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青竹軒聚首,梅莊夜未央
- 日月為明,大明江湖風云錄
- 白皮黑頭豬小號
- 3662字
- 2025-07-15 21:53:20
【青竹軒?聚義】
暮色四合時,青竹軒的竹燈次第亮起。曲洋正將三壇“醉清風”擺在石桌上,壇身用朱砂寫著“廿年陳釀”四字。竹影婆娑中,楊凡與向問天并肩走來,身后跟著一身綠衣的任盈盈,以及背著長劍的令狐沖。
“楊少俠,可算來了。”曲洋撫須而笑,銀發在燈影下泛著銀光,“這‘醉清風’埋在竹根下二十年,原是想與劉賢弟共飲,如今倒成了救任教主的壯行酒。”
楊凡拱手行禮:“有勞曲老費心。”他目光掃過軒后那片茂密的箭竹林,林中隱約可見一條被落葉覆蓋的小徑,想必就是通往梅莊地牢的秘道。
向問天從懷中取出四件錦盒,依次擺在石桌上:“焦尾琴仿品、《嘔血譜》、偽《快雪時晴帖》、臨《送子天王圖》,已按楊兄弟的囑咐備好。”
任盈盈輕輕掀開最左邊的錦盒,里面的焦尾琴木紋古樸,琴弦泛著幽光:“這仿品足以亂真,只是少了幾分古意。”
“要的就是這份‘似是而非’。”楊凡指尖輕叩琴身,琴音清越卻稍顯浮躁,“黃鐘公精于音律,若拿出完美仿品,反倒會引起懷疑。這琴刻意留了三分瑕疵,更能勾起他的好勝心。”
曲洋聞言撫掌:“妙哉!黃鐘公畢生自負,見此琴定會忍不住指點一二,正好給你們可乘之機。”他從竹架上取下一卷樂譜,“這是老夫新譜的《笑傲江湖》殘章,其中融入了破解‘七弦無形劍’的音波法門,楊少俠且收好。”
楊凡接過樂譜,只見譜上音符如劍招般交錯,墨跡中竟隱隱有內力流轉,不禁暗嘆曲洋通神之技。
令狐沖卻盯著那壇“醉清風”,喉結滾動:“曲前輩,這酒……”
“少不了你的。”曲洋笑著給每人斟上一碗,“此酒入口綿柔,后勁卻足,正好給你們壯膽。”
酒液入喉,果然如暖流般淌過四肢百骸。令狐沖咂咂嘴:“比華山的女兒紅更烈三分!”
向問天放下酒碗,從懷中取出梅莊布防圖:“琴亭在東,棋坪在西,書齋與畫舫隔湖相望。四友中以黃鐘公功力最深,黑白子次之,禿筆翁與丹青生稍弱。按計劃,楊兄弟先攜琴挑戰黃鐘公,令狐兄弟隨后以棋會友,我與圣姑則在畫舫牽制丹青生。”
他指尖點向圖中一處水牢標記:“任教主就囚于此,由黑白子親自看守。此人嗜棋如命,定會邀令狐兄弟到地牢對弈——那里布有‘寒玉床’,正是囚人的絕佳之地。”
任盈盈聞言握緊拳頭,指節泛白:“十二年了……爹爹他……”
楊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放心,今夜定能讓你們父女團聚。”他看向令狐沖,“兄弟,你的內力盡失,正好克制黃鐘公的‘七弦無形劍’,但是現在有了破解七弦無形劍的方法,穩妥點兒還是我去吧。”
令狐沖拔劍出鞘,劍身在燈光下泛著冷光:“那黑白子就交給我了,楊兄放心,縱使沒有內力,我令狐沖也未必會輸!”
月上中天時,四人分乘兩艘烏篷船,悄無聲息地駛向梅莊方向。船槳劃破湖面,驚起幾只水鳥,翅膀拍打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梅莊?琴亭】
黃鐘公正臨窗撫琴,琴音正是他引以為傲的“七弦無形劍”。琴弦震顫間,窗外的芭蕉葉紛紛碎裂,卻無一片落在琴案上。
“老爺,外面有客求見,說要以琴會友。”家丁匆匆進來。
黃鐘公皺眉:“深夜訪客?不見。”
“可他說……”家丁遞上一張名帖,“自稱‘華山楊凡’,帶了柄東漢焦尾琴。”
“焦尾琴?”黃鐘公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讓他到琴亭來。”
楊凡抱著琴盒走進琴亭時,黃鐘公正背對著他。老者身著素色長衫,頭發用玉簪束起,背影在月光下宛如古畫。
“楊少俠深夜到訪,所為何事?”黃鐘公并未轉身,指尖仍在琴弦上輕撥。
楊凡將琴盒放在石桌上,緩緩打開:“聞黃老先生精于音律,特來請教。”
黃鐘公轉身看來,目光落在琴上時驟然一縮。琴身雖古,琴弦卻泛著新芒,顯然是仿品。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這就是你說的焦尾琴?”
“正是。”楊凡故作不知,“此琴乃家傳古物,晚輩偶得一曲,卻總彈不出其中韻味,還望老先生指點。”
他取出曲洋所贈的樂譜,正是那卷融入破解之法的《笑傲江湖》殘章。黃鐘公接過樂譜,初時不屑一顧,越看卻越心驚,眉頭漸漸擰緊。
“此曲……”黃鐘公指尖點在樂譜某處,“這里的轉音太過突兀,簡直是畫蛇添足!”
“晚輩也覺不妥,”楊凡順勢說道,“不如老先生彈奏示范?”
黃鐘公被激起好勝心,當即坐下調弦:“看好了,何為真正的《笑傲江湖》!”
琴弦顫動,“七弦無形劍”的音波如潮水般涌來。楊凡早有準備,默運獨孤九劍的心法,將音波視為劍招,身形隨著音浪起伏,竟絲毫無損。
“咦?”黃鐘公見音波無效,加大內力,琴音陡然轉厲,宛如萬箭齊發。
楊凡忽然拔出長劍,劍尖在琴弦上輕輕一點。“錚”的一聲,最粗的那根弦應聲而斷,琴音戛然而止。
“你……”黃鐘公又驚又怒。
“晚輩失禮了。”楊凡收劍入鞘,“只是覺得,琴為心聲,若過于追求殺傷,反倒失了本意。”
黃鐘公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長嘆:“罷了,老夫技不如人。只是不知少俠劍法師從何人?”
“家師風清揚。”楊凡淡淡道。
黃鐘公渾身一震:“風清揚?他還活著?”
就在此時,家丁匆匆跑來:“老爺,西邊棋坪有人挑戰,說要與白老爺對弈《嘔血譜》!”
黃鐘公臉色微變:“黑白子?”他看向楊凡,眼中疑云更重,“你們到底是誰?”
楊凡微微一笑:“我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想見任教主。”
【梅莊?棋坪】
黑白子正與令狐沖對弈。棋盤是玄鐵所鑄,棋子則是寒玉制成,在月光下泛著冷光。令狐沖雖內力盡失,棋藝卻在風清揚指點下精進不少,與黑白子殺得難解難分。
“這手‘仙人指路’,頗有大師的風范。”黑白子落下一枚白子,“只是少俠棋風過于剛猛,不懂迂回。”
令狐沖執黑子落下:“晚輩覺得,棋如劍法,當一往無前。”
黑白子眼中閃過一絲贊賞:“好一個一往無前!若不嫌棄,請到寒舍對弈,我藏有一副千年暖玉棋,最適合深夜對弈。”
令狐沖心中一動,知道機會來了:“固所愿也,不敢請耳。”
兩人穿過曲折的回廊,來到一處地下室。室內寒氣逼人,中央擺著一張石床,正是向問天所說的“寒鐵床”。黑白子取出暖玉棋,棋盒打開的瞬間,一股暖意彌漫開來。
“此床乃極寒之物,正好克制我修煉的‘玄天指’。”黑白子擺放棋子時,指關節微微發黑,“只是不知為何,近來總覺得內力滯澀。”
令狐沖假意觀棋,目光卻四處打量。地下室角落有一扇鐵門,門上刻著繁復的花紋,顯然是牢門。
“白老先生,這門后是……”
“哦,存放棋譜的地方。”黑白子隨口道,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
兩人落子速度越來越快,棋盤上黑白交錯,宛如江湖紛爭。就在令狐沖一子定乾坤時,門外突然傳來黃鐘公的怒喝:“黑白子,他們是來救任我行的!”
黑白子臉色驟變,猛地拍向棋盤!玄鐵棋盤瞬間飛起,帶著千鈞之力砸向令狐沖。
令狐沖早有準備,身形如鬼魅般避開,長劍直刺黑白子手腕。這一劍正是獨孤九劍的“破掌式”,角度刁鉆,避無可避。
“鐺”的一聲,黑白子的手腕被劍尖劃破,鮮血滴落在暖玉棋上。就在此時,地下室的鐵門突然炸開,一道身影如猛虎般撲出,正是脫困的任我行!
“哈哈哈!老夫出來了!”任我行狂笑聲中,雙掌齊出,分別拍向黑白子和令狐沖。黑白子慘叫一聲倒飛出去,令狐沖則被掌風震暈在地。
任我行看了眼昏迷的令狐沖,忽然眼中精光一閃,迅速剝下自己的囚服,換上令狐沖的衣衫,又將令狐沖拖進牢中,換上囚服。這一切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待黃鐘公等人沖進來時,只看到“任我行”(實為令狐沖)被重新鎖在牢里,而“令狐沖”則站在任我行身邊。
“快追!任我行跑了!”任我行假扮的令狐沖指著窗外大喊。
黃鐘公等人不疑有他,紛紛追了出去。楊凡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看著牢中昏迷的令狐沖,眼中閃過一絲了然——這是令狐沖的機緣,他不能插手。
任我行與楊凡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向外掠去。路過書齋時,正遇向問天與任盈盈纏斗禿筆翁和丹青生。任我行大喝一聲,雙掌拍出,兩股渾厚的內力將兩人震飛。
“爹!”任盈盈喜極而泣。
“快走!”任我行拉住女兒,與楊凡、向問天一同沖出梅莊。身后傳來黃鐘公氣急敗壞的吼聲,卻已追之不及。
【青竹軒?夜話】
回到青竹軒時,天已微亮。曲洋早已備好酒菜,見眾人平安歸來,喜不自勝。
“任教主風采不減當年!”曲洋舉杯相敬。
任我行仰頭飲盡,大笑:“若非楊少俠妙計,老夫還不知要被囚多久。那個年輕人……”他想起被留在牢中的令狐沖,“倒是塊好料子。”
楊凡微笑:“他叫令狐沖,是風太師叔的傳人,也是晚輩的兄弟。”
“風清揚?”任我行眼中閃過一絲復雜,“此人劍法通神,可惜太過迂腐。”他看向楊凡,“你既會獨孤九劍,又懂謀略,倒是個人才。有沒有興趣隨老夫回黑木崖?”
“多謝教主厚愛,”楊凡拱手,“只是晚輩還有要事在身,恕難從命。”
任盈盈輕聲道:“爹,楊公子與令狐兄是好友,我們不該強人所難。”
任我行哈哈一笑:“也罷,待老夫重掌神教,再與你們共飲慶功酒!”
酒過三巡,任我行忽然起身:“老夫有點兒事情出去一下。”他對向問天使了個眼色,兩人悄然離開。
楊凡知道,任我行這是要商量對抗東方不敗的事情。他沒有跟去,只是舉杯對曲洋道:“曲前輩,這《笑傲江湖》曲譜,晚輩斗膽求一份抄本。”
曲洋眼中閃過一絲欣慰:“好,好!此曲能得少俠賞識,是它的造化。”
月光透過竹窗灑在酒桌上,杯中的“醉清風”泛著銀光。楊凡望著窗外的竹林,仿佛看到令狐沖日后手持長劍、笑傲江湖的模樣。他知道,屬于令狐沖的傳奇,才剛剛開始。而他自己,也將在這江湖風云中,走出一條屬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