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德育中學
“今天出榜單,第一名還是蔣束啊。”
“又是他,真的看的都沒懸念了?!?
“上一個這么牛的我聽說還是剛剛畢業的一個學姐。”
“才高一說不定后面就有人超過去了?!?
。。。。
沈秋辭也擠著人群中看榜,在看完兩張大榜后終于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205名沈秋辭高一五班語文105英語115數學100物理 60化學65生物85歷史68政治66地理70總分734
看著排名和分數心里暗暗嘆口氣,比自己想象的要差。
身旁同學都在討論著連續三次考試第一的蔣束,并且每次都以超過第二名10分的差距位列第一。
沈秋辭算了算她和第一的差距是170分,204名;她和另外一個第一的差距則是數不清的分數和排名。
“怎么了,一臉不高興?!眲傄粩D出來會被好朋友祝好拉住,像是想起了什么。語氣也變得有些小心“這次…考的不好?”
沈秋辭點點頭又搖搖頭。
祝好有些著急了,“這什么意思啊。”
沈秋辭:“考的比上次好一點,但是總體來看還得不行?!?
祝好剝開一顆棒棒糖塞到沈秋辭的嘴里,“有進步就好啊,你看我從來不為成績操心。我都多少次排到年級后100去了?!?
說完還嘿嘿一笑,“沾你光我這次還進步了29名了呢?!?
倆人走進教室,教室里大家都還在討論這次的成績,大多其實是在討論第一名。
德育中學是市里最好的高中之一,里面的學生都是全市前列;能在德育連續保持高分第一確實值得人不停的去討論。
再加上第一不僅成績好長得帥還會大提琴和鋼琴,在新生晚會中的演出就收獲了一眾的迷妹。
晚上上完晚自習,沈秋辭收拾東西有些心不在焉。祝好看著她這個樣子除了擔心也不能做什么,每次考完試基本都是這個狀態;只能默默的多放幾顆糖在她書包里。
沈秋辭回到家已經是晚上的九點半,沙發上沈父沈母各占一頭。
放好書包將各科的考試卷子整理好走過去,沈母顯然有些困倦了,一邊打著哈欠一邊翻看著考試試卷。
沈父拿起茶杯喝茶,余光卻也盯著試卷。
沈母看完后長嘆一口氣,四周一片靜默只聽見沈父端起茶杯吹茶的聲音。
“秋秋,是班級有問題嗎?”沈母開口
沈秋辭搖搖頭
沈母顯然有些不信,“你初中成績雖然不是頂尖但也是拔尖,考試從未在50名以后。”語氣很平靜,但卻讓人覺得毛骨悚然,“這次排名205你讓我很失望?!?
這句話像是給死刑犯宣讀判決書一樣,也在給沈秋辭宣判著判決。
雖然已經有所預料,但心還是猛的一揪;感覺有些呼吸不上來,眼淚蓄滿眼眶卻還是堅韌的將它憋住。
沈父放下茶杯:“秋秋啊…爸媽不要求你像你姐姐一樣次次第一,但你和你姐姐相差這么多吧?!睋u搖頭小聲嘀咕“辭辭從來不讓我操心。”
沈秋辭咬著唇沒出聲,客廳里只有沈母不停翻動卷子的聲音。
“爸媽,我下次能考好的。”
沈母沒回應,但沉默已經是最好的表達;他們不相信這句話已經到達了懶得回應的狀態。
此時電話響了,沈母接起臉色瞬間轉變,笑的溫柔朝電話那邊說:“辭辭,媽媽知道了,聽你的?!?
又說了兩句,沈母表情有些失落,看表情應該是那邊要掛斷了。
電話掛斷后沈母漸漸收起笑容示意沈秋辭將卷子收好,留下給你找個補課班的話就轉身去了臥室。
沈父也端著茶杯去了書房,審判結束。
沈秋辭長吁一口氣,麻木的收拾著試卷。抬頭就看到沙發一旁貼著的一排獎狀;都細心的用塑封膜包裹著,不是第一就是優秀上面寫著的只有一個名字“沈會辭”,她的天才姐姐。
沈會辭一生下來就天賦異稟,從說話、走路都是拔尖的;從幼兒園開始就是第一,好像從來沒有人能超過她,中考全市第一、高考沒有考試但是競賽得的獎項也是數不勝數,保送了最好的大學最好的專業。
沈秋辭的出生也是因為這個天才姐姐的隨口一句“我想要個妹妹和我說話”,就這樣她出生了。
所有人都以為沈秋辭會像她姐姐一樣成為個天才,就連名字也在往她姐姐靠攏希望博得一絲福氣。
可幸運只能降臨一次,沈秋辭是個普通人。
所有人看著她總會流露出一點惋惜,“哎,還是比不上她姐姐。”
最可恨的是就連身高也比她姐姐矮上三公分,上天真是不公平。
第二天一早,在餐桌上沈母冷靜的宣布了一件事,“我今天去給你轉班,讀你姐姐讀過的班里去;我打聽過了老師基本上沒變?!?
沈秋辭拿起豆漿的手一頓,“我不去?!蓖瑯雍芾潇o
沈母有些意外她的這句,“你現在的這個成績,就是因為你現在在的班級!”聲音陡然拔高“都一個一個爹媽生的,你和你姐姐怎么能差這么多!”
沈秋辭沉默著,見她沉默沈母繼續變本加厲說道:“你姐姐從生下來就是第一,你看看你怎么…怎么差距這么大?”語氣里都是不可置信。
這樣的不可置信從出生下來就伴隨著,她哭得比講姐姐多、走路比姐姐晚、說話比姐姐慢……姐姐、姐姐好像一個夢魘。
沈秋辭的心像是被狠狠攥住不得空隙,這些話明明…明明已經聽了好多遍但為什么還是會難受?
放下豆漿站起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堅決的說:“我不轉班?!?
沈母難得被反駁兩次也有些生氣,啪的一聲把手里的筷子一扔“沈秋辭你想干嘛?”
沈秋辭不說話只是拿起書包就要出門,沈母被她這般態度徹底惹毛,一把將她攔住。
“我跟你說話,你想干嘛!”聲音尖銳
沈秋辭倔強的盯著她,也爆發了起來:“你為什么要逼我?我不想轉班,我也不想當第一,我也不是天才,我…”
話還沒說完,沈母一巴掌扇了過去,世界的喧囂在這一刻仿佛暫停。
沈秋辭捂著臉眼睛有些濕潤就這樣盯著面前的母親,沈母也顯然有些愣住撇開她的眼神,沈秋辭輕輕推開面前的沈母然后走出家門。
門一關像是再也忍不住,眼淚一下子噴涌而出;一邊哭一邊拿手擦拭著眼淚。
但好像怎么也止不住,眼淚一直流一直流;沈秋辭不想讓別人看到把衛衣的帽子帶上,整個人壓抑的低著頭還好帽檐足夠大,足夠將她包裹住。
到達學校沈秋辭已經平復好了自己情緒,收拾好書包就拿上背誦的筆記出去了。
德育的早讀可以去任何地方進行,沒有老師監管全靠同學們的自覺。
沈秋辭輕車熟路的走到實驗樓然后上到了六樓天臺,這里是整個學校唯一沒有鎖住的天臺也是沈秋辭無意之間發現的。
實驗樓本身就比較偏很少會有人過來,再加上是六樓更加沒有人;沈秋辭把這里稱為“發泄室”每次不開心都會上來狠狠發泄。
發泄的方式也很簡單,就是不停的大聲讀課文…
沈秋辭拿出需要背的課文氣沉丹田準備好,深呼吸一口氣隨即大聲的朗讀。
每一聲都鏗鏘有力…但是讀著讀著,眼淚就忍不住的往下流。
這個場景看著既滑稽又可笑,但還好沒有人會看見這里只屬于自己。
“喂”正當沈秋辭沉浸其中的時候一道聲音響起來,“你這是在干嘛?”
沈秋辭身體一僵,連忙用書擋住自己的臉。
怎么…怎么有人?
那人的腳步聲逐漸走近,“你哭什么?”
沈秋辭捂著臉不說話,
“我耳朵和眼睛都很好?!?
沈秋辭見他這么自來熟,又有一種不問道誓不罷休的感覺只得生硬的回復,“關你什么事?!?
手里的書被對面的人輕輕揭開,沈秋辭首先看見的是流暢的下頜線和突出的喉結,眼睛微微往上抬看著對面的男生留著一頭時髦的短碎發。
用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眉眼就這么盯著她,眼神中透露出一抹興致。
她認識他,恐怕在德育沒有人不認識他——蔣束。
蔣束看著她輕笑:“需要紙嗎?”
沈秋辭被這眼神看的臉一紅,一邊搖頭一邊將手伸進口袋里,但左摸右摸都沒摸出來紙巾;自己明明記得放在口袋里的啊。
蔣束從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遞過去,“給”
沈秋辭尷尬的接過來從里面抽出一張遞過去,蔣束擺擺手示意她收下。
“你怎么發現這的?”蔣束有些疑惑,這地自己來了好幾遍都沒發現有人。
今天一來就看到一個女生雙手平舉著書一邊大聲讀著一邊抽噎著著實有些好奇。
沈秋辭同樣疑惑,“就…無意中發現的。”
蔣束點點頭既然著有人便不再停留。
“行吧,別哭了。我走了”
沈秋辭瞧見他瀟灑的背影,忽然大聲喊道“謝謝你……的紙蔣束?!?
蔣束點點頭示意收到,絲毫不意外她知道他的名字。
沈秋辭以為他會回頭也順便問問自己名字,心里涌起一股失落又覺得自己的心里有些好笑,什么時候這么自戀了啊?沈秋辭
又呆了一會后,回到了班級準備上課。
祝好走過來看著她紅紅的眼睛心疼的問:“去哪了啊,擔心死我了。”
沈秋辭抱著她:“去背書啦”看著對面女孩擔憂的神情安慰的笑笑:“有些難過療傷去了?!?
祝好和她從幼兒園就是同學,知道她的無奈和痛苦。
看著她裝作不在意的樣子也不忍心將她拆穿,只得伸手將她抱住“那下次帶我去。”
沈秋辭點點頭,兩人就這么互相抱著直到上課鈴一響,倆人分開回到各自座位上。
這天之后,沈秋辭發現自己格外開始注意“蔣束”的消息,在別人討論的時候也會豎起耳朵仔細聽著。
沈母可能也對那天的巴掌心存愧疚,好幾天都做了沈秋辭愛吃的早餐;也沒再提轉班的事情。
往后的日子里沈秋辭去天臺的頻率增加了不少,但再也沒遇到過蔣束;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祝好看出來沈秋辭這段時間的不對勁,逼問她是不是有事情瞞著自己。
女人的直覺總是這么靈,沈秋辭有些糾結起來,自己對蔣束是喜歡嗎?
她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會對不了解的陌生人生出喜歡情緒的人,但確實從天臺之后自己對蔣束增添了許多在意。
她把這樣的情緒歸結于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眼睛導致她荷爾蒙開始作祟。
偶爾在操場上看見蔣束打籃球,也會不停的用余光去看;但她從來不去加油的隊伍里,只是稍作停留就立馬走開。
天臺的事情就好像一個只屬于他們兩個的秘密,這讓沈秋辭心里有些開心。
沈秋辭還是沒有對祝好說實話只是稍微敷衍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