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買賣

黃村長眉頭擰成了疙瘩，心里仿佛吃了兩斤黃連，苦哎！這么多村子，怎么偏偏就自己村子攤上這么個事兒，鎮長這個老狐貍自己不來，指使自己跑這一趟！

旺財斜了二柱母子一眼，“花銀子買回來？買賣婦女是違法的！”

“俺們這兒買媳婦兒的多了去了，誰說違法了？就村長他小嬸子不也是買回來的嘛！”

黃村長在一旁趕緊捂嘴咳嗽了兩聲。

旺財假裝沒聽到，繼續說：“不能因為你們這多了去就說這件事不違法，別的我們先不管，我們這次來就是應李大夫報案，帶李薇走走的。”

黃二柱他娘一聽這話，激動的跳起來：“走？走哪兒去？她是俺們花三十兩銀子買回來的，她走了俺們上哪兒要銀子去？”

黃二柱也附和：“人不能帶走！”

黃豆芽心底一直以來的疑問此刻有了答案，那些所謂的瘋子真的不是瘋子，她想到了那些被關在羊圈里的女人。

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把她們一起救出來？

想到這里，黃豆芽就準備上前幾步，找旺財叨嗑叨嗑。

陳小東毫無懸念的攔住了她，壓低了聲音問：“你想干什么？”

“羊……”

“沒有羊，老實待著，什么都不要說，也不要問。”

黃小月也湊過來，“你們在說什么羊？”

陳小東搶在黃豆芽前面開口：“我給她提到過烤羊，她想讓我做給她吃來著。”

黃小月小小的腦袋大大的疑惑，豆芽姐什么時候這么饞了，這個情況還想著吃烤羊？

李大夫護在李薇母女身前，與黃二柱針鋒相對：“老夫今天就算是拼死也一定要帶走我丫頭！”

李薇的母親抱著李薇邊抹眼淚邊恨恨地說：“你們行這種傷天害理之事不怕天打雷劈！”

“天打雷劈？你閨女才要招天打雷劈下油鍋！她才犯了大法吶！”黃二柱的娘翻著死魚眼，用眼角斜視著李薇。

李薇的母親把李薇摟了摟，“我閨女才不會犯法，她被你們害成這樣能犯什么法？”

黃二柱冷哼一聲，“哼，這婆娘心狠得很，捂死了她自個兒剛生的娃娃！”

捂死女娃娃這事兒，以前在村里沒少發生，黃豆芽在西邊的溝渠里也見過一兩次已經沒有哭聲的女娃娃。無人伸冤，自然也就無人管。

李薇聽到這里，顫抖地更厲害了。

旺財反問道：“你們有什么證據，沒有證據的話不能亂說。”

“證據？我親眼看到她把自己的娃娃捂死的！”

“你親眼看到？你一個成年男子難道力氣還沒有個剛生產完的女人力氣大？你既然看到了為何沒有阻攔？還是說是你要捂死女娃娃反而栽贓給她？沒有證據就胡說八道，我們今天是來解救被拐賣的婦女，人是必須要帶走的！”旺財模仿著往日縣老爺在堂上的樣子，還有幾分像。

黃豆芽覺得這位穿著官差衣服的官爺靠譜，于是轉頭問陳小東這個便宜舅舅：“你為什么阻攔我？”

“他們今日能夠把李薇帶走都已經是很勉強了，你想的事，他們辦不到。”陳小東嘴里回答著黃豆芽的問題，眼睛卻繼續看著那邊，村長已經把黃二柱母子拉倒一邊商量去了。

“不試試怎么知道就辦不到？”

“剛剛他們說了，村長的嬸子也是這么被拐來的。”

“所以……”黃豆芽還是有些不愿相信。

“所以就是你想的那樣，在這里，這是一件大家都認可的事情。你老實呆著，別做費力不討好的事。”

陳小東說完便開始往李大夫那邊挪，黃大松攔住了：“舅子，這是準備去哪里？要不要人帶路？”

“不用了，哥，我是看外來的幾個人表情不對，擔心動起手來傷了來咱家的客人，我先挪過去攔著點！”

聽到他這么說，黃大松也就不再攔著了。

村長跟二柱母子嘀嘀咕咕完了，轉過來面對著旺財他們說：“你們執行公務，大老遠的跑到我們村子里也很不容易，而且鎮長發話了，要我全力配合你們。我于情于理都應該配合你們。”

說到這里，村長停頓了一下，繼續開口道：“但是，也請你們為我們想一想，本來前些年戰亂餓死了不少婦女，我們村一直就窮，城里人找完大老婆還找小老婆，城里的女人不夠了就到鄉下來找。鄉下到處是光棍，我們村就好幾個，大家都在買老婆，不買不行，不買，不買斷子絕孫！這次我們配合你們，讓你們把人帶走，但是二柱家花的銀子要給他，因為他還要買老婆，如果你們不同意，那我也管不了了！”

旺財還要開口，陳小東卻走過去搶在了他的前面：“這可是今天唯一能帶走人的機會了，如果不花錢，今天別想走出這個門！你們還是想好了再說。”

李薇母親氣的直哆嗦，閨女被糟蹋成這樣，還要被勒索，可是閨女比錢重要，這口氣咽不下去也得咽下去了。

李大夫看了夫人一眼，也是一樣的想法。閉了閉眼，拿出了錢袋子，問道：“三十兩是吧？我給你們。”

“三十兩不行，得二百五十兩。”二柱娘說。

眾人愕然，黃豆芽沒忍住，問道：“為什么呀？”

“哼，現在想買個好點的媳婦怎么著也得五十兩，她掐死了俺孫女，俺孫女長大了去給人當媳婦兒俺們至少能收一百兩！還有她來了以后光吃喝不干活，俺們好吃好喝的供著她，前兩天還殺了一只雞，她吃的飯錢怎么著也得給個一百兩！少一文你們都別想帶走她！大不了老婆子拼了這條命掐死她也不讓你們帶走！”二柱娘鼓著一雙渾濁的眼睛，惡狠狠地說。

李大夫氣的渾身顫抖，咬著牙說道：“那我閨女被折磨得不成人樣又怎么算？我們為了尋找她散盡家財，哪里有那么多銀子給你？”

“沒銀子？沒銀子你們找什么人呀？滾！有多遠滾多遠！”二柱平地一聲吼，更有底氣攆人了，揮舞著手臂就要來推搡李大夫等人。

靠過去的陳小東此刻也符合著說：“都什么時候了還舍不得錢，想占便宜你們可來錯地方了，走走走。”

陳小東一邊說著一邊摩拳擦掌搶在黃二柱之前推在了李大夫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