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浸噬
- 玄學千金沒錢翻案?男主他墳超多
- 我要錢萊
- 2078字
- 2025-06-08 23:55:39
消毒水混著戲服霉味的化妝間里,蘇晚瓷正用棉簽摳著眼角的假睫毛。鏡子里的胎記在暖光下泛著深褐,像塊浸了百年的老玉,坑洼處凝著未卸凈的紅色顏料,像滲進皮膚的血珠——那是她今天扮演「血淚女鬼」時,用食用色素兌膠水畫的裂痕,此刻隨著眨眼動作微微牽扯,像在臉上爬動的細蜈蚣。
“晚瓷,又有游客堵在鬼屋門口了。”小助理推門進來,懷里抱著堆粉絲送的玩偶,“有個男生舉著燈牌說‘求女鬼姐姐兇我’,你說現在的年輕人是不是抖M啊?”
她扯下最后一根假睫毛,指尖蹭過胎記上的顏料——十年前,她曾用刀片抵著這塊皮膚問母親:“能不能把它割掉?”母親那時正往她的藥罐里添白芷,聞言手一抖,藥末撒在木桌上:“晚瓷啊,這胎記是你從娘胎里帶來的,說不定是……”
“是詛咒對不對?”那時的她盯著鏡中扭曲的臉,突然笑起來,“所以我才找不到工作,才沒人敢靠近,對不對?”
后來她才知道,比詛咒更鋒利的是眼光。便利店兼職時,店長讓她躲在收銀臺后;考研面試時,導師盯著她的簡歷問“是否考慮過形象管理”;直到她把鬼屋面試時的視頻發給母親,老人在電話里哭了:“我家晚瓷啊,終于把這張臉活成了
凌晨三點,鬼屋的聲控燈早已熄滅。蘇晚瓷靠著鬼屋入口的枯樹樁打盹,戲服的蕾絲領口磨著鎖骨,化纖布料裹著體溫,蒸騰出潮濕的熱氣。迷迷糊糊間,她聽見水滴聲從頭頂的管道滲下來,吧嗒吧嗒,像某種古老的計時。
“湄若。”
男人的聲音從喉間滾出,帶著胸腔震動的共鳴。她猛地睜眼,卻發現自己站在一片灰藍色的霧里,腳下是潮濕的青石板,遠處浮著幾點幽藍的光,像被釘在霧中的鬼火。
黑衣男子從霧中走來,長發垂落至腰,額間的滴翠玉玨泛著微光,金鏈繞過眉骨,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陰影。他每走一步,霧色便退開一寸,露出蒼白如紙的臉——眼尾上挑的弧度像把淬了毒的刀,偏偏唇角勾著笑,像在看失而復得的珍寶。
“炎燼。”她下意識后退,卻發現腳像生了根,“你……又來做什么?”
他抬手撫上她的胎記,指尖觸到未卸凈的紅色顏料,頓了頓:“疼嗎?”
蘇晚瓷一愣——這是第一次有人問她,畫在胎記上的血淚,疼不疼。喉間突然發緊,她別過臉:“你認錯人了,我叫蘇晚瓷。”
“湄若是你,蘇晚瓷也是你。”炎燼指尖劃過她的唇,涼意滲進皮膚,“三萬年了,你每次輪回都會在左臉落下印記,像生怕我找不到你。”他忽然低頭,長發掃過她的鼻尖,“這次別再用‘萬劫不復’躲我,嗯?我連你輪回時喝的孟婆湯,都嘗過九千九百九十九次。”
霧氣漫上來,蘇晚瓷這才注意到他的眼睛——漆黑的瞳孔里流轉著碎金,像揉碎了無數星辰,卻在眼底深處凝著暗紅,像沉淀千年的血。她突然想起鬼屋的游客說過,她的眼睛在鬼臉妝下像死魚眼,可此刻炎燼的眼,卻讓她想起深海里的巨鯨,龐大、孤獨,帶著吞噬一切的溫柔。
“蘇小姐,別來無恙。”
陸硯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時,蘇晚瓷正在卸妝棉上倒卸妝油。鏡子里,男人穿著深灰色西裝,領帶歪了半寸,顯然是匆忙趕來——距上次她掀翻餐桌,不過三天。
貴賓廳的水晶燈在他發頂投下光斑,照得他眼下的青黑格外明顯。“上次的事……”他推來菜單,指尖在“黑松露牛排”上頓了頓,“是我唐突了。其實找你,是想聊另一件事。”
她沒接菜單,指尖揉著胎記上的結痂——那里今早被游客的閃光燈晃得發疼。陸硯見狀,突然從公文包掏出張照片:“我讓人處理了一下,你看……”
照片上的女孩左臉光滑白皙,眉形修長,眼尾微微上揚,唇角勾著淡笑——若不是穿著同款戲服,她幾乎認不出那是自己。“技術部說,只要做激光祛疤,配合微整……”陸硯的聲音突然低下去,“你可以很美的。”
“很美又如何?”蘇晚瓷突然想起炎燼的話,“美就能讓別人不躲著我?就能讓我媽活過來?”她盯著陸硯的眼睛,看見對方瞳孔里映出自己的胎記,像塊甩不掉的墨點,“再說了,陸先生覺得‘美’是什么?是你們有錢人定制的洋娃娃,還是……”
“不是!”陸硯突然提高聲音,意識到失態后又清了清嗓子,“我只是覺得,你不該被一張臉困住。”他頓了頓,耳尖發紅,“就像鬼屋的游客喜歡你,不是因為你丑,是因為你……特別。”
服務員上菜時,蘇晚瓷盯著盤中的牛排發愣。刀叉切開肉的瞬間,汁水滲進瓷盤,像極了炎燼指尖的碎金——那個總在夢里出現的男人,說她的胎記是輪回的記號,說他找了她三萬年,說她的名字叫“湄若”。
“陸先生,”她突然放下刀叉,“你知道嗎?我小時候總以為,把胎記遮起來,就能變成正常人。”她抬手撫上左臉,胎記在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后來發現,正常人的世界里,‘丑’從來不是臉的問題,是他們心里的鬼。”
陸硯愣住的瞬間,她忽然笑了——這次沒帶鬼臉妝的狠戾,只是輕輕扯動唇角,胎記隨著動作微微起伏,像片落在雪地里的枯葉。“所以啊,”她拿起餐巾擦了擦嘴,“我不想當‘正常人’了。比起你們心里的鬼,我更喜歡你嘴里的‘特別’。”
凌晨一點,化妝間的燈還亮著。蘇晚瓷盯著鏡中的自己,指尖蘸著卸妝油揉擦胎記——卸到眼尾時,突然看見鏡中閃過道黑影。
“又在躲我。”炎燼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卻不見人影。她猛地轉身,只見他倚在門框上,黑袍換成了銀灰色西裝,額間玉玨藏在碎發里,卻仍掩不住周身的冷冽,“凡人的化妝品,蓋得住你的臉,蓋不住你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