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蟲蠱2
“你,你怎么了白果?”不明所以的毛小梅慌張地問。
“我沒事兒,你還好嗎?你這幾天去了哪里?可有受傷?你可知,我找你快找瘋了……”白果啞著嗓子問。
“我沒事,我被賊人擄走……”
“擄你的賊人呢?”白果語氣森然的問。那眼中的狠厲讓近距離的毛小梅看了不禁心里一抖。
而陳嘉安聽了這語氣不禁微微皺眉,這種語氣他熟悉的很,這是想殺人了。
“賊人已經死了。是他們救了我還送我回來,除了我之外,還有好幾個人也被他們救了。”毛小梅趕緊開口,邊說著便往小屋那邊示意。
“是這樣啊,怪不得那屋里有你的氣息,還好,我也沒傷著屋里的人?!卑坠Z氣松快下來,轉而對著陳嘉安他們說:“還要多謝各位救了小梅?!?
“順手的事,不必在意。”陳嘉安回答道。
白果隨后閉眼靜默了一瞬,那些圍在四周的蚊蟲便四下散去,嗡嗡地消失在了樹林里。
殘留在小屋墻面上的蟲子也順著墻壁悄悄地蜿蜒而下,消失在了夜色了。
“你沒有傷著屋里的人,那為什么要殺害你們的鄰居呢?”皇甫彥趁機問道。
白果那干癟的臉上竟然能看出愧色:“我沒有想殺害他們,只是那個時候我剛剛學會與蚊蟲溝通,還不能很好的控制它們。激動之下招來了太多蚊蟲,我即使是獻出全部血肉,卻依然無法滿足它們,失控之下便……”
接下來的話,白果沒有再說下去。
白果為什么會激動,不用問也知道,為了找突然消失的毛小梅。
陳嘉安問道:“那你又是如何學會控制蚊蟲的?”
白果頓了一下,開口道“我們村家家戶戶都養蠱,家中兄弟姐妹中一個便是另一個的蠱爐,我自小就作為我大哥的蠱爐被養大,我大哥不忍心我受蠱蟲啃噬之苦,便找機會讓我逃了出來。我躲在這里度日,本以為不會再催動蠱蟲,沒想到還是催動了,而這第一次催動體內的蠱蟲,卻失控了?!?
毛小梅抱著白果哽咽:“對不起,你是為了找我才變成這樣的,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是我害了楊二娘她們……”
白果搖搖頭:“不關你的事,是我沒有掌控好分寸才害死了他們,和你沒有關系!”白果伸手撫摸毛小梅的臉頰卻是驀然一僵:“你怎么被寄生了?”
白果的手懸在毛小梅臉頰邊,自責、內疚、憤恨交雜在一起,讓他開始顫抖:“我幫你取出來,可能會有點疼。”
毛小梅卻是偏頭一躲:“不用了,這也算是我的報應?!?
白果咬了咬牙:“不,要報應,那也是我的報應,和你沒關系!”
毛小梅凄然一笑:“可是,如果沒了你,我有沒有報應又有什么分別呢?”
此話一出,白果的手便僵硬在半空中了,復雜地看著自己的愛人。
危險褪去,黃豆芽放松下來有點腿軟,陳嘉安讓她靠著自己省些力氣。
幾人都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毛小梅和白果,看著他們這一生最后的相聚和別離。
月已西垂,星子散布,沒有風的夜晚,靜謐極了。
白果為了尋找毛小梅而獻祭自己的血肉,現在也只剩下一具空架子了,那副身軀連毛小梅撲過去的力道都受不住,恐怕此刻的精神氣也只是回光返照罷了。
黃豆芽覺得毛小梅真是傻氣,明明可以取出寄生蟲活得好好的,干嘛要陪著一起去死呢?這么想著,她也這么問出來了:“可是,小梅,你又沒有做錯什么,被拐不是你的錯,白果獻祭也不是你的錯,楊二娘她們被害更不是你的錯了,你又何必白白去死?”
毛小梅將頭輕輕地靠在白果的頸窩,閉上眼睛:“在這世上,我已經沒有其他親人了。白果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無處可去,白果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黃豆芽嘆了一口氣:“那好歹能不能挑一個痛快點的死法,干嘛非得遭這個罪?”
毛小梅哆嗦了一下,用臉蹭了蹭白果,“我只是被寄生了這么一小會兒便覺得疼癢難忍,可是,白果變成了這個樣子該有多疼呢?”
黃豆芽頓時覺得有點炸毛,這叫什么,我受過你受過的罪?
白果失去血肉的臉上眼球暴突,牙齒也幾乎外露,他轉動著那雙暴突的眼珠子凝視了毛小梅一會兒,伸手拂過毛小梅的頭頂,干枯的手順著頭發撫到了脖頸。
“咔嚓?!币股幸宦暣囗?,陳嘉安皇甫彥想要阻止也已經來不及了,毛小梅的脖子被擰斷之后,用盡所有力氣的白果也垂下頭,斷了氣。
“真是瘋癲了,放著好好的性命不要,偏要去尋死!”黃豆芽嘴里雖然罵著,眼眶卻不知道何時已經紅了。
封淺淺看了看黃豆芽這個樣子,視線再次回到那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身上,感嘆道:“你現在覺得他們瘋癲了,可能因為你只是個旁觀者,可是事情真到了自己的身上,還不知道到底誰更瘋癲呢!”
皇甫彥聽了封淺淺的感嘆,接過了話:“看來,淺淺姑娘頗有心得?!?
“心得談不上,感嘆一兩句擺了?!狈鉁\淺淡淡地說。
“紅塵萬般,皆是癡人?!被矢┠钸读艘痪?,向已經斷氣的兩人走去。
“為免蟲蠱再生事端,便得罪了?!被矢┠蟪鲆粡埛洌瑨佋诹艘呀洈鄽獾膬扇松砩?。
瞬間火舌跳躍,吞噬一切。
黃豆芽想起來黃小月還在小屋里,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小月!”黃豆芽和封淺淺轉頭向著小屋走去。
屋內是此起彼伏的呼吸聲,間或夾雜著陣陣鼾聲,聽著就覺得睡得安穩得很。
引魂黑使安福憑空出現在了皇甫彥身旁不遠處,收走了白果和毛小梅的魂魄。
當然,這一切,陳嘉安是看不見的,但是他卻可以看見皇甫彥對著虛空打了招呼,臨了還拜了別。
陳嘉安環抱手臂,賤兮兮地問皇甫彥:“怎么,現在我們的關系是已經熟悉到懶得偽裝的程度了嗎?”
皇甫彥瞥了陳嘉安一眼:“貧僧也沒覺得流金國的異姓王有多高明的偽裝術?!?
“這位居士一口一個貧僧的,卻總是用別人家的符咒,莫不是自家本領學藝不精?”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貧僧略通拳腳皇甫彥?!?
“以德服人陳嘉安?!?
黑色小劍懸停在兩人中間,隨著兩人的角逐而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