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塵埃鳳宮
- 四姑娘變異了怎么破
- 霍曉
- 2003字
- 2025-07-10 10:30:00
京中三日,表面平靜,實則山雨欲來。
霍思言宮門遇刺的消息雖被宮中壓下,但東宮暗衛被抄、林宗玉重傷的傳聞卻早已傳遍朝野。宗人府、御史臺、禮部、東廠皆已有人開始向東宮問責,太子閉門謝客,謝罪未出。
而太后,從那一夜起,徹底封宮。
后宮宮人每日只在酉時送一次膳食,來人皆不許抬頭,聽令者只有兩人:沈芝與一名新任內侍,皆不許多言。
冷宮不語,愈發令人心驚。
而另一邊,謝府卻熱鬧非常。
書房中,一封封由北境密送的軍函擺滿了兩張案幾,江律正持著密文在核對封章,謝知安則一手執筆,一手捏著鎮魂軍圖冊,眉頭緊蹙。
霍思言坐于一旁,肩傷雖敷藥包裹,卻仍能看到深褐色血跡滲出紗布,身側鎮闕橫放,依舊未入鞘。
江律抬眼看她一眼:“你三日不出,殿中已來過兩次口諭,催你回宮議事。”
霍思言卻不抬頭,仍低聲說道:“今日北市魂器黑市清查結果出來了?”
江律將手中文卷遞過:“出了一半,魏臨押了四名魂匠入獄,其中兩人原籍藏魂司。”
“他們供出……有人在西郊地窖中復鑄魂鏈,模具竟是十年前失蹤的暗印圖。”
霍思言接過卷宗,指尖略略顫動。
“太后是清不干凈了。”
“藏魂司覆滅,她也清理過所有鑄魂點,但留下的人、圖、器……三樣全在。”
謝知安低聲道:“宮中那位,未必真想清。”
“她要的不是斷魂術,她要的是獨掌魂術。”
霍思言瞇眼看他一眼:“你竟看得比我還透。”
謝知安收起手中筆:“我能入魂禁軍,不是靠臉。”
江律一愣,隨即嗤笑出聲。
霍思言卻抬手止住他,緩緩站起身,沉聲道:“那就把魂禁軍的人名冊交給我。”
“從今夜起,第一批鎮北編制,直接啟用。”
“東宮已經出手,我不能再等太后發第二道旨。”
謝知安遞過名冊,壓低聲音:“你要去北境?”
霍思言道:“不去,鎮闕便廢。”
“我若在京中躲這口氣,就別提謝家之刃。”
江律看著她:“你傷還未好,我怕你撐不住。”
霍思言輕聲笑了一聲,眸光幽冷如夜:“撐不住,也得撐。”
“他們以為謝家翻身就是終局。”
“但謝家真正要做的,是把這天下,再翻一次。”
她抬手攤開名冊,一頁頁翻過,眼底光影一點點沉冷。
謝知安看著她低聲道:“你早知道魂術的源頭沒滅。”
霍思言點頭:“所以我才不敢死。”
“太后若清得干凈,早就讓謝家斷種了。”
“她留著鎮闕這個名頭,表面是殺雞儆猴,實則是故意給天下看,魂術可控,謝魂可用。”
“可一旦她真掌了魂禁之源……天下人還拿什么反?”
江律沉默片刻忽道:“那我們接下來怎么動?”
霍思言閉了閉眼,低聲道:“去西郊。”
“那座魂塔……要徹底燒了。”
她轉頭,看向謝知安:“能給我五十人?”
“魂識全通,聽我調遣。”
謝知安點頭:“能。”
霍思言起身,披上斗篷,鎮闕背起,血跡在布上重新暈開一層深紅。
“那就今夜動,燒他們第一處塔。”
“封他們第一口魂。”
夜半子時,西郊地窖,火光未至,魂意先動。
那座藏于地表下方三丈的魂器地塔,是十多年前藏魂司覆滅時遺落的舊地。
朝廷明令封閉,圖紙銷毀,入口封禁。
可今日霍思言率人而至,一炷香便破了機關。
她站在破碎的石壁前,看著地穴里層層堆疊的魂鏈、魂器、殘刃,眼神冷到極點。
“封了十年,還能這么完整。”
“是怕人用,還是怕人看?”
江律一腳踹開地角石箱,箱中竟有完整魂器卷軸,上刻“縛識”“御魂”“破念”三術,均為魂術禁篇。
謝知安站在她身后低聲道:“這一整座塔,是宮中沒清干凈的魂火源。”
“若落在旁人手中……后果不堪設想。”
霍思言點頭,緩步走入塔中最深層。
那里立著一座巨大的雕像,半人半魂,雙目以黑曜石鑲嵌,唇角卻竟似笑未笑。
“魂母像,傳說中最初一批魂術傳承者,便以此像誓識。”
“這像若不毀,便等于魂誓未滅。”
霍思言一步步走至雕像前,抬手將鎮闕平平橫置掌心。
她低聲念道:“謝賀在上。”
“謝家一門,守魂三十載,至我為終,此地今日,鎮封不再。”
“自此,天下魂術,或亡,或興。”
她猛然揮刀,鎮闕破空,斬下魂母雕像雙目,火光炸裂!
江律和謝知安已將火油潑灑完畢,五十名魂禁軍列隊而立,面無懼色。
霍思言一言未發,點火!
轟然之間,整座魂塔焚燒而起,地下火光沖天,染紅半個西郊夜空!
那是謝家舊魂之火,亦是大梁魂術徹底斷流的起始!
與此同時,宮中乾清殿。
皇帝一襲常服,倚在玉案后,面前只有一壺茶,未蓋蓋。
東廠督主伏地而跪,語氣冷硬:“西郊地窖已燒,將軍親自引火。”
“太后未阻,東宮未出,京中各方……皆在看。”
皇帝盯著茶面許久,忽地一笑:“很好。”
“那就讓他們看。”
“看她一個人,能燒掉多少舊命。”
他低聲補了一句:“本朝魂術之患,不該落在女子肩頭。”
“可惜,除了她,我一個也用不得。”
“她若燒得起,我便封她為刀,她若倒了……”
他不言,抬手輕輕扣下茶蓋。
“那便收尸。”
第二日,京中傳令。
魂禁軍正式建制,鎮北鎮南兩署由霍思言統轄。
西郊火起,朝堂嘩然,監察御史遞折三十余道,皆請徹查魂塔之火是否為將軍擅動。
皇帝只回一句:“軍令在朕,將軍奉旨行事。”
無一人再敢言。
但太后仍未開口,東宮亦無動靜。
整座皇城,陷入真正的死寂。
直到第三日深夜,一封魂血傳書,悄悄遞入謝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