未果,身形借力向后飄退,如同沒有重量的黑煙,無聲無息地落在作坊另一端的陰影里。他全身都包裹在密不透風的黑色斗篷中,連一絲皮膚都不曾露出,只有兩點幽綠色的光芒在兜帽的深影下死死鎖定著李云書和木工臺上的古琴,如同潛伏在暗夜里的猛禽之瞳。

作坊里死寂一片,只有殘余的琴弦震顫聲和眾人粗重壓抑的呼吸在回蕩。幾位被驚得面無人色的老工匠蜷縮在角落的刨花堆旁,身體抖如篩糠。白靈已悄然移步,輕盈地擋在了工匠們前方,裙裾無風自動,周身隱隱流轉著一層淡金色的微光,正是靈力蓄勢待發的征兆。

“呵……”一聲低沉、沙啞的輕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這笑聲并非來自夜梟,而是仿佛從四面八方、從墻壁的縫隙、從那些古老木料的紋理深處滲透出來,帶著一種洞悉世事般的疲憊與冰冷的譏誚,“掙扎,總是徒勞的掙扎?!?

李云書的心猛地一沉,這聲音……是墨先生!那個只聞其名、從未真正顯露過蹤跡,卻如毒蛇般盤踞在所有陰謀之上的幕后黑手!

“你們啊……”墨先生的聲音在腐朽的空氣里緩緩流淌,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分量,敲打在人的心頭,“只知拼死守護這些老掉牙的木頭、絲弦……只當它們是承載你們所謂‘道’的寶貝……可悲,可笑!”聲音陡然轉厲,如同冰冷的鐵片刮過骨骼,“你們睜大眼睛看看,看看這世間!那些被你們視若珍寶的‘人心’,早就被腐蝕透了!貪婪、妒恨、背叛、墮落……它們像蛆蟲一樣啃噬著一切!你們守護的,不過是一具具披著人皮的朽骨!”

這番話語如同最陰毒的詛咒,帶著某種直指人心的力量,讓角落里的老工匠們臉色更加灰敗,眼神中流露出深切的痛苦與茫然??諝庵心枪扇粲腥魺o的腐朽氣味,似乎也隨著這聲音變得更加濃郁、污濁。

“與其讓這些承載著虛偽記憶的死物存在,不如……徹底凈化!”墨先生的聲音帶著一種近乎狂熱的決絕,“夜梟!”

“屬下在!”陰影中的黑衣人微微躬身,動作恭謹得如同最忠誠的奴仆。

“請賜,‘蝕心毒霧’。”夜梟的聲音毫無波瀾,卻透著一股令人膽寒的虔誠。

“準?!?

一個冰冷如霜的單字落下。

夜梟猛然抬起右手,五指張開。掌心之中,不知何時已托著一枚鴿卵大小的漆黑珠子。珠體非金非玉,表面凹凸不平,布滿了無數細小的孔洞,此刻正無聲地往外逸散著絲絲縷縷粘稠的墨綠色霧氣。那霧氣甫一出現,便如同活物般迅速膨脹、蔓延,散發出一種難以形容的甜腥惡臭!

“不好!”李云書臉色劇變。他對這種毒霧有所耳聞,傳說它能侵蝕心神,麻痹筋骨,甚至焚毀靈力根基!一旦擴散開來,整個作坊無人能幸免!

“護住他們!”李云書對白靈厲喝一聲,雙手已閃電般按上木工臺旁另一張完好的古琴琴弦!

他十指如穿花蝴蝶,指尖灌注著精純的靈力,在七弦之上急速撥、捻、挑、抹!沒有固定的曲調,只有最純粹、最本源、最迅疾的音符爆發!

“錚!鏘!叮!咚!”

剎那間,無數道璀璨的音波光刃從他指尖迸射而出!這些由純粹音律靈力凝聚的實體光刃,并非雜亂無章,而是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瞬息間在李云書身體周圍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淡青色光網!光網急速旋轉、擴大,試圖將彌漫而來的墨綠色毒霧阻擋在外!

嗤嗤嗤——!

墨綠色的毒霧如同無數貪婪的觸手,猛烈地撞擊、侵蝕在淡青色的音波光網之上!每一次接觸,都爆發出刺耳的腐蝕聲響!光網劇烈地明滅閃爍,淡青色的光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黯淡、稀薄。李云書只覺得一股陰寒污穢的氣息順著音律的反饋逆沖而上,直撞靈臺,眼前陣陣發黑,胸口煩悶欲嘔,體內靈力運轉都變得艱澀起來!

這“蝕心毒霧”,竟能侵蝕靈力本身!它不只是毒,更是一種污穢的詛咒!

另一邊,白靈早已行動。她沒有選擇硬撼毒霧,而是在那幾名瑟瑟發抖的老工匠面前翩然起舞。

她的動作舒緩而莊嚴,每一個抬臂,每一次旋轉,都帶著古老而神秘的韻律。那不是尋常的舞蹈,而是傳承自先民祭祀的祈福之舞!足尖輕點地面,落下之處,一圈圈柔和的淡金色漣漪無聲蕩開。她的雙手在空中勾勒出玄奧的軌跡,絲絲縷縷純凈的祈愿之力隨著舞姿彌漫開來,在她身前凝結成一個不斷旋轉、散發著溫暖微光的金色光輪。

“嗡……”

光輪輕顫,發出低沉的嗡鳴。柔和卻堅韌的金色光暈形成一個弧形的護罩,堪堪將毒霧暫時隔絕在丈許之外。護罩內的空氣似乎都清新了許多,那令人作嘔的甜腥味被驅散了大半。然而,毒霧如同跗骨之蛆,不斷沖擊著金色光輪,光輪邊緣的光芒也在不斷波動、消耗。白靈光潔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舞姿依舊優美,卻明顯帶上了沉重的壓力。一名離邊緣稍近的老工匠突然劇烈咳嗽起來,臉色發青,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后軟倒——正是那毒霧的侵蝕之力透過護罩薄弱處滲入了一絲!

“堅持??!”白靈銀牙緊咬,舞步驟然加快,更多的金色光點從她周身逸散,竭力修補著護罩的缺口。她的舞步帶著一種悲憫的力量,暫時穩住了搖搖欲墜的防線,護住了那些幾乎被絕望吞噬的工匠。

作坊內,音波的銳鳴、毒霧的侵蝕、光輪的嗡鳴交織成一片混亂而致命的交響!兩道光影艱難地支撐著,在墨綠色毒潮的步步緊逼下,如同怒??駶袃扇~隨時可能傾覆的扁舟。

李云書苦苦支撐著音波護罩,靈力消耗如開閘洪水,經脈傳來陣陣撕裂般的痛楚。他眼角余光瞥向木工臺,那具裂開的古琴,那道深邃的裂縫,如同一個無聲的嘲諷。墨先生的話語在耳邊回蕩——“人心早被腐蝕”!難道……難道真如他所言?

就在心神微震,護體音波出現一絲遲滯的剎那!

“桀桀……分心了?那就去死吧!”夜梟陰冷的笑聲如同毒蛇吐信。

那道一直蟄伏在毒霧邊緣的黑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再次動了!這一次,他的目標不再是古琴,而是李云書本人!速度比之前更快,更狠!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間的黑色閃電,右手并指如刀,指尖縈繞著濃得發黑的毒氣,直刺李云書音波護罩最薄弱的后心位置!

快!快到根本來不及反應!

死亡的陰影瞬間籠罩!李云書全身的寒毛都在這一瞬炸起!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指刀上蘊含的恐怖穿透力與足以蝕骨銷魂的劇毒!拼盡全力扭轉身體,同時雙手強行從琴弦上移開,試圖回護要害!

“云書!”白靈驚恐的尖叫聲穿透了毒霧的嘶鳴。

噗嗤!

沉悶的穿透聲響起,伴隨著一聲壓抑的悶哼!

血光乍現!

然而,倒下的卻并非李云書!

就在那千鈞一發的瞬間,一道瘦小的身影竟從白靈身后的工匠堆里猛地撲了出來,用盡全身力氣撞在了夜梟突襲的路徑上!是那個一直蜷縮在最角落、最不起眼的老匠人——李瘸子!他的一條腿早年因伐木而跛,此刻卻爆發出驚人的速度!

夜梟那灌注著劇毒靈力的指刀,毫無阻礙地洞穿了李瘸子干瘦的胸膛!

“呃……”李瘸子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大口的鮮血混合著破碎的內臟從他口中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身下的刨花。他枯槁的手死死抓住夜梟那裹著黑袍的手臂,仿佛想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拖住他。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夜梟的動作也出現了一絲凝滯。他那幽綠色的瞳孔透過兜帽的陰影,似乎也閃過一絲錯愕。

李云書目眥欲裂!“李伯??!”

悲憤的怒吼如同受傷的孤狼!他體內的靈力在這一刻徹底沸騰!不是因為墨先生的話語,而是因為眼前這觸目驚心的犧牲!守護之心從未熄滅,反而因這滾燙的鮮血而燃燒得更加熾烈!

“滾開!”他怒吼著,雙掌猛地向前一推!身前那本就瀕臨破碎的淡青色音波護罩驟然向內收縮,隨即轟然爆開!

轟——?。?!

狂暴的音波亂流如同失控的洪流,以李云書為中心瘋狂炸裂!無數淡青色的音刃碎片帶著尖銳的呼嘯,無差別地向著四面八方激射!空氣被撕扯出刺耳的爆鳴!

這自殺式的爆發,威力遠超之前有組織的防御!夜梟猝不及防,被幾道最凌厲的音波碎片狠狠擊中胸口和肩膀,悶哼一聲,黑色斗篷被撕裂出數道口子,墨綠色的血跡迅速洇開,整個人被巨大的沖擊力狠狠掀飛出去,重重撞在作坊厚實的土墻上!

彌漫的墨綠色毒霧也被這狂暴的音爆強行撕裂、驅散了一大片!作坊內出現了一瞬短暫卻清晰的空間!

就在這電光石火之間,李云書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釘在了木工臺上!

那具裂開的古琴,那道深可見骨的裂縫,因剛才的劇烈震蕩而微微敞開了一些。一線微弱的光,不知從哪個角度透入裂縫深處,恰好照亮了那個他之前指尖觸碰到的冰冷異物!

不再是模糊的觸感。此刻,他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截約莫半指長、慘白色的骨質物,被打磨得異常光滑,一頭略粗,一頭尖銳。在它光滑的表面上,赫然刻著一個極其詭異、扭曲的符號!那符號線條歪扭,卻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與冰冷,仿佛一只來自深淵的獨眼,正透過裂縫冷冷地注視著這個混亂血腥的作坊!

骨哨!一枚刻著邪異符號的骨哨!它深藏于這傳承數百年的古琴核心,如同潛伏在血肉中的毒瘤!

李云書的血液,在這一刻幾乎凍結。墨先生那低沉沙啞的話語,再次如同魔音般在他腦海深處響起,與眼前這枚散發著不祥氣息的骨哨,交織成一片冰冷的絕望與巨大的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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