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牧歌

夜里，乘九點鐘的車去市里，從一個島到另一個島。我所住的島幾乎是無人島，有些人煙，卻無交流，沒有認識的朋友，也沒有過往的交情，恍若是一叢野生的雜草自然生長，就過渡到這里，末了，還不識自己的家族。又好若是一具頑石，在冥頑不化的都市一隅沉默，那沉默也近乎是一種拒絕，拒絕成長或者洗禮。但大部分的時間，也要在有人煙的居家生活中制造真空夢幻，對著鏡兒貼緊黃花，也就是說，那些在另一個島上的生活足以構成生活的另一種面貌，但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無人能分得清楚。

那個夢境是這樣的。

我九點鐘到了島上我妹妹幫忙照應的一家酒吧，把一些擱在桌子上的那些沒有人看的雜志翻個底朝天后，滿腦子裝著一些精美的食物和海灘、浪花、島嶼的概念，就發著癡癲的夢囈走到這島上有人在湖心泛舟，有人在調情唱歌的開滿蓮花的地段。許多生意正火熱的酒吧燈光熠熠，神采不亞于一位多情的女郎，在離我幾十米遠的地段暗自浮香。我甚為懂得這繁華都市里一席僻靜的樂趣，只是欣賞，留下幾炷燃燒的心香，便不再動彈。晚間的去處依然是那些令我饑腸轆轆的網吧，因為可以不睡覺，又沒有人催促電費，并且人多眼雜、氣氛融融，所以將滿腹的心事就著那些槍戰和電玩的聲音時，我越發地激情滿懷，仿佛找到一處樂趣的所在。所在的地段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心事在復歸于無的情趣中了斷、淡化或者被時間消解，而我那些去不掉的愁腸和百結的情牽也就自然地解脫、放下了。

凌晨四時多，街上往往沒有一個人。我穿著靴子和短裙，好像一匹無人管束的野馬蹦跶在這里、那里。那時的月亮把周圍照得格外亮而閃爍，好像頂上一層銀光，我經過島上的湖邊，看也不看，鉆入留過門的草房，就那么胡亂地睡了，醒來又是一個好夢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