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談對象了嗎?”徐新上下打量余應夏。
“沒有。”余應夏想最后一次欣賞他們丑陋的嘴臉。
余父端起一旁的水杯,開口:“你在外面也認識不了啥好人,我給你介紹一個。家里是開公司的,很有錢,比你大一點,就是離過婚,有兩個娃,”
“大多少?”余應夏問。
“就大個十幾歲,要不是這,一輩子也輪不到你。”余父得意。
不光是余父,徐新,余應月,余應瑤也是一臉得意。
余應龍則是心虛中帶了點愉悅,要知道他可是最大的受益者。
“嗯?!庇鄳牟恢浪麄冊诘靡馐裁础?
“你明天見一下,成了就把工作辭了,又掙不了幾個錢?!?
余應夏淡漠開口:“不去。”
“你說什么?”余父以為自己聽錯了。
余應夏重復:“不去?!?
徐新著急開口:“不去?你想干什么,就你掙得那點錢,也不嫌丟人,聽你爸的,去看看?!?
余應夏看向徐新:“這么想看,你去看呀!”
徐新氣急:“你胡說啥呢!”
余應夏笑得和善:“不對嗎?他二婚,你三婚剛好合適,不是嗎?”
徐新惱羞成怒,伸手就想給余應夏一巴掌。
余應夏反手攔下,推的徐新連連往后退。
余應龍,余應月,余應瑤裝模作樣站起來:“你干什么呢,咋還推人呢?”
余父更是本性爆了:“你個狗球R的,給你批臉了,給你臉你還不要臉。沒看你是個什么東西,還到這兒嚷嚷開了?!?
四個人一通討伐,聲音越來越大,說出口的話越來越不堪入耳,面目越來越猙獰。
在他們想要對自己大打出手之前。
余應夏大聲開口:“別吵了!讓你們別吵,聽不見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在他們再次說話前,余應夏搶先開口:“你們覺得生了我,我就應該對你們感恩戴德,對你們唯命是從。你們說什么我都要聽,反抗就是不孝,就得挨打。
家里有任何矛盾,我就是罪人,我都得挨罰。”
余應夏看向余父:“在你開車撞向我的那一刻?!?
看向徐新:“在你一次次貶低打壓我,利用我的時候。”
看向余應月:“在你拿刀指向我的那時候。”
看向余應瑤:“在你一次次把怒火發泄到我身上,打我的時候?!?
看向余應龍:“在你一次次讓我背鍋的時候。”
“這一點微不足道的血緣羈絆,早已經化為烏有。
你們自然不會覺得你們有錯,甚至我這么想是大逆不道是我的問題。哈哈真是可笑。
你們總說想要把我給別人,把我扔了。我倒是希望你們把我扔了,看著你們,我覺得自己身上留著你們的血都惡心。
我從來沒覺得你們養我是應該,現在我們之間只剩下那么可憐的一點養育之恩,該給的錢我不會少,多的一分都沒有。
從此之后別說有我這個女兒,你們覺得惡心,我也惡心。
你們大可以讓我去見你們口中的有錢人,大老板。到時候賣女兒換彩禮這種事,肯定會傳的幾個村子都知道。
哦~我要是把大老板惹怒了,等我走后為難的還不知道是誰,反正我又不在這里生活?!?
說完不管其他人什么反應,徑直去了樓上,鎖好門,余應夏在房間里靜靜坐了很久,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樓下的謾罵聲自然沒逃過她的耳朵,沒過一會他們氣急敗壞的在門口踹門,見房門上鎖,發泄了一通才離開。
余應夏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久久不言,她始終沒有落淚,因為她知道以后會越來越好的,一切也都會過去的。
甚至她還有一種久違的爽快,這么多年,這么多年積壓的怨氣全都發泄出來了,別的感情不論,至少她現在是舒心的。
許久,一條消息彈出來。
打開手機,是吳欣妍發過來了。
想睡懶覺:[在嗎?]
沒事噠:[在,怎么了?]
想睡懶覺:[你現在還在老家嗎?]
沒事噠:[還在。]
想睡懶覺:[我上次買腮紅和睫毛膏寫錯地址了,我爸媽不會退快遞,放家里也是浪費。你在老家方便取一下嗎,不方便就算了。]
沒事噠:[可以,我明天回去,你提前讓你家人把東西準備好。]
想睡懶覺:[沒問題,謝謝啦!]
沒事噠:[沒事!]
想睡懶覺:[你在家一切都還順利嗎?]
吳欣妍知道余應夏不愛回家,可能是和父母關系不太好,但不知道到什么程度。
余應夏不喜歡跟別人說這些問題。
沒事噠:[還好?。?
消息發了半天都沒發送過去,余應夏敲了敲手機。
不爭氣的。
這個手機已經用了四五年,老心老肺的,也是時候該退休了。
……
第二天。
余應夏沒什么可以收拾的,帶著包里的換洗衣服,離開了這里。
下樓看到人,她只當空氣。
一路走到歡樂村,余應夏上次去吳欣妍家已經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
忘了具體的地方,給吳欣妍發消息,她可能是在忙還沒回。
余應夏一直往前走,又碰到昨天的男孩,依舊在一箱一箱的搬東西。
還挺有緣分的。
她走過去問:“你好,請問吳忠義家在哪里?”
陳荒彎腰搬箱子,手里的動作沒停:“往前走兩個路口北轉,進去過一個路口向東拐,第二家就是?!?
“北?”余應夏懵了,她分不太清東南西北??!
陳荒抬手指了個方向。
小孩挺高冷!
見他這么熱衷于干活。
余應夏想到了小時候。
背著比自己還高的柴火,提著比自己還重的水桶,當時腰都沒直過。
一想到自己傻兮兮干苦力活,別人偷懶的樣子,余應夏忍不住開口:“休息會兒吧,放聰明點,能偷懶就偷懶,對自己好點,有時間就上學去吧,以后有的是活干?!?
當然,他家有超市,不行以后就繼承家業吧,當她沒說。
陳荒手中動作一頓,抬頭看向余應夏,眼底的情緒讓人難以察覺:“嗯。”
余應夏很快錯開視線,有片刻怔愣,她很難形容。
這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像原始曠野中跳躍奔騰的豹,不安于現狀。又像平定無人獨處的沼澤,孤獨寂寞讓人絕望。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在這雙眼睛里看到了一絲同類的氣息。
管他呢!跟自己又沒關系,還要拿東西呢:“謝謝,我先走了。”這這么多年,她學的最多的道理,就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沒走幾步,就傳來謾罵聲:“聽人說兩句話都飄了,真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讓你干點活委屈你了?!?
余應夏皺眉,事情跟她有關,就這么走了,不太道德。
轉過身,就看見陳荒朝她搖頭,余應夏瞧著他的樣子,竟覺得有幾分可憐。
余應夏也不再堅持,加快了腳下的步子,隔了老遠還能聽見謾罵聲,她有那么一絲絲愧疚,可憐了他三秒鐘。
找到地方,拿到東西,吳欣妍才發來消息,想睡懶覺:[不好意思,我剛才在開會,沒看到消息。]接著就說了下大概的地址。
沒事噠:[沒事,東西已經拿到了。]
簡單的和吳父吳母寒暄了幾句,余應夏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