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高仙芝,李嗣業(yè)
- 一柄陌刀壓大唐
- 成角
- 2006字
- 2025-06-20 08:52:35
沈潮生并未與安思順去看那佛像。
佛若是悲憫,不會讓自己來這世道。
又恰是佛陀悲憫,才讓自己來這世道。
天光微亮,與安思順告別,見安思順還未醒酒,帶著三千騎便出了城。
遙望玉門關(guān),并無詩詞中的雄偉壯觀。
不過是個自平地上立起,稍微厚重些的夯土城墻。
或許正是因為這玉門關(guān)只是夯土城墻,才更顯悲壯。
拔地而起,兵家死地。
怎么能不叫“萬仞山”?
過了玉門關(guān),再往西行。
便望見官道上有人影攢動,像是等候多時。
隨著距離逐漸拉近,只見那等候之人足有兩千余。
個個身披厚重鐵甲,手中提著寒光凜凜的陌刀。
身形竟普遍比沈潮生高出一個頭來,氣勢逼人,簡直就是兩千座鐵塔。
為首之人長相粗獷,滿臉絡(luò)腮胡,但見沈潮生等人到來,立刻恭敬行禮。
“在下安西都護府軍,副指揮使高仙芝手下陌刀將李嗣業(yè)。”
李嗣業(yè)聲音洪亮。
“高軍使尚在點兵,特命在下來招待沈?qū)④姟!?
沈嘯在一旁皺起眉頭,心中很是不悅。
自家大哥是大斗軍軍使,雖說官職不及高仙芝這位四鎮(zhèn)節(jié)度使從二品的大官。
但也不該連面都不見,如此行事,讓一個七品刀將前來接待自家大哥,實在是架子太大。
沈潮生似有所感,轉(zhuǎn)頭掃視了一眼沈嘯。
沈潮生微微一笑,目光沉穩(wěn)。
“久聞安西陌刀軍威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李嗣業(yè)抱拳回道:“末將也是對少年將軍,神往已久。”
見沈潮生并未接話,李嗣業(yè)直接說道:
“聽聞沈?qū)④娚剖鼓暗叮恢煞裼懡桃欢俊?
“求之不得!”
兩人一拍即合,各自抄起陌刀,在沙地上拉開架勢。
沈潮生本就天生神力,手中陌刀揮舞起來,每一刀都帶著千鈞之力。
后又習(xí)得哥舒翰半數(shù)真?zhèn)鳎缃衽c這沙場名將對拼,絲毫不落下風(fēng)。
李嗣業(yè)也不甘示弱,憑借著魁梧的身材和多年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見招拆招,刀光閃爍間,竟與沈潮生戰(zhàn)了個旗鼓相當(dāng)。
李嗣業(yè)越打越興奮,鐵甲的袖口在劇烈的動作中崩開。
兩人的陌刀重重相撞,火星四濺,刀刃上各自出現(xiàn)了一道深深的豁口。
沈潮生連忙撤刀后退:“李刀將好厲害的刀法!”
“再打下去,這陌刀崩了倒是小事,只怕我兩這條命可就交代在這兒了!”
李嗣業(yè)面露尷尬,連忙抱拳致歉:“是末將莽撞了!”
一旁的沈嘯卻再也忍不住。
上前一步:“李刀將,改日定要與你一分高下!”
李嗣業(yè)抱拳憨笑,再無半點方才瘋狂的氣勢。
“沈?qū)④娍煺垼娛挂蚜钤谙聻閷④妭浜镁葡!?
李嗣業(yè)在前引路。
進入軍帳,酒香肉香撲面而來。
沈潮生看著桌上豐盛的酒菜,不禁問道:“軍中規(guī)矩森嚴(yán),為何能有如此美酒佳肴?”
李嗣業(yè)為眾人斟滿酒,笑著解釋。
“高軍使為人豪爽,愛才如命。平日里常與我們同席而坐,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等您見了高軍使,定會有所感觸。”
李嗣業(yè)眼中滿是敬佩,繼續(xù)說道。
“高軍使生得面如冠玉,身姿挺拔,騎在馬上,那叫一個英姿颯爽。”
“每次回營,身后總跟著一個瘸腿的書生。”
“那書生叫封常清。”
“別看他腿腳不便,卻是足智多謀,高軍使對他極為倚重。”
沈嘯站起來說道:“你家軍使可有咱俊朗?”
李嗣業(yè)瞄了眼沈嘯,又看了眼沈潮生。
笑著說道:“自然是相差無幾。”
正說著,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眾人出帳望去,只見一騎白馬踏沙而來,馬上之人銀甲白袍,面容俊美,身姿挺拔如松,當(dāng)?shù)蒙弦痪滟F公子。
在其身后,跟著一個衣著樸素的瘸腿漢子,雖然一瘸一拐,卻步伐堅定,眼神更銳,渾身有股子讀書人的工匠氣。
“高軍使!”
李嗣業(yè)連忙迎上前去。
高仙芝下馬后,面帶微笑,向眾人拱手致意。
“讓沈?qū)④娋玫攘耍 ?
高仙芝的聲音溫潤如玉。
在得知瘸腿漢子就是封常清后,沈潮生心中便已經(jīng)暗暗稱奇。
這便是那在安史之亂中,以文吏入武職的全才?
五人圍坐在桌前,推杯換盞,相談甚歡。
需是酒喝多了,氣氛便變的更加融洽。
高仙芝依靠在封常清身上開口說道:“沈?qū)④姡垡膊慌履阈υ挕!?
“你可知那小勃律國位于何地?”
“那可是高原之上,一年四季到處都是雪啊……”
“東邊石堡城,西邊小勃律,沒有一處是善地。”
“安西都護夫蒙靈察,也就是咱的上官。”
“這本是圣君安排給他的,可他又甩倒了咱頭上。”
“還不是欺負(fù)咱是靠軍功混上來的,一沒靠山,二沒背景?看著咱這種貨色死了就死了?”
“但咱也不怪他,畢竟當(dāng)年若不是他多看咱一眼,咱也到不了如今這地位。”
“如今再過幾日,圣君派下來的監(jiān)軍也要到了……”
沈潮生抬頭看著高仙芝。
監(jiān)軍?什么時候還有監(jiān)軍了?
高仙芝似有所感,慘笑一聲。
“你看,連圣君都不相信咱們這些在外頭的邊將。”
封常清一抖肩膀,示意高仙芝禁聲。
“罷了罷了,沈?qū)⑷?dāng)高某胡說八道,喝酒喝酒,莫要放在心上。”
高仙芝回過神來,不禁冷汗直流,好在這里都是自家兄弟,只要沈潮生不說,便傳不出去。
沈潮生全當(dāng)沒聽見。
“高軍使,可有拿下小勃律的計策?”
沈潮生出聲問道。
高仙芝出了身冷汗,酒也醒了些。
“能有什么計策,都護只給我調(diào)一萬人馬,加上沈?qū)⑦@三千人,便得去打滅國戰(zhàn)……大不了就在圣使面前一死而已。”
高仙芝顯然心中不甘。
“高軍使,咱家不懂什么別的,若是要死,咱定死在軍使前面!”
李嗣業(yè)大聲呵道。
沈潮生這才意識到,這一方軍帳內(nèi),還真的都是泥腿子出身,不由得又親近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