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智秀送回宿舍后，崔星煥掉轉車頭，朝著他在延南洞的住宅駛去。

他打開車窗，將手伸向窗外，感受到溫熱的夏風撲過手心，表層的皮膚因為風力的作用而微微變形。這反倒讓崔星煥有些浮躁的心情稍稍冷卻了下來。

他思索著約莫這兩天便會到達漢城的盡職調查團隊，猜測著里面會不會有自己過去的熟人。不過這種終究是小概率事件。

崔星煥在腦海里一遍遍的分析著是否還有什么環節存在紕漏......該準備好的商業、財務等四個模塊內容已經在數據室里做好了分類和歸檔......

在盡調之前，StarVerse獲得了對方8000萬美元的投前估值。這在目前的市場來說其實是有點走高了。

這跟樸民哲此前在很多次會議上分析的大差不差，2015年正是投資狂熱的頂峰。靠譜的團隊、清晰的技術方向是基本盤......資本更看重的是未來可能成為“平臺級”公司的想象空間。

這種FOMO（害怕錯過）心態的驅動下，會誕生很多畸形的產物。資本的泡沫可預期的會在不遠的將來膨脹到一種可怕的程度。

崔星煥已經意識到了他目前“基于深度強化學習的動作生成網絡”，仍然只能被歸類為不成熟的注意力探索機制。在處理長序列、復雜情感時難免效率低下。

該怎樣解決機器的“健忘”問題，讓它能夠抓住重點、給出預判的“提前量”，這已然是無法回避的問題了。

隨著車輛緩緩停下，崔星煥也收攏了想法。在技術領域向前邁步終歸是不可強求之事，還是應該先處理好手頭的VR事務，之后再伺機求進。

厚重的金屬門在他面前無聲地滑開，他沒有在客廳停留，而是徑直走上二樓，從衣帽間里取出來一個幾乎快要落灰的漁具包。

檢查完沒有什么問題后，將漁具包隨意地放在了玄關。他又回到了書房，這時手機上閃爍起了Sana的消息提示，女孩應該是準備休息了，按照慣例會在這時候跟自己聊兩句。

他沒有立刻回復，而是慢悠悠地沏了一壺茶。站在窗前，靜靜地看著窗外內庭里搖曳的竹影。

良久，他才拿起了手機。估摸著女孩已經睡著了，消息里Sana問自己明天是不是要來JYP。樸社長有提到明天StarVerse會把原型機送過來給她們試用。

Sana最近似乎在為游擊公演的宣傳方式煩惱。聽說別的組大多選定了高中學校、街市這些場景，這種地方人群的畫像是年齡較小、愛湊熱鬧，很容易造成情緒的煽動。

女孩堅持要有新意的想法，又擔心效果不佳。于是跟組內的小姐妹們陷入了思維的搖擺當中。

崔星煥在手機里寬慰了幾句，沒來由得想到女孩肉嘟嘟的小臉手感一定很好。幾天沒見也是有些想念，干脆明天早上就自己去一趟JYP吧。

多線程“作戰”后的困意很快涌來，自己還是沒有時間管理大師的水平。在確認沒有人會再來打擾后，躺在久違的大床上沉沉的睡去。

翌日，崔星煥早早地回工作室拿上了準備好的原型機等設備。

在囑咐樸民哲按照資方的建議，做好提前設立員工激勵期權池（ESOP）的預案后，趕在上班族霸占街道之前來到了JYP的大樓。

時間還是稍有點早了，大樓前的人影也是稀稀落落。工作人員基本還沒有到崗。停好車后，他索性朝著對面的早餐店走去。

剛走了沒幾步，他注意到大樓前一個身材高挑的身影。也是前幾天在練習室里見過的女孩，不過臉蛋有點黑黑的。

走上前去打了聲招呼，看到正臉他立刻就認出來了是最近人氣很高的周子瑜。畢竟對《Sixteen》節目他也可以說是研究很深入了。

女孩有些驚訝，原本還以為是自己的粉絲，不過對方的著裝、儀表氣度不凡。哪怕是有些臉盲的她很快也記起了是上次的崔代表。

她應該是有些認生的，不好意思地表示自己今天早上是來上個人訓練課的，不過好像來早了。

崔星煥看了看時間，向女孩發出了共進早餐的邀請。周子瑜似乎有些猶豫，喃喃地說道，

“最近要減肥呢......”

“吃個早飯而已啦，我們不都說‘早餐要吃飽’嘛！多吃點東西一天也都有精神。”

聽到崔星煥切換到了流利的普通話，女孩有些驚喜地抬起頭。

“崔代表，你是......”

“嗯嗯，你們社長沒給你們詳細介紹過我嗎？”

“沒有誒，社長一般是不會跟我們講這些的......”

“那他一定是擔心我的個人魅力太強了......”

盡管有些無語，周子瑜心里還是升起了一股天然的親切。小丫頭是個不會拒絕的性子，正好小腹也傳來了抗議聲，于是慢吞吞地跟在崔星煥的身后走進了路對面的早餐店。

交流過后，崔星煥才知道面前的女孩今年只有16歲。他原本以為是偏嫩的那種類型，沒想到是真的年輕啊。小小年紀個子就這么高了，這真是不給那些矮身前輩留活路了。

兩人交換聯系方式后，周子瑜很快便又回退到了悶悶的狀態，低著頭扒拉著小碟上的烤魚，一時之間都陷入了沉默。

崔星煥本想著再找些話題，這時店門處傳來了一陣女孩嘻嘻鬧鬧的聲音。他聽出了其中有Sana，看了看對面的小悶包，有些慶幸這下用不著自己來找話題了。

眼尖的女孩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的崔星煥兩人，她下意識地朝著那邊走了過去，興沖沖地喊了一聲“oppa！”

不過很快又意識到還有別的同伴在場，這樣親切似乎有些不妥，她改口喊了聲“崔代表！”

這種欲蓋彌彰的舉動讓身旁的Mina忍不住捂嘴偷笑，Sana跺了跺腳。快步走離，有些不請自來地在崔星煥身邊坐下，發現了在對面坐著的居然是周子瑜后，有些生硬地問道，

“崔代表 nim，子瑜 xi，你們兩個怎么會在這里啊？”

“啊......Sana xi，早上好......我是來上聲樂訓練課的……崔代表早上來公司有事，所以剛好在樓下看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