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別嗆到。”
蕭然虛弱的靠坐在墻上,陳元一只手托住她的頭,另一只手把裝滿可樂的瓶蓋送到她的嘴邊。
不過此時的蕭然已經不再像比賽開始前那般冷若冰山,目中無人。
白皙精致的鼻子變得紅紅的,紅紅的眼睛倔強地看向另一邊,緊緊抿著嘴巴,看得出來再極力忍耐,但是不爭氣的眼淚還是順著臉頰往下流,一副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的樣子。
陳元看到蕭然這副樣子真是納悶了,我好心給你補充糖分,你這整的好像我強迫你吃藥似的。
唉,女人,唉。
過了十分鐘左右,蕭然感到自己恢復了些許力氣和意識,便稍稍坐直了身子。
“沒事了?需要去校醫院看看嗎?!标愒姞钤儐柕?。
“不……不用了,低血糖是我的老毛病了,”蕭然有些虛弱地說道,隨后似是有些難為情地偏過頭去,用蚊子哼哼般地聲音囁嚅道,“那個……謝謝?!?
“啥?”
“謝謝?!笔捜坏穆曇羯晕⒋罅艘恍?
“謝謝誰?”
“謝謝你。”
“我有名字?!?
“謝謝陳元?!?
“誰謝謝陳元?”
蕭然覺得自己血糖上來了,血壓也上來了。
“我謝謝陳元!”
“你沒有名字嗎?”
蕭然深呼吸一口氣,把頭轉過來狠狠地瞪了,這個小學弟竟然還裝作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真是讓人火大!
本來對他剛剛升起的一丟丟好感,現在全沒了!
但是如果不理他,又會顯得自己輸不起又沒禮貌。
蕭然緊咬貝齒,用盡全力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
“蕭然……謝謝……陳元!”
然而不知道為什么,當她把自己和陳元地名字念出來的時候,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從蕭然心中涌起。讓她覺得臉頰發燙,而且十分羞恥。
她眼圈一紅,又要掉眼淚。
陳元看她這副氣鼓鼓又無處發泄的樣子,像極了一只快要爆炸的河豚,知道自己不能再調教,啊不,不能再逗她了。
他順勢也坐在地上,背靠已經有些掉皮的綠漆墻壁,與正在跟自己淚腺搏斗的蕭然大概隔了兩拳的距離,輕輕說道。
“蕭然,你真的很厲害,強過我當年?!?
陳元這話并不是安慰,自己本身是重生者,用幾十年的功力打蕭然,贏是正常的,輸才奇怪。而且,蕭然作為女生,體力天生就弱一檔,在低血糖加沒有食物的情況下,能在五個小時內獨自解開7道編程題,這天賦堪稱恐怖。
若是換成前世22歲的自己,恐怕會被秒的渣都不剩。
只是擁有這般天賦,不應該岌岌無名才對,
不過此時這番話在蕭然聽來,卻是有一種陰陽怪氣的味道。
她瞪大了眼睛看著陳元那副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
什么叫強過你當年?
你都比我小一歲,你所謂的當年是什么時候?
大二還是大一?
難不成是高中?
這也太欺負人了!
不過自己輸了就是輸了,說什么都像是借口,只能任由這個狡猾的學弟肆意欺辱,而自己只能無助屈辱地流著眼淚。
哼!
蕭然抹了一把眼淚,泛紅的美目狠狠瞪了陳元一眼,似乎要在陳元的身上穿幾個窟窿。
想放點狠話,但又不知道說些什么,憋了半天才吐出幾個字。
“這個仇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之后,蕭然轉身就往外體育館外走去,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和陳元這種人繼續呆著了,不然的話,非要從低血糖變成高血壓不可。
“等下!”陳元從背后叫住了蕭然。
“干嘛,還有事嗎?”蕭然深呼吸平復了心情后,又恢復了平日里那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把可樂帶走吧,你萬一回復交大學的時候又暈倒了,也能及時嘬兩口。”
“不用,可樂你留著喝吧,我現在感覺自己恢復的很好,不需要可樂?!笔捜慌να送π?,格子襯衫出現了一些三維立體的視覺畸變,做出一副自己狀態很好的樣子,心想絕不能再被陳元看扁。
“不是,可樂你都喝過了,我怎么喝啊,”陳元晃了晃手中的可樂,一臉認真地說道,“這多不衛生啊?!?
破防了。
深呼吸,頭暈是正常的,蕭然對自己說道。
她此時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陳元,之前她在復交大學的時候甚至還收到過想要自己洗腳水的情書,而陳元這家伙竟然嫌棄自己喝過的可樂!
陳元,你他媽!
嫌棄我?
你憑什么嫌棄我?
我還沒嫌棄和你間接接吻呢!
不對,草!
什么間接接吻啊,我為什么會想這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我到底怎么了!
蕭然感到自己腦海中有一萬只土撥鼠在怒吼。
啊——!
她使勁晃了晃腦袋,怒氣沖沖地走到陳元面前,一把奪過他手里的可樂,只是這次卻連瞪他都不敢,低下頭像一只怯戰蜥蜴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蕭然是一刻也不敢停留,生怕要是再和陳元說幾句話,自己就會變得更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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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什么好生氣的?”陳元一邊往回走,一邊皺著眉頭想到,“我說的不對嗎?這本來就不衛生啊,而且我已經很委婉了,雖然她很漂亮,但是萬一有幽門螺旋桿菌怎么辦?”
唉,女人,真的是比全粘性三維彈性流體的納維斯托克斯方程還要難以求解。
不過她氣哭的樣子還挺可愛的,比一開始見面叼著個臉跟誰欠她二五八萬似的好多了。
陳元從體育館的觀眾席看臺走出,發現此時已經開始頒獎了。
因為自己剛才去照顧低血糖暈厥的蕭然,所以此時站在領獎臺上的只有胖乎乎的東子,他雙手高高舉著ACM區域賽的獎杯,一張圓臉因為激動而通紅,嘴里不住地大喊。
“我們是冠軍!”
陳元笑了笑,并沒有往主席臺上走去,也沒有去接受眾人敬慕目光的心思。
他前世已經經歷過太多次聚光燈下的耀眼與鮮花,對于這種事興趣不大。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反正東子比賽的時候啥也沒干,后面的拍照和講話環節就由他來替自己參加吧。
想到這里,陳元剛準備離開體育館,眼角中卻看到看到一個令人生厭的身影朝自己走來。
輔導員,李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