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妍的調(diào)侃,像是在一鍋原本就已沸騰的滾油里滴入了一滴冷水,讓待機室里本就處于臨界點的熱烈氣氛徹底炸開了鍋。
“呀,林允兒,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崔秀英的大嗓門無情地打破了兩人之間和諧的氣氛,她擠到林允兒身旁,用胳膊肘捅了捅,
“wuli允兒可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你回來呢,怎么樣崔代表,從香港給我們允兒帶了什么好東西?快拿出來給我們開開眼!”
這一下,同樣也把林允兒從最初的震驚,以及被眾人圍觀的羞赧中拉了出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那份因為他的突然出現(xiàn)而掀起的波瀾。
只有在面對或者想到崔星煥的時候,她的述情障礙和人格解體的毛病才會稍稍緩解,但也只是少許。
私下里兩人互懟是常態(tài),她可以打包票絲毫不會落入下風。
不過現(xiàn)在她不僅需要在“娘家人”面前保持鎮(zhèn)定,同樣也要給足崔星煥面子。
這是她的性格使然,處理和拆分親密關(guān)系的時候,她一定要讓旁人看到自己的掌控力,唯有如此才能夠獲得安全感。
至于那些多余的擔憂和顧慮完全可以塞回肚子里,沒有人的時候再拿出來細品。
這種奇特的情感依賴,對崔星煥她也并沒有把話完全講清楚。因為接觸越多,情感障礙反而發(fā)生了變化。
事實上,她對真實情感的“感受”,與個人的“表達”功能之間還是存在不小的紊亂。
但如果讓崔星煥真的了解這一切,讓他獲悉,某種程度上他已經(jīng)成為了自己通往光亮的一扇略微敞開的窗戶。
那么,他會如何看待“林允兒”呢?是更多的關(guān)心,甚至把她當作真正的病人來看待,還是更不把她當回事,隨意驅(qū)使?
她甚至早已暗戳戳的提醒過他,
“我感覺自己一個人好無聊。”
但崔星煥也許是真的放在心上了,也許并沒有真的在意,當時的裝傻充愣讓她有些不知所措。
所謂的“多理理自己”,這狀態(tài)維持了也沒有幾天便恢復(fù)原樣。
出一趟遠門似乎又把自己的提點忘得一干二凈,這讓她在講出一切之前變得更加猶豫。
整體上不算成功的嘗試讓林允兒有些灰心喪氣,雖然不至于說自暴自棄,但心底更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因為陪伴和真正關(guān)心的缺位,才讓她的患得患失變得更加嚴重。心里翻來覆去,撥弄的也就是這些零零碎碎。
所以,她必須繼續(xù)偽裝好一切。只要她不主動說出,憑肉眼是無法判斷出所謂病癥的。
如此就可以維系好兩人之間還算說得過去的和諧,這更讓她像是身處畫中畫一般,自己是這場戲劇的唯一觀眾。
就連她有時候也會好奇,為什么在這種情況下還愿意去等崔星煥。
不只是等他這個人,她要的是真心,一顆完整的心。即便她能感受到這還需要不少的時間,但她也愿意等。
林允兒并不是一個習慣擰巴的人,同樣也并非什么病嬌。
她清楚這早已不是所謂的“求醫(yī)”,那只是自欺欺人罷了。
男女之間的私情她還是能夠分清楚的,這點基礎(chǔ)的判斷力并沒有完全喪失。
有時甚至會把崔星煥當成自己的弟弟,這便是姐弟戀的奇妙之處。
尤其當對象是崔星煥這種,某方面的經(jīng)歷遠超出同齡人的弟弟。
之于林允兒,她覺得崔星煥還不夠算是真正的成熟,這一點從很多細節(jié)當中可以看出。
而反過來,崔星煥卻又覺得女人沒有自己的閱歷豐富。
這就導致兩人都覺得對方有些稚嫩,所以原本都算不上格外強勢的性格,在這段關(guān)系里卻各自拔升了氣場。
她渴望被愛,這個節(jié)骨眼上這是她求之不得的,但是又害怕進入真正的親密關(guān)系。
因為她不知道如何用“真實”的情感去回應(yīng)對方,癥狀的嚴重程度也是來來回回的,讓她自己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某一刻的情緒,到底是她心底真正的想法,還是說只是機械的動作回應(yīng)?
她當然可以扮演一個“完美女友”,但是她害怕被看穿面具下的空洞。
這是她時刻在崔星煥面前維持住“虛勢”的根本原因,潛意識和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有些隨波逐流的慣性。
似乎只要和男人達到二力平衡的狀態(tài),精準卡死微妙的平衡。那么,這段關(guān)系是能夠繼續(xù)往下走的。
她也不愿意再多讓同組合的歐尼們擔心,雖然說是家人,但每個人都有她無法言說的煩惱。
一向秉持獨立自主的她,總是麻煩別人會讓自己的心理壓力更多一成。
所以如果連比自己還小的男人都搞不定,那還是她林允兒嗎?
這可是她的......弟弟。
此刻的心情還是要承認有那么一絲絲高興的,這證明在她擺出態(tài)度的情況下,崔星煥也不得不多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以他的身份愿意出現(xiàn)在電視臺,本身就是一種積極到不能再積極的信號了。
她知道,在這種被隊友們當成動物園里的猴子一樣去圍觀的時刻,越是表現(xiàn)出小女兒的嬌羞,這群唯恐天下不亂的歐尼們就越是來勁。
更重要的是,她得借著這個機會,讓崔星煥看到......更加強硬的自己。
于是,林允兒收攏了矛盾的情緒,非但沒有退縮,反而迎著崔星煥那笑又不像笑,冷漠也并非完全的眼眸,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奇特的弧度。
她沒有立刻說話,而是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翹起二郎腿。
伸出纖長的手指,極其自然地幫他理了理因旅途奔波而略有些褶皺的襯衫領(lǐng)口。
隨即指尖向下滑去,落在他那條質(zhì)感上乘的領(lǐng)帶上,慢條斯理地將一個幾乎不存在的歪斜角度重新?lián)芑赝昝赖奈恢谩?
整個動作行云流水,至少在這幾個歐尼看來同樣的場景或許已經(jīng)上演過無數(shù)次。
這更讓她們好奇不已,紛紛納悶這兩人是什么時候勾搭上的,照這個樣子真有點老夫老妻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