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織意這場病來勢洶洶。
從小在林家沒有養好身體,她本來就體弱,再加上白天配音情緒起伏的厲害,晚上還吹了點涼風,發燒到39度。
陸京時攬著她的腰側身將床邊的燈打開,昏暗的燈光下,小姑娘微蹙著眉,濃密蓬松的頭發散在身后,露出白玉般瑩潤的耳朵與鎖骨。
她的身上又軟又燙,小臉蒼白,整個人脆弱的像是稍微用點力就會碎了一樣,讓陸京時不得不小心翼翼。
但是她并不老實。
一會冷一會熱,一會委屈的瑟縮在男人的懷里,一會熱的掙扎要從他腿上下去。
如此反復,睡衣的領口不知道何時被掙開了兩顆紐扣,露出一小片雪白起伏的光景,隱隱約約,卻更顯得綺麗。
陸京時額角的青筋跳了跳。
他從不知道哄個小姑娘要比那些晦澀的公務還要難。
陸京時目不斜視,稍微用了點力把人從自己的懷里抱出來,將她放在床上,口吻重了些:“坐好。”
林織意真的被他的語氣唬到,乖乖的坐著,一雙眼睛濕漉漉。
壓迫性的陰影壓過來,她愣愣的抬起腦袋,男人逆著光傾身,冷雋的臉龐波瀾不驚,可那雙沉沉的黑眸中分明有什么極為晦暗的東西,鋪天蓋地,讓她心中升起一抹本能的懼意。
陸京時矜持不茍的將她胸前的紐扣系好,細嫩如玉的肌膚被他避而不看,面前的人眼睛眨也不眨,泛著淡淡水潤的光澤,可可憐憐,沒有說什么卻讓男人的心軟了又軟。
他微嘆:“不是兇你,等會醫生要來。”
也不知道林織意聽沒聽到心里去,他張開手,沉沉的注視著她,溫聲:“好了,現在過來。”
凌晨兩點,陳奕山披上外套起身,終于等來了醫生。
他彬彬有禮的做了個請的動作:“這么晚了,麻煩你。”
“怎么會,”趙醫生五十多歲,為陸家工作了有二十余年了,他身邊還跟著一位女醫生,以便不時之需。
陳奕山帶著他們走上二樓,在主臥前停下,輕輕的敲了敲門,“先生,醫生來了。”
三個人站在外面靜靜的等。
隔音很好,聽不見里面的聲音,直到門從內打開,陳奕山抬起頭來,擔憂的張口:“先生,太太怎么樣...”
話都沒說完,臉上也有一瞬間的怔忪。
他那禁欲冷淡的先生單手將太太抱在懷里,另一只手拉開了房門。
而太太抱著先生的脖頸安安穩穩的閉著眼睛,親昵的很。
陸京時無視掉管家的驚訝,微微側開了身子,眉眼中透著一抹冷沉:“她燒的很高。”
陳奕山沒有進入臥室,在外面等著。
他吩咐傭人,臉色滿是笑意:“去倒點溫水來。”
先生是天之驕子,從小就被眾星捧月般長大的,他那大少爺的雙手什么時候伺候過別人,瞧剛才的樣子,太太應該叫先生好一頓哄。
老宅那邊知道的話,應該也會覺得欣慰的。
不多時,醫生從臥室內出來。
林織意剛剛睡著,他們交談的聲音低了些。
“太太燒到39.6度,吃藥壓不下去,只能打點滴,她的身子太弱了,以后要多多注意,最好不要吹冷風,不然很容易生病。”
想起她今天洗完澡沒吹干頭發去陽臺待了會,陸京時的神色微微凝肅:“嗯。”
是他的疏忽。
醫生并沒離開,被陳奕山請到樓下暫時休息,等林織意打完點滴退燒了才會離開。
臥室里歸于平靜,只有微弱的呼吸聲。
陸京時輕輕將她的被子往上扯,望著小姑娘安靜的睡顏倏爾彎了彎唇。
他原來也會因為沒照顧好一個人,而深感自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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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病來勢洶洶,但也褪去的快。
第二天早上,林織意除了身子仍然感覺有些虛弱以外,已經完全退燒了。
她的聲音和平常沒什么區別,也不想耽誤進度,所以今天打算照常去上班。
但是一下樓就發現陸京時竟然也在,他眉眼顯得懶倦,穿著一襲黑色的被熨燙的筆挺的西服,正坐在餐桌旁。
他昨夜沒休息好,五官輪廓顯得格外鋒利深邃,淡淡的低垂著眼,那股不怒自威鋪天蓋地的籠罩而來,他沒什么表情時,總顯得格外淡漠,有種徹骨的清冷感。
侵入林織意的心緒,讓她的步子停頓幾秒,一瞬間的有點不好意思。
在迷迷糊糊的時候,她能感覺的到有人會時不時的輕撫自己的額頭。
那個人除了陸京時外還能是誰?
林織意走近,乖巧的在他對面的位置坐下,真心實意的:“謝謝你照顧我。”
早餐被傭人送到她的面前,陸京時不疾不徐抬起下巴,姿態疏懶的盯著她吃飯。
她吃飯很安靜,乖的和昨天晚上纏人的好似不是一個人。
“那是給你準備的午餐,待會上班的時候記得拿上。”
林織意其實一早就瞧見了餐桌上放著的保溫飯盒,從上到下有四層,她還以為是陸京時的。
但是之前幾天,他從沒過問自己吃飯的事情,畢竟她也是個成年人,自己可以解決午飯。
“奧。”
心里正疑惑著,陳奕山從旁邊路過,笑著補充:“您的身子太差,先生給您請了營養師,這是廚師按照營養師給的菜譜做出來的,對您的身體好。”
林織意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愣愣的看向對面的男人。
她張了張嘴,心口像是被燙了一下,這一瞬間,不知所措。
陸京時冷靜的起身,“不可以挑食,吃完拿回來,我要檢查。”
啊?
林織意看著他的背影渾身僵住。
她竟然會有被人盯著吃飯的一天。
可是,她已經23歲了!
陳奕山送先生出門,回來后瞧見太太仍然是那副呆呆的表情,忍不住的笑了笑,上前開口。
“太太,先生也是為了您好。”
林織意托腮,有點發愁:“我知道,但是真的好多。”
“不算多了。”陳奕山道,“是之前您吃的太少了。”
“但他可是環港的董事會主席,每天那么多公務要去忙,卻盯著我吃飯...”
迎著林織意的眼睛,陳奕山的面容溫和:“與先生的身份無關,與先生對誰上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