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圣德中學的尖頂刺破1997年的星空時,林昭言的作戰靴跟卡進了鐘樓齒輪。謝無涯的懷表鏈在她眼前晃動,秒針走動聲突然變成倒放的《致愛麗絲》,每聲滴答都讓她的太陽穴爆出青筋。陸燼的匕首卡在表盤縫隙里,螺旋紋正在吸收月光,將整個時計塔染成詭異的青藍色。
“你還有三分鐘。“謝無涯的白大褂在時空亂流中獵獵作響,他的瞳孔深處浮現出雙蛇杖徽章的倒影,“當初你親手設定了這個自毀程序,現在該驗收成果了,林博士。“他說話時,林昭言看見自己1998年的幻象正在表盤上刻寫時空方程,每個符號都浸染著顧延川的血。
當林昭言抓住懷表鏈的剎那,整個世界突然開始逆向旋轉。1997年的煙花倒退回禮炮,1998年的尸體復原成活人,2077年的全息廣告牌縮回量子態。她在倒流的時光中看見陸燼的數據化軀體正在重組,每次重組都更接近1997年的模樣——少年時的他穿著圣德中學制服,后頸的契約紋路還泛著新鮮血色。
“別看他的眼睛!“陸燼的警告隨著懷表墜地聲同時抵達,但為時已晚。林昭言的視線與1997年的自己對視的瞬間,時空裂隙突然具象化為黑色玫瑰,每片花瓣都刻著某個實驗體的死亡日期。她看見自己的婚戒正在玫瑰莖干上生長,六芒星紋路化作藤蔓,將顧延川的星核緊緊纏繞。
謝無涯的傀儡絲線突然纏住林昭言的腳踝,這次沒有陸燼來斬斷它們。她隨著絲線墜向表盤中心時,看見1997年的自己正在給少年顧延川植入星核。手術刀落下的剎那,整個時計塔開始播放《致愛麗絲》的逆向版本,林昭言聽見無數個時空的顧延川在琴聲中尖叫,他們的聲音在顱骨內形成共振腔,震得她鼻腔涌出腥甜。
“這就是初始裂隙點。“陸燼的匕首終于撬動表盤,齒輪咬合處露出半截青銅哨片,“1997年12月31日23:59:57,你啟動時間守衛計劃的同時,也給自己種下了時空熵增的種子。“他說話時,林昭言注意到匕首柄端的螺旋紋正在吞噬月光,每吞噬一分,謝無涯的白大褂就褪去一寸血色。
當林昭言的指尖觸碰到哨片的剎那,整個時計塔突然靜止。煙花凝固在夜空,懷表秒針懸在12點,連她自己的心跳都停止在某個頻率。陸燼的數據化軀體開始實體化,他的瞳孔恢復成正常的琥珀色,但左眼深處還殘留著青銅器皿特有的銅綠。
“你成功了。“謝無涯的聲音突然變得年輕,他的白發正在轉黑,“但時空錨定是雙刃劍,林博士。現在所有時間線都知道你在這里。“他說話時,林昭言看見無數個時空的“自己“正在突破維度屏障,有的穿著防護服,有的渾身是血,還有一個正從2077年的全息投影中伸手,指尖還纏著謝無涯的傀儡絲線。
當第一縷1998年的晨光刺破時計塔時,林昭言做出了選擇。她將青銅哨片按在心臟位置,六芒星紋路瞬間吞噬所有玫瑰花瓣。在意識被時空亂流撕碎前,她聽見陸燼的匕首刺入某個實體,聞到1998年操場青草香混著血腥味,最后看見的是顧延川的籃球服在晨光中燃燒,胸口的十字架校徽正在變成她婚戒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