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聲,林織意偏頭,臉頰上一陣火辣辣的痛意。
林懷騫怒不可遏:“混賬東西!吃我的用我的還敢這樣和我講話,你是什么東西,誰給你的膽子!”
他氣極了,腦子已經被震怒的情緒支配,在瞧見林織意臉色似有似無的譏誚以后,更加暴戾。
直到面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頎長的身影,格外溫雅的臉龐,睨過來的黑眸卻冷沉,連空氣都變得逼仄,無形的壓迫感鋪天蓋地。
他伸手攬住林織意的肩膀,將人按在自己的懷中,緩淡的低眸,氣場卻沉的危險,保護的姿態瞬間讓林懷騫清醒過來。
臉上的陰狠一掃而光,他的表情變的很快,浮現出幾分的小心,聲音里滿是討好。
“陸先生,是那邊等急了嗎,我和織意聊了幾句,一時忘記了時間,實在抱歉。”
林懷騫緊了緊手,他不該動手的。
陸京時視線在林織意的臉龐上端詳,壓下來的眸光顯得鋒利,嗓音沉穩和緩,有些安撫的意思:“怎么了。”
這句話顯然不是在問林懷騫。
懷里的人輕倚在他的胸膛上,乖巧的沒有動,隱約能瞧見臉頰上泛起的紅意,她斂眸,纖長的睫毛濃密漂亮,微微顫著。
“沒事。”
軟綿綿的聲音,宛轉悠揚,她有一副極好的嗓子,像是帶著勾子,唇齒間的吐息掃過耳畔,清透的仿佛連空氣都變得柔軟,顯得很乖。
可嘴上雖然這么說,整個人卻委屈的依偎在男人的懷中。
小姑娘身上清淡的柑橘香氣撲面而來,甜而不膩的沖淡了走廊上的悶沉。
陸京時從容的抬起眼睛,黑瞳冷淡,格外的沉靜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壓迫的林懷騫心驚肉跳。
“林先生是織意的父親,應該知道我太太年紀還小,我比她大了7歲,”男人極盡的平淡,“我很珍視她,見不得她受一點傷,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不會善罷甘休。”
危險迫人的幾句話讓林懷騫駭的頭皮發麻。
他連忙點頭,十分惶恐,“不會有下一次,陸先生。”
陸京時淡淡瞥他一眼,擁著林織意轉身回到化妝間。
看著兩個人的身影,林懷騫松了口氣,心情很復雜。
陸京時對林織意愛護,對林家來說是好事,攀上環港能保下榮盛,解他的燃眉之急。
可林織意已經有了反抗的心思,她在自己面前向來聽話,有了陸京時給她撐腰,她還能甘心聽自己的話嗎?
林懷騫攥緊手,心中的不安逐漸擴散。
-
“你婚禮他敢動手,還是人嗎?垃圾。”
洛瑤破口大罵,輕柔的幫林織意涂藥,從她來到化妝間,罵聲就沒停過。
林懷騫這一巴掌用了不少的力氣,臉上的紅意連粉底都遮蓋不掉,所以最后她沒回到婚宴的現場,在化妝間里把妝全部卸掉涂藥。
林織意笑了笑沒說話,房間里沒別人,她放松很多,任由洛瑤給她涂藥。
藥膏的涼混雜著疼痛讓她稍微的蹙起眉頭,半響才緩緩開口:“被陸京時撞見不是正好?”
吃到這么大一個警告,林懷騫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了。
她也好不用再應付林懷騫,可以把心思都放在該做的事情上。
洛瑤點點頭,繼續道:“早就聽說陸先生儒雅紳士,今天又是幫你收拾嘴賤的親戚,又是偏向你,是個好男人,你嫁給他挺好的。”
林織意知道他的骨子里就是冷靜自持的人,無論偏向她幫她說話,又或者對她的照顧都是出自于丈夫的責任,在他心里,自己的地位或許還沒有他手中的公務高。
林織意敷衍的道:“嗯,挺好的。”
可惜,她和陸京時之后的命運已經被書寫的明明白白。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只有完成任務,拿到獎金,找到她的媽媽,去過自由的生活。
半年以后...
希望早點到來。
另外一邊。
周序白等著陸京時通完電話才走過去。
“藥膏送過去了。”
是林織意開門拿的,臉上的紅痕連他看了都要吸口涼氣,林織意還溫和的朝著他笑著道謝,乖的瞧不出她身上有一點氣憤的情緒在。
如果是他妹妹被打了,不和對方撕個天昏地暗都算她脾氣好。
“挺可憐的,之前就有聽說林家對她不太好,那個林巳臣倒是被養的飛揚跋扈,廢物一個。”
周序白道:“雖然你和林織意也就認識了不過一個月,不過瞧著她對你比對她家里人還要親近些。”
陸京時嗯了一聲,想起來蜷縮在他的胸口分明是委屈的,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像是在找避風港的女孩。
他分明不是什么軟心腸的人,卻還是伸手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小他七歲的新婚妻子,到底還是個小姑娘,他理應要多照顧些。
“什么時候帶她來我們私下的聚會。”周序白問。
陸京時的眉眼清貴,心不在焉:“再說。”
他的手在窗臺上輕敲,沉頓了幾秒,偏頭:“小姑娘喜歡些什么,叫陳奕山通通派人送到家里。”
陳奕山是譚山墅的管家。
身后的孟閬低頭:“好的,先生。”
譚山墅是陸家很早就為陸京時準備好的婚房,在寸土寸金的京北中心,綠化和私密性極好,主樓和副樓又大又繞,周圍甚至不允許建筑高樓,整個地界只有三座莊園,其余兩座住的人身份和地位也并不低。
來到這里的當天下午,林織意在陳奕山的帶領下,算是把整個莊園逛了遍。
她臉上的紅色印子在抹完藥膏之后就淡下去很多了,晚上要去陸家老宅用晚餐,林織意換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從衣帽間里出來,一抬頭,陸京時正坐在臥室的沙發上低眸看公務。
他沒有表情時周身的氣場顯得冷肅逼仄,冷白修長的手輕搭在文件上,手背上隱隱浮現凸起的淡青色的脈絡,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薄薄的面料下,結實的肌肉輪廓朦朧可見。
倦懶中又帶著禁欲,說不出的勾人心魄。
似乎聽到了聲音,男人徐徐抬頭,眉眼溫淡下來。
“累了么,老宅那邊我打過電話,不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