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村人被他安排去監視奧普。
同時奈姆斯借用誓約之繩,為守村人開啟了靜默控制,讓他的行動能夠保持安靜。
按理來說,以守村人之前表現出的警惕性,他不太可能被奧普發現。
那么為什么守村人會出現那么大的異動,從而讓誓約之繩感應到。
真正令奈姆斯詫異的地方在于,守村人居然也出現了‘信仰’的情況。
明明守村人是他通過惡魔契約和其女兒性命強行逼迫,這才給他賣命。
守村人對于自己的態度也是十分明確的仇恨,一旦有機會,奈姆斯可以確定,守村人必定會殺了自己。
然而就是這樣的關系,守村人卻產生了對于他的信仰。
“不,不對,不是對于我的信仰,而是對于‘惡魔’的信仰。”奈姆斯借助神格,觸碰了那一股信仰,從而明悟了這一股信仰的本質。
“原來信仰本身就不具備絕對清晰的指向!”
“信仰的這種構造,還真是有意思。”
狹義上的信仰,是指對于神的信賴仰望。
然而實際上的信仰,是對于某種抽象概念的信服。
比如商人的利益至上主義,那么商人便是利益的信徒。
比如農民在地里刨食,那么對于土地、對于作物,便有著信賴,而這也是一種信仰。
甚至于你喜歡風,這種喜歡也能當做一種信仰。
這種對于事物和抽象概念的欽佩、臣服、信賴、恐懼等等念頭,都能作為信仰存在。
比如,正神之中,便有著蠻荒的狂暴神系。
以暴風之主為首的狂暴神系,主要便是以風暴的恐怖來獲取信仰。
以往的奈姆斯雖然知曉這一點,但是就好像是聽了一個故事一般,僅限在于‘知’。
而此刻,親眼看到守村人因為對于惡魔,甚至是更抽象的‘惡’的恐懼形成信仰,奈姆斯才算是打通了關節,做到了‘知知’。
“那么接下來的便是行,最終做到知行合一。”奈姆斯知曉了信仰的復雜性之后,反而有了處理那些雜念的辦法。
不過奈姆斯卻也并未著急,磨刀不誤砍材工,他感應到,守村人正在向著村子這邊疾馳而來。
果然,很快奈姆斯所在住處的門就被敲響,正是守村人。
“奧普他……他哄騙礦工進入礦洞之中,然后炸了礦洞!”守村人說到這里的時候,又不由得咽了口口水。
他雖然同樣也殺過人,但是和奧普比起來,那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他絕沒有奧普那樣果決和冷酷。
和十幾個礦工說說笑笑,然后等他們進去后,卻毫不猶豫直接丟出數張卷軸,炸毀了礦洞。
這其中甚至還有著奧普自身的親信,也就是今天那個給奈姆斯他們送茶點的仆人。
他同樣被奧普殺了。
那種為了利益,而展現出的純粹之惡,讓守村人想起了奈姆斯,兩者都是類似的存在,是真正的惡魔。
只不過一個可能是惡魔這個種族,一個是靈魂上就貼近惡魔。
也就是這種恐懼的認知,形成了信仰,并且因為誓約之繩的緣故,讓奈姆斯感應到。
“看來奧普干的不錯。”面對于守村人那略帶恐懼的情緒,奈姆斯卻只是笑著這般說道。
而這種表現,是真的讓守村人感覺到一股寒意。
他殺人,是為了自己的女兒,之后他都盡量不殺人,而只是挖尸體。
他打心底還有著對于生命的尊重,但是奧普和奈姆斯他們不同,他們對于生命的唯一判斷是價值,對于其生命的存在是漠視的。
心中對于奈姆斯的恨意,在這一刻被恐懼擊散了大半。
守村人原本的一些小心思,也在這個時候隱沒了下去。
“算了算了,只要能保證女兒的安全,那我就不要再和他們這種人去爭斗了,我爭不贏的。”
這并非是力量的問題,如果只是力量,那么哪怕守村人之前被奈姆斯吊打,但是他卻并不害怕。
這是心態上的碾壓。
“你為什么要害怕呢?”奈姆斯突然看向守村人說道。
“大家不都是為了自身的利益在吃人么?”
“只不過吃的方式不同而已。”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因此而不安。”奈姆斯的話語,讓守村人莫名的感覺到了安心,自身的罪惡,在奈姆斯這里得到了包容。
奈姆斯也看到了一顆種子被埋下,一顆守村人心中關于惡的信仰。
在第二天天亮鯨鳴的時候,奈姆斯再一次對悄然到來的普爾進行了鯨化手術。
只是這一次,奈姆斯讓普爾主動的催動了自身的痛苦本質能力,然后其體內的誓約之繩,也在奈姆斯操控下開始了變化。
封印的力量能夠將某種切實存在的東西進行屏蔽,來杜絕其產生的影響。
“還得是惡魔。”奈姆斯感嘆道,封印附加這個能力,來自于和小惡魔庫洛格的契約。
惡魔是天生的超凡種族,哪怕是小惡魔,也并非一般人類能夠比擬的。
“而這也能夠提供一個參考,那就是惡魔附身的狀態。”奈姆斯的靈感不斷翻涌。
守村人是通過一次次感染,一次次自愈,然后令自身體內的深井之水適應了鯨化的變異,并留下了鯨化的種子。
那么自己則不需要這么麻煩。
奈姆斯操控著誓約之繩,開始以鯨化病作為主體來進行封印。
“我將庫洛格封印在唐斯的身上,唐斯的身體讓惡魔能夠長久的留存在這個世界上,但是卻也阻止了祂進一步侵襲唐斯。”
“這一點思路也能用在鯨化病上。”
“利用封印減免鯨化病和深井之水的沖突,維持鯨化病的一直存在,然后通過不斷的操控封印,令鯨化病和深井之水進行少量多次的碰撞融合。”
“只要我對封印操控的足夠的精細,加上普爾自身的本質在其中作為粘合劑,那么實驗大概率便能夠成功!”
奈姆斯思路變得極為的通暢。
在‘奈爾’靈魂作為表層繼續操控實驗的同時,他深藏在內的真靈,也開始催動神格,觀察普爾新涌現的信仰。
一切進行的都十分的順遂。
奈姆斯的想法是正確的。
封印的存在克制住了深井之水和鯨化病的沖突烈度,令其保持著一種能打起來,但是打起來又不太可能的狀態。
最后便是普爾自身的力量——痛苦本質。
這股被寬恕戒律引動,又因為誓約之繩和信仰覺醒的力量,具備將控制自身疼痛敏感度,以及將疼痛轉化為內在力量的能力。
那些痛苦之力,就如同最好的橋梁,迅速搭建起了平臺,將兩種力量結合。
表現在外便是原本躺著的普爾身上突然多出了許多黑斑。
那些黑斑很快便暈了開來,鯨化病的力量首次在普爾的身上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