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菱洲東北一隅,有一處神奇的山脈之地。
喚名為地火連橋。
方圓萬里左右,地勢勾連,又因此地常年地火蒸騰不息,致使群山溝壑中煙霧彌漫,無數(shù)大小山峰或矗溝底,或被地火托舉在半空。
巖漿滾滾,山川爾爾,怪石嶙峋,無論白日黑夜都顯得瑰麗非凡。
若是能抵抗這蒸騰地火,倒算得上是一處極佳的觀賞地,可欣賞到別樣風(fēng)光。
故有不少身懷閑情逸致的修士,專喜歡在此地?fù)褚惶庬樠凵椒瀹?dāng)做洞府。
“地火連橋萬里之地盡是這般地貌,山峰極多又地勢復(fù)雜,其間就曾有人在此地探尋到過古早之前的洞府遺址,得了不小的機(jī)緣?!?
“所以這次把埋伏地點選在此處極為合適。”
滾滾巖漿地火上兩道身影正緩慢御空而行。
方徇仔細(xì)查探過后對午馬的選擇表示肯定,確實是一處不會引起懷疑的寶地,而且很容易死人,也容易毀尸滅跡。
“按照你的要求,宗門派人挪移了一處真的紫府境洞府來,里面放的秘寶和術(shù)法典籍也都是真家伙。”
“還真找了處真洞府來?”方徇微微詫異。
“嗯?!蔽珩R點頭,
“本來這處紫府境洞府屬于宗門一名弟子的‘繼承財產(chǎn)’,是他爹留下的,就等那他邁入紫府境后打開洞府獲得機(jī)緣,也算是勉勵一番,但那家伙不爭氣,如今還在筑基初期晃蕩,洞府就被宗門征調(diào)了過來?!?
方徇聽的有些羨慕,有個好爹真好,連紫府境的寶貝都準(zhǔn)備好了。
“那他爹呢?”
“還在那洞府里躺著呢,為了逼真尸骸就沒取出來?!?
“那那個弟子怕是哭慘了?!狈结呦胂罅艘幌?。
如若是自己親爹的尸骸被拿來當(dāng)誘餌,他反正肯定得跟人爆了。
“可不,在宗門大殿前哭了三天三夜,又燒紙又唱喪的,最后還是長老出面賠了補(bǔ)償才了事?!?
午馬接著又嘆道:“一切都是為了除魔啊?!?
“上個月寶華山那處便有一座小城連人帶畜全被人祭煉了,連具尸體都沒剩下,整座城一夜之間變成了空城死城,這事你有眉目沒有?”
“沒有。”方徇搖了搖頭。
一座小城至少也有數(shù)萬人口,一夜之間盡皆死絕,擁有這等通天手段的魔頭還不是如今他一個小筑基可接觸到的。
“也是,你我這種小角色還知曉不了那等隱秘?!?
午馬語氣有些低沉,不過眼神堅定,只是忽然間身子突然打了個寒顫,眉宇間滿是喜色。
方徇一愣:“你抖什么?”
“沒什么.......”午馬有些羞澀:“留在青樓里的黃符傀儡完事了?!?
方徇吃了一驚:“這......還能感同身受?”
“嘿嘿?!?
“這符與我分幾張。”
“拿去耍?!?
將午馬隨手扔來的幾張黃符仔細(xì)收好,兩人又往前飛了許久,越往深處地火便越蒸騰,哪怕有真氣護(hù)體方徇也漸漸覺得有些熱了。
剛好就在方徇覺得燥熱難忍之時,午馬御空停了下來,落在一處浮空小山上,伸手指了指。
“那里便是了。”
方徇抬頭望去,一片巖漿組成了片不小的湖泊,湖泊四周皆是大大小小的浮山,中央空地中唯獨只有那一座高達(dá)數(shù)百米的浮山當(dāng)空而立。
空氣蒸騰的視野有些扭曲。
“再往前走走,有些看不清?!?
午馬伸手阻了一下:“別過去了,有陣法,而且最近有不少魔頭過來踩點,搞不好就在周圍什么地方貓著,別漏了陷兒。”
方徇多看了一眼,午馬這家伙雖然表面粗獷猥瑣,但實際心思也很精巧。
十二枚清光自身上一閃而逝,鉆入熾熱巖漿中朝中央那座浮山而去,他用弧刃一點點仔細(xì)探知周圍的地勢地貌,并且繞著浮山上的洞府感知了數(shù)回。
“不錯,確實布置的挺好。”
不論是浮山下的地形地脈,還是浮山洞府外殘留的禁制氣息,以及那故意若有若無顯露出來的寶物華光氣息,都布置的很到位。
只是陣法?
“布的什么陣?”
方徇感知了一番,意料之中的沒有察覺到陣法氣息,
布下的陣法自然不能被察覺,不然就打草驚蛇了。
“乾坤清乙陣?!?
午馬輕聲回應(yīng),指著四周地形大概講述起來。
“以這些地火巖漿為靈氣,三千六百二十道陣紋全都藏在巖漿中,周圍那些大小浮山是陣腳,過了山界就入了陣,陣眼在中央那座浮山上,浮山內(nèi)部藏著一把劍,殺力最大。”
又指了指東南方和西北方,仔細(xì)交代道:“東南和西北,只有那兩座小浮山是生門,到時打起來了你就往那兩處躲,可別記錯了?!?
“嗯?!?
方徇默默記下兩處生門位置,眉頭卻皺了起來,看著陣法脈絡(luò)思慮了許久還是搖了搖頭。
“這陣.......不行啊。”
午馬險些一口口水嗆在嗓子眼里了,瞪大眼睛看著方徇。
“乾坤清乙陣是宗門排名十三的殺力陣法,只要陣成便是不死不休的死地,上天入地?zé)o門,還是由說三個紫府境師兄聯(lián)手布陣,陣眼還是一筒師兄的本命飛劍。”
“你要不要再重新考慮一下措辭?”
方徇自動忽略了那個什么“一筒師兄”,還是搖頭道:“不是說這陣威力不強(qiáng)?!?
“那是啥?”
“是太強(qiáng)了?!?
“?”
方徇也伸手指了指:“殺力這么強(qiáng)的陣法,又只有兩處隱蔽至極的生門,一但啟陣就是不死不休,換做是你被困在陣中會如何?”
午馬摸了摸下巴,也意識到什么:“全力一戰(zhàn),拼死一搏?!?
方徇點頭:“是了,兔子急了還咬人,何況是一群惡狼,一旦被逼到絕境那些魔頭就瘋了,必然爆出各種毒辣逆天手段來,你覺得宗門之人經(jīng)受的?。俊?
“抗不住,搞不好是一場慘勝?!蔽珩R深沉搖頭。
“慘勝都是好的,以魔頭的手段我覺得至少一換二,陣?yán)锱率亲罱K要落個徹底死絕的場景?!?
“所以?”
午馬鄭重看向方徇,想通這一點后也覺得一陣頭皮發(fā)麻,
他忽略了布置太完美本身就是一種失誤這一點了。
能在那魔門里活到筑基的家伙,哪個沒經(jīng)歷過勾心斗角千錘百煉,哪個不是人精?哪個身上沒點手段?
孕育的土壤環(huán)境就決定了心性與手段上的不同,相比而言宗門的弟子修士們就過的太安逸了,面對被逼到發(fā)狂的魔頭們指定要吃大虧。
“所以得在這里再開個大生門?!?
方徇伸手在西側(cè)幾座浮山處點了一下。
“啟陣時先殺一批,等火候差不多了,故意讓魔頭找到生門所在,只要看到有一線生機(jī)在魔頭就決計不會發(fā)狂,而是不計一切手段想著從生門脫身?!?
“到時再在生門外安插重兵守株待兔,以多打少,合而攻之,來一個殺一個。”
方徇越說越興奮,指手畫腳的。
“或者干脆再在生門外套一個小陣,無需殺伐,只要能延緩困住魔頭即可,口袋只要收緊了一個都跑不了。”
“若還想減少傷亡,干脆一人攜帶一筐毒粉,待魔頭被小陣?yán)ё『螽?dāng)頭砸去,只要砸暈了就轟而上之?!?
“再請一個紫府境修士坐鎮(zhèn)生門,專門滅殺魔頭魂魄,免得還有借尸還魂的?!?
一旁的午馬聽的直撓頭,眼神都漸漸不對勁了。
方徇停頓了一下:“你看我作甚?看陣啊?!?
“我在想.......”
午馬有些頭疼的磨了磨牙。
“庚子你以后要是反水了,后果怕是有點嚴(yán)重哦。”
要不干脆稟明宗門,
把這顆毒瘤先扼殺在搖籃里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