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允兒也笑了。她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優雅地舉了舉杯，像是在祝賀他，

“能被裴記者這樣的評論專員如此深入地探究，看來StarVerse的未來，比我想象的還要光明。這難道不值得喝一杯嗎？”

“我記得你上次喝的是麥芽威士忌？嘗嘗我這款山崎18年吧，很適合今晚的氛圍。”

不等崔星煥回應，她便對酒保說：“給他也來一杯，算我的。”

崔星煥接過酒保遞過來的杯子，他朝林允兒努了努嘴，

“感覺允兒xi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

“為什么不能是我單純的想跟崔代表認識一下呢？”林允兒摸著額頭笑道。

“這話你自己會信嗎？之前的那個電話、在攝影棚恰好被你借走的化妝師，還有那個裴記者采訪時關注的重點......

跟我說實話，這些都是你的手筆嗎？”

崔星煥故意表現出不耐，兩個人在這里來回拉扯，節奏也太慢了。

“是。”林允兒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

她的嘴角上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小虎牙在唇齒邊呼之欲出。

“崔代表，或者說，星煥xi。我承認，是我主動接近你的。”

她頓了頓，拿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順著喉嚨滑下，似乎給了她更多的勇氣。

“專訪里，你提到了用VR技術治療PTSD，構建一個絕對安全的‘情感訓練場’......”

她的聲音漸漸變小，“這個想法，讓我看到了......一種可能。”

一種自救的可能。

她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崔星煥心中已經有了思量。

“允兒 xi，還有今天下午的裴記者，似乎對‘情感訓練場’這個概念，興趣都很大啊！”

他習慣性地用指節敲擊著桌面，似乎在剖析對面女人的心中所想。

“我記得，‘虛擬現實暴露療法（VRET）’，恰好是我的導師和他領導的虛擬現實人類互動實驗室（VHIL），最核心的研究方向。

所以，你費了這么大的周章，約我出來就是為了這個？”

林允兒身上此前的淡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激動和熱切的神色。

“是！”她從座位上站了起來，似乎感覺到不妥又很快地坐下。

“我......我現在很需要這方面的幫助......”

“嗯......我猜猜，允兒xi不會是有什么心理方面的障礙吧？

PTSD？社交障礙？都不太像啊......“

“是表演性情感障礙。”這句話說出口后，林允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她目光灼灼地盯著對面的男人。

“原來......怪不得，允兒xi臉上總是掛著那樣的一副笑容。在電視里都像是在假哭......”

“你說什么？”林允兒很討厭別人拿她的演技說事，即便那是在她出現情感障礙之前的事了。

“沒有沒有，允兒xi不必動怒。我的意思是說，Bailenson教授和實驗室確實在這一領域取得了一定的進展，這個是可以跟你講明的。

但是前期的應用主要還是聚焦在軍官退役或者離開戰場之后的心理治療，就類似你可以理解的那種脫敏訓練吧。”

“足夠了，這就是我想說的，”她不再掩飾，

“崔代表，你應該知道，以我現在的身份，直接聯系Bailenson教授會有多麻煩。

但你不同，你是他最得意的門生。你的一封郵件，比我動用所有的資源都更有效。”

崔星煥靠回了椅背上，他認真的點了點頭，

“沒錯，結合我遇到過的案例，可以推測，你目前應該還處在這個病癥的早期。

因為你還是能夠在某些時刻流露出真實的情感。及早的治療效果會更加明顯。”

“不過，”他看到對面女人流露出期待神色，話鋒一轉，

“我憑什么要幫你？”崔星煥雙手抱胸，“這對我有什么好處？”

“好處？”林允兒笑了，笑容里帶著一絲自嘲，和自認為看穿對面男人的自信，

“你和StarVerse現在最缺的，是時間，是現金，是影響力，是能讓你們快速得到市場認可的機會。而以我，林允兒，少女時代......我能帶給你的，正是這些。”

她喝了口酒，繼續說道，

“我可以以個人投資者的身份，成為你們的天使投資人。錢不是問題，反正每年的結算款我也會投資到別的地方。

我還可以幫你在半島對接到更多你需要的人脈和資源。

我只有那一個條件。”

崔星煥沉默了，女人說的這幾樣東西其實他都不缺。資方很快便會入場，在這小小的半島他也有著能夠傳出聲音的底氣。

但是他看著眼前臉頰微微泛紅的女人，這個在過去這些年一直站在韓流頂端的偶像。

此刻用著這種近乎是懇求的語氣在跟他說話，他突然有些享受這種感覺。

“喝酒吧。”崔星煥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舉起了自己的杯子。

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安靜地喝著酒。酒館里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就在這時，崔星煥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伴隨著一聲清脆的“Ka-talk!”提示音。

他瞥了一眼，是Sana發來的消息。

【Oppa，睡了嗎？今天練習到好晚誒。好幾天沒有見到你了，馬上就到表演的日子啦，會見到你嗎(??ω??)??】

崔星煥不動聲色地將手機屏幕朝下壓過去。

林允兒看到了那個亮起的屏幕和男人的動作，她抓住這個機會，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看起來，崔代表平常的業務很繁忙啊。”

崔星煥正下意識地想反駁，

女人又突然提議道：“不如，我們來玩個游戲？”

“什么游戲？”

“很簡單，”林允兒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畢竟都這么晚了，從現在開始誰的手機響了，誰就喝一杯，怎么樣？”

“你這不無聊嗎”，崔星煥笑著吐槽道，“不過試試吧，畢竟這個夜晚很長，不是嗎？”

然而，崔星煥很快就笑不出來了。

他剛把手機翻回來，Sana的消息像是掐著點一樣，一條接著一條。

一會兒是分享練習室的趣事，一會兒是發來一張可愛的自拍。

緊接著，崔星煥的手機里還傳來了新郵件的提示音。

點開一看，發件人是Mom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