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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人形盾牌與ATM的終響

陳默的鮮血,溫熱粘稠,帶著生命急速流逝的鐵銹味,浸透了林析胸前的衣襟。那恐怖的平滑傷口邊緣,暗紅色的數據余燼如同活物般蠕動、侵蝕,每一次微弱的蠕動都帶走他一絲殘存的生命力。視野面板上,猩紅的【生命體征:18%…17%…】如同催命符,每一次跳動都敲在林析的靈魂上。

“鑰…匙…”陳默最后的氣息如同游絲,混著血沫,消散在彌漫著焦糊味和血腥的冰冷空氣里。他沾滿鮮血的手指無力地垂落在水泥地上,指尖下,是那個用生命最后力氣劃出的、殘缺的坐標:**…39°5…'…4.3… E116…'…1.6…**

無欲者…鑰匙…殘缺的坐標…

林析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巨大的悲痛和如同巖漿般的憤怒在胸腔里奔涌!Zero!高維銀行!這筆血債,刻骨銘心!

但他不能停!陳默用命換來的喘息,用血寫下的線索,絕不能浪費!頭頂,城市上空那暗紅色的死亡蛛網雖然暫時沉寂,但Zero冰冷的意志如同實質的寒流,依舊籠罩著整個城市。他能感覺到,那無形的清算之眼,正在重新掃描、定位!下一次攻擊,隨時可能降臨!目標,很可能就是他這個“主債務人”!

必須立刻離開這個被標記的安全屋!必須找到那個流浪漢!必須補全坐標!

林析強忍著身體和精神的雙重劇痛,掙扎著坐起身。他撕下自己身上還算干凈的襯衣下擺,用盡全身力氣,死死壓住陳默胸口那恐怖的平滑傷口邊緣,試圖延緩那暗紅數據余燼的侵蝕。布條瞬間被鮮血浸透染紅,觸目驚心。

“堅持住!陳默!聽見沒有!堅持住!”林析對著昏迷不醒的伙伴低吼,聲音嘶啞得如同破鑼。他將陳默小心地背在背上,那輕飄飄的重量卻如同山岳般沉重。左肩連同部分胸腔的湮滅,讓陳默的身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殘缺感。

他踉蹌著沖出儲藏室,沖入筒子樓外更加狂暴的風雨之中!冰冷的雨水劈頭蓋臉砸下,沖刷著兩人身上的血污,卻帶不走那深入骨髓的死亡氣息。

目標:城郊結合部!流浪漢棲身的垃圾巷!

林析背著陳默,如同負傷的野獸,在空無一人的濕滑街道上狂奔。每一次腳步落下,都牽扯著全身撕裂般的疼痛,精神過載的眩暈感如同跗骨之蛆。視野面板上,陳默的生命體征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維持在**15%**的邊緣。

就在他沖過一個十字路口的瞬間!

嗡——!!!

城市上空,那令人心悸的嗡鳴聲再次拔高!如同億萬只憤怒的黃蜂在集結!暗紅色的數據藤蔓瘋狂扭動、匯聚!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更加凝練、帶著毀滅一切意志的猩紅閃電,如同死神的審判之矛,在厚重的鉛云中驟然成型!矛尖,直指下方正在亡命狂奔的林析!

【警告!S級強制清算程序鎖定!目標:主債務人林析(次級債務轉移失敗)!意圖:物理存在抹除!】

【規避可能性:0%!抵抗可能性:0%!】

【倒計時:3…】

冰冷的倒計時如同喪鐘,在林析腦海中敲響!他猛地抬頭,瞳孔中倒映著那道撕裂雨幕、帶著絕對毀滅氣息的死亡紅光!背上的陳默生命垂危,自己能量枯竭,精神瀕臨崩潰…絕境!

千鈞一發之際!林析的目光,如同瀕死的困獸,掃過前方街角——那個堆滿餿臭垃圾箱的狹窄小巷口!那個流浪漢蜷縮的角落!

他還在!依舊抱著那個空酒瓶,在狂暴的風雨和滅世的威壓下,如同磐石般…沉睡?!不!是更深層次的意識模糊!【狀態:深度醉酒(意識混沌)|欲望強度:0(恒定)|能量反應:無(絕對屏障?)】

無欲者!絕對屏障?!

一個瘋狂到極點、卻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林析的腦海!流浪漢對數據風暴免疫!他的無欲狀態,是規則的盲區!是天然的避風港!

賭了!

林析眼中爆發出駭人的決絕光芒!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如同投擲標槍般,將背上昏迷的陳默,朝著巷子深處、流浪漢蜷縮的方向,狠狠推了過去!

“活下去!”林析的嘶吼淹沒在風雨和死亡的嗡鳴中!

陳默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翻滾著摔在垃圾箱旁骯臟的泥水里,恰好滾到流浪漢蜷縮的腿邊!

幾乎就在同時!

轟——!!!

那道凝練到極致的暗紅閃電,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威能,撕裂長空,如同精準的導彈,狠狠轟擊在巷子口!目標,正是林析!

然而,就在那毀滅紅光即將吞噬林析的剎那!

嗡!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絕對“虛無”氣息的灰色漣漪,以流浪漢蜷縮的身體為中心,無聲無息地蕩漾開來!那漣漪微弱得如同水面的微風,卻蘊含著一種奇異的規則力量——絕對的“無”!無欲!無求!無波動!

暗紅色的毀滅閃電,在觸及這層微弱灰色漣漪的瞬間,如同撞上了宇宙中最光滑的鏡面!沒有爆炸!沒有沖擊!沒有能量的湮滅!

那道足以抹平一棟大樓的S級清算能量,竟然…被折射了!

如同光線遇到絕對光滑的平面發生鏡面反射!那道毀滅性的猩紅閃電,在接觸灰色漣漪的瞬間,詭異地調轉了方向!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帶著更加狂暴的毀滅意志,朝著…林析身后不遠處的某個角落——那里,正是之前王振被格式化后殘留的“熵能ATM”干尸所在的方向——狠狠劈落!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恐怖巨響!大地劇烈震顫!沖擊波裹挾著碎石和泥土如同海嘯般席卷開來!

林析被狂暴的氣浪狠狠掀飛,重重撞在巷子對面的墻壁上,喉頭一甜,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但他顧不上劇痛,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爆炸的中心!

煙塵彌漫,遮蔽了視線。但林析的視野面板卻清晰地穿透了煙塵:

【目標:熵能ATM(王振)殘骸…遭受S級清算能量直擊!】

【狀態:物理結構徹底湮滅!】

【殘留核心熵能:1000點(權謀值精華)…釋放中!】

【可操作:汲取!】

王振的殘骸被Zero自己的清算程序徹底抹除了!但同時,也意外地將他體內最后殘留的、最精純的1000點權謀熵能,如同被擠壓的果實般,瞬間釋放了出來!

機會!天賜良機!

林析眼中爆發出駭人的精光!他如同撲向腐肉的禿鷲,手腳并用地朝著爆炸中心、那團因能量瞬間釋放而短暫形成的、散發著濃郁灰白色光芒的能量漩渦撲去!意念瘋狂運轉!

“吞噬!給我吸!”

【強制汲取啟動!】

【目標:王振殘骸釋放熵能(1000點)】

【能量狀態:高純度!低污染(權謀本源)!】

【汲取中… 10%… 30%… 70%… 100%!】

【能量儲備:0%→ 1000點!】

【精神過載:85%→ 80%!(純凈能量滋養)】

【幸運值:E-→ D-(顯著回升)!】

龐大、精純、冰冷的權謀能量如同清冽的洪流,瞬間充盈了林析干涸的經脈和枯竭的精神!那被撕裂般的劇痛和眩暈感大幅緩解!力量感!久違的力量感再次回到身體!雖然依舊帶著疲憊的底色,但已不再是風中殘燭!

他掙扎著爬起身,目光急切地投向巷子深處。

陳默躺在泥水里,胸口恐怖的傷口依舊觸目驚心,但生命體征奇跡般地穩定在了**15%**,沒有再下降!【狀態:格式化侵蝕暫停(受“無欲”力場干擾)】!而那個流浪漢,依舊抱著空酒瓶,在如此恐怖的爆炸和能量沖擊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只是幻夢一場,鼾聲甚至更響了一分。

【無欲者力場:生效范圍(微弱)|效果:規則干擾/屏蔽(低烈度)】

成了!流浪漢的無欲狀態,真的干擾了Zero的清算規則!救了陳默一命!也間接為王振殘骸的湮滅和能量釋放創造了條件!

林析沖到陳默身邊,小心地將他再次背起。這一次,有了1000點能量的支撐,他的腳步沉穩了許多。他最后看了一眼巷子里那個如同規則漏洞般存在的流浪漢,眼中充滿了復雜——忌憚、感激,以及一絲冰冷的明悟。

無欲者…真的是鑰匙!一把能撬動高維銀行冰冷規則的鑰匙!

他不再停留,背著陳默,朝著記憶中陳默安全屋的方向,大步沖入依舊風雨飄搖、但死亡紅光暫時退去的城市街道。

回到相對安全的儲藏室,林析小心地將陳默安置好。他撕開陳默被鮮血浸透的衣服,那平滑的傷口邊緣,暗紅色的數據余燼依舊在緩慢蠕動,如同附骨之疽。普通醫療手段根本無效!

林析的意念沉入視野面板,鎖定傷口:

【目標:陳默(重度格式化損傷)】

【狀態:格式化侵蝕暫停(受“無欲”力場殘留干擾)|生命維持:15%】

【治療方案:無(常規)】

【可嘗試:熵能抑制(消耗點數延緩侵蝕)|高階信息修復(權限不足)】

熵能抑制!消耗點數!

沒有猶豫!林析立刻引導體內剛剛獲得的、精純的權謀熵能,化作一股溫和的、帶著壓制性的灰色能量流,小心翼翼地覆蓋向陳默胸口的傷口邊緣。

嗤…

如同冷水澆在燒紅的烙鐵上,一陣細微的白煙升起!那蠕動的暗紅數據余燼仿佛遇到了克星,侵蝕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陳默痛苦緊蹙的眉頭似乎也舒展了一絲!【格式化侵蝕速度:-50%!生命體征:15%→ 16%!】

有效!雖然無法治愈,但能延緩!為他爭取時間!

林析松了口氣,這才感到一陣巨大的疲憊席卷全身。他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劇烈地喘息著。目光落在陳默用血寫下的殘缺坐標上:**…39°5…'…4.3… E116…'…1.6…**

城西…結合記憶中的地形…老工業區邊緣…廢棄的…

他的手指沾著地上未干的血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憑著直覺和記憶,艱難地補全了那個坐標:

**N39°54'24.3“, E116°23'11.6“**

【坐標解析:城西老工業區邊緣,“東風”化工廠舊址-污水處理站深層!】

東風化工廠!污水處理站深層!這就是組織據點的精確坐標!陳默用命換來的情報!

林析的心臟狂跳起來!據點!那里有轉化儲存熵能的裝置!有組織的秘密!甚至有…可能拯救蘇晴、對抗Zero的線索!

就在這時!

嗡!

他視野面板的核心,那個剛剛吸收了1000點純凈熵能、一直處于待解鎖狀態的灰色【新模塊:???】圖標,毫無征兆地劇烈閃爍起來!頻率之高,前所未有!一股冰冷而龐大的信息流,如同開閘的洪水,蠻橫地涌入他的意識!

【能量閾值達成!】

【新模塊解鎖:債務重組協議(LV1)!】

【功能:在特定條件下(如擁有高價值抵押物或達成關鍵條件),可向債權人(高維銀行或次級代理人)發起“債務重組”談判!】

【當前可重組債務:十億點(核心)】

【重組條件(未滿足):1.掌握區域性核心錨點控制權(0/1) 2.擁有足額“信用憑證”(0/1)】

【警告:重組失敗將引發債權人最高規格清算!】

債務重組?!

林析的呼吸瞬間停滯!看著面板上跳出的猩紅協議框架,看著那兩個冰冷而苛刻的“重組條件”,再看向地上昏迷不醒的陳默,看向水泥地上那個用鮮血換來的據點坐標…

他布滿血絲的眼睛里,所有的疲憊、痛苦、絕望,都被一種深不見底的、冰冷的火焰所取代。

據點…核心錨點控制權…

信用憑證…

十億債務…

蘇晴…

他緩緩抬起頭,望向儲藏室窗外,那依舊被暗紅色數據蛛網籠罩的、風雨飄搖的城市夜空。嘴角,一點一點地,向上勾起一個冰冷、決絕、甚至帶著一絲猙獰的弧度。

“Zero,”林析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冰,在死寂的儲藏室里回蕩,

“這十億的‘債’…”

“老子要跟你…重新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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