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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清賬倒計時!十億點的絕望

城西廢棄工業區像一頭蟄伏在黑暗里的鋼鐵巨獸尸骸。

扭曲的管道如同斷裂的肋骨刺向鉛灰色的天空,銹蝕的廠房墻壁上剝落的油漆如同潰爛的皮膚,在呼嘯的夜風中發出嗚咽般的呻吟。濃重的鐵銹味、陳年的化工廢料殘留的刺鼻氣息,以及某種更深層的、仿佛來自地底深處的腐朽味道,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死亡氣息,沉甸甸地壓在林析的胸口。

他伏在一堵半塌的混凝土墻后,冰冷的磚石硌著肋骨,每一次呼吸都帶著肺部的灼痛。遠處,那扇銹跡斑斑、標記著模糊“7號”字樣的巨大倉庫卷簾門,如同巨獸的咽喉,無聲地敞開著。門內,一片深不見底的漆黑。

王振那輛黑色的轎車像一只慌不擇路的甲蟲,歪歪扭扭地停在倉庫門口。車門猛地被推開,王振肥胖的身體幾乎是滾爬出來,踉蹌著沖向那扇黑暗的巨口。濃烈的香水味在夜風中瞬間被撕碎,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撲面而來的、濃烈到令人作嘔的“靈魂朽味”!比在辦公室時強烈十倍!那味道仿佛無數具尸體在看不見的池子里緩慢腐爛、發酵,帶著甜膩的絕望和冰冷的死寂。

林析強忍著嘔吐的沖動,視野面板瞬間鎖定王振的背影:

【姓名:王振】

【狀態:貸奴印記(活性失控!反噬峰值!)】

【能量反應:劇烈燃燒(瀕臨崩潰)】

【行為模式:緊急錨點回歸…祈求壓制…失敗率:99.9%】

祈求壓制?失敗率99.9%?林析的心猛地一沉。王振不是去匯報,他是去求生的!但面板冰冷的預測幾乎宣告了他的死刑!

就在王振的身影即將被倉庫的黑暗吞噬的瞬間,林析動了。他像一道貼著地面疾掠的陰影,無聲而迅捷地繞過斷墻,從側面一個破損的、僅容一人鉆過的通風口,悄無聲息地滑入了倉庫內部。

冰冷!死寂!濃稠的黑暗如同實質的墨汁,瞬間包裹了他。

視野面板自動切換為微光增強模式。眼前的景象,讓林析的血液瞬間凍結!

巨大的倉庫內部空曠得令人心悸。穹頂高聳,隱沒在濃重的黑暗里。地面是冰冷的水泥,積著厚厚的灰塵。而在倉庫的最中央,矗立著一個與周圍破敗環境格格不入的、充滿未來科技感的物體——那是一個巨大的、由某種暗銀色金屬構成的**豎立數據艙**!

數據艙表面流淌著冰冷的光滑線條,復雜的管道和接口如同巨樹的根須,深深扎入下方的水泥地。艙體是透明的強化玻璃,此刻正散發著一種極其微弱、卻帶著致命誘惑的**幽藍色光芒**。光芒的來源,是艙體內部!

林析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

艙內,懸浮著一個身影!

烏黑的長發如同海藻般在淡藍色的營養液中無聲飄散。她穿著簡單的白色連體服,身體被幾道由純粹藍色光線構成的、如同實質的“能量鎖鏈”緊緊纏繞!鎖鏈的源頭,深深嵌在艙壁的金屬凹槽里,另一端則如同活物般,纏繞著她的四肢、腰腹,最粗壯的一道,赫然勒在她纖細脆弱的脖頸上!鎖鏈的末端,在她**裸露的鎖骨中央**匯聚、凝結成一個不斷脈動、閃爍著刺目藍光的復雜印記!那印記的形狀,赫然與王振數據里那個【貸奴印記】有幾分相似,卻更加精致、更加冰冷,散發著一種絕對的掌控氣息!

蘇晴!

那張無數次出現在他夢魘和舊相框里的臉,此刻蒼白得近乎透明。長長的睫毛緊閉著,在眼瞼下投出脆弱的陰影。她的眉頭微微蹙起,即使在昏迷中,也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痛苦。那藍色的能量鎖鏈每一次脈動,都讓她的身體產生一陣細微的、不受控制的痙攣。

【姓名:蘇晴】

【狀態:高維信息流鎖定(深度)】

【鎖定層級:S級(最高威脅)】

【鎖定進度:99.9%… 99.91%… 99.92%…(持續上升!)】

【鎖定源:7號錨點數據艙】

【關聯印記:靈魂枷鎖(S級)】

【危險評估:致命!(倒計時:未知)】

99.92%!還在上升!靈魂枷鎖!S級!

巨大的恐懼和撕心裂肺的憤怒如同冰錐,狠狠刺穿了林析的心臟!他幾乎要控制不住地沖出去!但理智死死地壓住了他。視野面板瘋狂報警:【檢測到超高強度能量力場(數據艙)!物理接觸即抹殺!】那幽藍的光芒,是死亡的邊界!

就在這時,倉庫中央傳來王振那變了調的、充滿極致恐懼和絕望的哀嚎!

“不!不要!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我能處理好!我能把那個林析…把那個發現日志的小子…處理干凈!求您!再給我一點時間!一點力量!我…”

王振像一條被抽掉了骨頭的蛆蟲,癱跪在冰冷的數據艙前,對著那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艙體瘋狂磕頭。他身上的西裝早已被冷汗和灰塵浸透,那條可笑的卡通熊內褲再次暴露出來,在幽藍的光線下顯得格外荒誕而可怖。他頭頂的數據面板如同失控的儀表盤:

【情緒:極致恐懼(峰值)→崩潰(持續)】

【貸奴印記:活性過載(臨界點)】

【靈魂朽味:濃度爆發!】

“編號07。”一個冰冷、毫無情感起伏的電子合成音,突兀地在空曠死寂的倉庫中響起。聲音仿佛來自四面八方,又仿佛直接作用于靈魂深處,帶著一種令人骨髓凍結的漠然。“你的價值,已被榨取至閾值。你的存在,已構成不穩定變量。你的‘債’,到期了。”

話音落下的瞬間!

嗡——!

數據艙上纏繞蘇晴的一條能量鎖鏈,如同被賦予了生命,猛地分出一條細小的、卻更加凝實的藍色光絲!光絲如同毒蛇出洞,瞬間跨越空間,精準地刺入了王振后頸——那個莉莉曾看到藍光一閃的位置!

“呃啊啊啊啊——!!!”

王振的身體猛地挺直,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凄厲慘嚎!他雙眼暴突,眼白瞬間被蛛網般的血絲爬滿!皮膚下的血管如同活物般瘋狂蠕動、凸起!他頭頂的數據面板上,代表他存在的所有屬性數值——【綜合能力】、【專業技能】、【社交能力】、【拍馬屁:S+】……如同雪崩般瘋狂下跌!瞬間清零!最后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猩紅刺目的【靈魂朽味:100%】!

更恐怖的是,一股極其濃郁、肉眼可見的、帶著灰敗死氣的能量流,正被那條藍色光絲,如同抽水機般,從王振劇烈抽搐的身體里瘋狂抽取出來,源源不斷地注入到數據艙中!數據艙的幽藍光芒,肉眼可見地明亮了一絲!而纏繞蘇晴的鎖鏈,似乎也…勒得更緊了一分!

【鎖定進度:99.92%→ 99.93%…】

他們在用王振最后的生命和靈魂能量,喂養蘇晴身上的鎖鏈!

林析目眥欲裂!不能再等了!必須打斷它!救蘇晴!

意念如同火山般爆發!目標:數據艙鎖鏈!借貸屬性:空間破解力!點數:10點!(消耗10%能量!)目的:干擾能量抽取!哪怕一瞬!

【指令確認!】

【目標鎖定:7號錨點數據艙能量傳輸通道(S級防護)】

【借貸屬性:空間破解力(LV1)】

【借貸點數:10(轉化率:1:0.1)】

【警告:目標防護等級過高!破解成功率:0.01%!】

【能量消耗:10%!執行!】

孤注一擲!林析感覺到體內好不容易恢復的能量瞬間被抽空!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強烈的虛弱感襲來,眼前陣陣發黑!一道極其微弱、帶著銀色流光的空間扭曲波紋,從他眉心射出,無聲無息地撞向那根連接王振和數據艙的藍色光絲!

啵!

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那銀色波紋如同撞上鐵壁的水滴,瞬間潰散!藍色光絲甚至沒有產生一絲漣漪!

【空間破解失敗!】

【能量消耗:10%!無返還!】

【當前能量儲備:18%-10%= 8%(極低)】

失敗了!連干擾都做不到!S級的防護,如同天塹!

就在林析心沉谷底、絕望蔓延的瞬間!

“發現異常能量擾動源。”那個冰冷無情的電子合成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清晰地鎖定了林析藏身的通風口方向!“坐標:倉庫東南角,通風管道陰影。能量特征:低劣竊取者。行為:非法窺探S級錨點。威脅等級:低(可清除)。”

嗡!

一股無形的、冰冷的、帶著絕對秩序感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重錘,瞬間轟擊在林析的精神上!【警告!精神鎖定!強度:S級!】視野面板瘋狂閃爍紅光!林析悶哼一聲,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幾乎要噴出來!身體如同被無形的鎖鏈捆縛,動彈不得!

倉庫中央的黑暗中,一個身影緩緩凝聚成型。

那是一個穿著剪裁異常合體、一塵不染的黑色西裝的年輕男子。身材修長,面容俊美得近乎不真實,卻沒有任何表情,如同最完美的雕塑。他的眼睛是最純粹的黑色,深邃得如同宇宙黑洞,而在那黑洞般的瞳孔深處,無數細小的、冰冷的綠色數據流如同瀑布般無聲傾瀉、滾動。

他緩緩抬起一只手,動作精準得如同機器。那只手上,戴著白色的手套。

【姓名:清賬人- Zero】

【職位:高維銀行-區域債務執行官】

【權限等級:S】

【當前任務:清除不穩定變量(編號07),回收殘余資產;清除非法窺探者(林析)】

【能量反應:???(無法估量)】

【備注:絕對理性,規則化身,視生命為可計量資產】

Zero的目光,如同兩束冰冷的激光,穿透黑暗,精準地落在林析身上。那目光里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看待報廢零件般的漠然。

“非法窺探者,林析。”Zero的聲音毫無波瀾,如同宣讀系統日志,“基于《高維銀行-低維文明資產保全條例》第7章第3條,你已構成非法竊取銀行資產(能量)、窺探核心錨點、干擾債務清算程序等多項重罪。”

他微微歪了歪頭,動作帶著一種非人的詭異精準。

“現判決如下:”

“1.即刻剝奪你所竊取及持有的所有‘熵能點數’。”

“2.即刻抹除你對‘視界’及相關規則的所有認知。”

“3.即刻清除你的物理存在,回收基礎生物質能。”

冰冷的宣判,如同死神的鐮刀落下。

林析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凍僵了!剝奪點數!抹除認知!清除存在!這是徹底的毀滅!

“不!”林析從喉嚨深處擠出嘶啞的咆哮,拼命運轉僅剩的8%能量,試圖掙脫那無形的精神枷鎖!但那股S級的威壓如同銅墻鐵壁,紋絲不動!

Zero的嘴角似乎極其細微地向上扯動了一下,那或許不能稱之為笑容,更像是一個程序化的嘲諷表情。“異議無效。執行倒計時:3…”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數據艙的方向,異變再生!

被抽干了最后一絲生命能量的王振,如同破麻袋般癱倒在地,身體肉眼可見地干癟下去。而那條連接他的藍色光絲,在完成抽取后,并未縮回,反而猛地調轉方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朝著林析藏身的方向,疾射而來!速度之快,遠超之前!

Zero的宣判被打斷,他那雙數據流淌的瞳孔微微轉動,看向那條失控的光絲,冰冷的電子音里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意外”?

“警告!錨點能量傳輸通道失控!目標偏移!鎖定:非法窺探者林析!意圖:強制汲取!”冰冷的系統提示音在倉庫中回蕩。

前有Zero的抹殺宣判,后有失控鎖鏈的致命汲取!絕境!

林析的大腦在死亡威脅下瘋狂運轉!面板!面板!給我解決方案!

【警告!檢測到S級精神鎖定!檢測到S級能量汲取鎖定!】

【生存概率計算:0.0001%…】

【緊急規避方案生成…】

【方案一:消耗所有能量(8%)啟動“視覺干擾”(LV1),成功率:0.1%,效果:短暫視覺欺騙,無法擺脫鎖定。(否決)】

【方案二:主動鏈接失控能量通道,進行反向“債務轉移”!】

【原理:利用對方強制汲取意圖,構建臨時“債務合約”,將自身危機部分轉移!】

【操作:消耗剩余能量(8%)引導鏈接,構建合約框架!】

【風險:極高!可能被徹底吸干!可能合約無效遭雙重反噬!可能…】

【收益:暫時擺脫必死局面,獲得喘息!】

【執行建議:唯一生路(理論存在)!】

反向債務轉移?!唯一生路!

沒有時間思考!Zero的倒計時如同喪鐘:“2…”

拼了!

林析眼中爆發出決死的瘋狂!意念如刀,狠狠刺向那條疾射而來的藍色光絲!同時,將體內僅存的8%能量,毫無保留地注入面板,構建那個虛無縹緲的“債務合約”框架!

“鏈接!轉移!”

嗡!

就在藍色光絲即將觸及林析額頭的瞬間,就在Zero冰冷的“1”字即將出口的剎那!

一道由林析精神力和最后能量構成的、極其簡陋、閃爍著不穩定灰光的“契約符文”,憑空浮現,擋在了光絲之前!

嗤——!

藍色光絲狠狠撞在灰光符文上!沒有發生預想中的汲取或爆炸,反而如同泥牛入海!那狂暴的S級能量流,竟被那脆弱的灰光符文短暫地“粘”住了!一股龐大到無法想象的冰冷數據流,如同失控的列車,蠻橫地順著那臨時構建的“債務通道”,反向沖入了林析的精神世界!

“呃啊啊——!”林析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七竅瞬間滲出鮮血!整個頭顱仿佛要炸開!視野面板被瘋狂刷屏的亂碼和猩紅的【精神過載:99%!瀕臨崩潰!】徹底淹沒!

【警告!強制債務鏈接建立!】

【債權人:7號錨點(失控狀態)】

【債務人:林析】

【債務內容:轉移“被抹除存在”危機(部分)】

【債務代價:需在3個自然日內,向債權人支付“熵能點數”:1,000,000,000點!】

【逾期懲罰:債務人存在將被徹底格式化,回收!】

Zero的倒計時,停在了無聲的“0”上。他那雙數據流淌的瞳孔,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劇烈的波動!他看著林析頭頂那個由混亂能量和簡陋符文構成的、搖搖欲墜的“債務契約”,冰冷的電子音帶著一絲罕見的“愕然”:

“低維生物…強制構建…次級債務協議?利用錨點失控…轉移我的清算?”

他緩緩放下了那只戴著白手套、準備執行抹殺的手。那黑洞般的眼睛里,綠色的數據流翻滾得更加湍急,似乎在重新評估眼前這個“低劣竊取者”。

“有趣。”Zero的嘴角再次極其細微地扯動了一下,這一次,那非人的冰冷里,似乎多了一絲…“玩味”?

“協議成立。基于《高維銀行基礎債務法》第1章第1條:債務神圣不可侵犯。”他如同宣判般,冰冷的聲音在死寂的倉庫中回蕩:

“非法窺探者林析,你的‘抹除’判決,暫緩執行。”

“你獲得了…72小時的‘緩刑’。”

“用盡你的一切,去賺取,去掠奪,去償還這筆…十億點的債務。”

“記住,”Zero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透明,如同即將消散的電子投影,只有那冰冷的聲音和最后瞥向數據艙的目光,如同烙印般刻在林析的靈魂深處。

“王振的下場,就是逾期者的榜樣。”

嗡…

Zero的身影徹底消失。倉庫里只剩下幽藍數據艙的光芒,王振那具迅速失去所有生機的干癟尸體,以及…

癱倒在冰冷水泥地上、七竅流血、精神世界如同被核爆席卷、頭頂懸浮著一個猩紅的【十億點債務倒計時:71:59:59】的林析。

十億點…

三天…

還不上…就是…格式化…

林析看著數據艙里,在幽藍鎖鏈纏繞下,眉頭似乎蹙得更緊了一分的蘇晴,視野被鮮血和混亂覆蓋,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最終徹底沉入了無邊的黑暗與…令人窒息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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