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了。”門外傳來一個慵懶的聲音。

容貌精致得不像話的年輕人阿爾貝從門外走進來，語調慵懶而帶著一絲嘲弄：“但我不得不說，格雷先生，您需要多點警覺，不要再像剛才那樣，表現得如此令人懷疑。”

“令人懷疑？”格雷皺了皺眉。

“沒錯，格雷先生。如果您不表現得如此著急想付掉這筆錢，或許他會沒那么快對您產生懷疑。現在，他肯定會更加謹慎地布局，這無疑讓我們接下來的工作更加困難。”

該死的法蘭西青蛙，難道不是你讓我務必要將這筆錢付出去，以引出他身后的大鬼嗎？

格雷在心中咒罵，憤怒如火焰燃燒。

他若不是被這個笑容欠揍的年輕人要求這樣做，早就有一百種方法將那小子抓住，逼問出幕后黑手。

再一次的，他對于這個總是一副嘲諷笑容的馬爹利的憤怒，一點也不低于拿走自己600鎊的萊克小子。

“抱歉，我只是想更快地按照您的指示推進計劃。”格雷努力壓抑內心的怒火。

阿爾貝嘆了口氣：“也只能這樣了，格雷先生。畢竟大多數情況下，人都無法選擇自己的隊友，或者對手。我希望明天您能比今天表現地稍微更聰明一些。”

格雷覺得自己就快要爆發了，他清了清嗓子，竭力克制情緒：“您放心，明天我依舊會盡力協助您和蘇格蘭場拿下他們。我相信到現在，您已經看到了我的誠意，甚至支付了500鎊的支票作為誘餌。”

他頓了頓，語氣略帶試探：“只是您瞧，我的酒廊馬上就要開業了，但是還沒完全找到主推的檔酒。我這兩天需要花很多精力在......”

阿爾貝打斷了他：“這對我來說不是難事，我可以以最優惠的價格，供應您一批精品白蘭地。”

“我是說稀有，馬爹利先生。”

阿爾貝輕笑一聲：“稀有？既然是稀有的，您應該知道，這并不容易。”

“但您有辦法，不是嗎？”

“您猜得對，我的確有。”阿爾貝說道，“接下來如果我們計劃順利完成，將萊克和他身后的人一網打盡，我愿意代表馬爹利家族和您簽一份稀有白蘭地的合同，當然，還是按照優惠價格。”

格雷內心狂喜，甚至蓋過了他剛才想要撕碎對方的沖動，連聲應下。

“明天您需要和萊克一起去他指定的碼頭，弄清楚黑鯊大佬的位置，然后及時通知我。我和蘇格蘭場就在碼頭附近，一旦接收到您的消息，我們會立刻趕來，將他們剿滅。”

“您放心，馬爹利先生。”

阿爾貝忽然目光變得幽邃：“黑鯊幫雖然算不得什么大幫派，但是在倫敦也橫行霸道了好些年。黑鯊號是他們的老巢，但據我了解，明天黑鯊幫會把大部分人手調集在碼頭應對，所以黑鯊號上的人不多......”

格雷一時間有幾分疑惑，不知他為何說起這個。

阿爾貝輕笑：“我聽說黑鯊號上有不少這些竊賊搞到的寶物，如果這次如果不是和蘇格蘭場合作，我都想要去看看。”

寶物？格雷眼中驟然閃過一絲貪婪的光芒。他現在需要錢，需要很多錢。

但他依舊謹慎：“我不明白，馬爹利先生，您告訴我這些做什么？”

阿爾貝嘴角再次露出嘲諷的笑容：“格雷先生，我說得還不明顯嗎？看來您需要時常動動您的腦子了。”

不等格雷開口，他繼續說道：“對于整個馬爹利家族來說，黑鯊號上的東西無足輕重，但對我個人來說......那或許也能是一筆可以動用的資金。

我需要人來合作拿下那些寶物。您看，我可以和蘇格蘭場合作整治黑幫，但我卻沒辦法和他合作分享黑幫的寶物，我甚至還需要在他們發現之前，就找到寶物并轉移.......

而您，如果您有興趣的話，您會是我眼下最合適的合作伙伴。”

他聳了聳肩：“當然，這只是我的一個小提議，一個可能進一步合作的方向。但我知道，黑鯊幫的這點寶物，對于你我來說，都只是一點意外之財。沒有......也不是什么損失。”

格雷果斷打斷他：“當然，馬爹利先生，但有......會更好，不是嗎？關于黑鯊號以及船上的這些寶物，您還有別的情報嗎？”

......

漂亮臉蛋的年輕人阿爾貝離開后。

格雷猛然抓起桌上盛滿未摻水威士忌的酒杯，豪飲而盡，仿佛這樣就能澆滅心中的火焰。

然而，烈酒如油，火焰似乎更加熾烈。

“該死的法蘭西佬！”格雷低聲咒罵，“彎彎繞繞，心眼子多得像他們那個早該死的皇帝拿破侖一樣！”

他抒發完后，眼睛又瞇了起來：“不過他說的寶物......弗雷澤。”

一旁忽然被喚名字的手下弗雷澤難以抑制地翻了個白眼，恭敬地彎腰：“格雷先生。”

格雷吩咐道：“你幫忙打聽一下，這個黑鯊號......是不是如他所說，是頭合適的肥羊。”

“對了，”他又突然想起什么，補充道，“也別忘記通知巴林銀行的信貸經理，在沒有我的確認之前，不要兌付那張支票。”

.......

夜已深，牛津街。

約翰.卡尼終于結束了繁忙的一天，身為巴林銀行信貸主管，他的工作繁忙得令人窒息，日常事務繁重，甚至還有一些借款人的奇怪要求。

要不是那位高貴的B先生擔保，他才不會將錢借給羅伯特.格雷這種貨色，更別提還要幫他卡住支票的付款。

想到這里他揉了揉眉心，按響了桌上的鈴，待秘書進來后，他囑咐道：“今早通過羅伯特.格雷先生賬戶開出的支票，作為特殊情況處理。如果有人來兌付，先壓下不支付，然后來告訴我。”

沒錢裝什么闊佬？他暗自心中冷哼，對于羅伯特.格雷那個粗魯的家伙，他是打心眼里瞧不起。

秘書有些發愣：“但卡尼先生，格雷先生的賬戶里目前有足夠的資金，按照銀行規定，是可以開出支票并由銀行兌付的。”

卡尼皺眉：“我說了，作為特殊情況處理。”

打發走秘書，卡尼將手頭的工作處理一番。原本有些疲憊的他，想到下午收到從一個跑腿小子手中送來的信件。

信件來自他情人，將本周三在牛津街的銀冠酒店見面的約會改到了今晚。

有些突然，但是能提前見面歡度時光也挺不錯，緩解這兩日工作帶來的疲憊。

但他很快又有些萎靡下來，晚上既是令人興奮，也是令人緊張。

主要是年輕情人精力旺盛，也太過太粘人。

他打開抽屜，掏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著棕色的粉末——那是用從埃及走私來的木乃伊粉末制成的壯陽藥，價格不菲。

吃完藥后，他感到內心振奮，覺得今晚一定會是重振雄風的個美好的夜晚。

下班后，他等到同事們都離開后才出來，在路邊買了一束鮮花，朝著同一條街上的銀冠酒店走去。

酒店3樓的房間中，卡尼洗完澡，舒服地靠坐在酒店的沙發上，手中拿著一份早上沒看完的《泰晤士報》，一邊閱讀一邊等著情人的到來。

在看到一則關于倫敦郊區一家金屬加工廠的意外死亡案件時，他不由地自言自語道：“要是機器真能完全替代人類，把這些沒素質沒教養的下等人全都淘汰掉，那才是最好的。”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輕輕的、禮貌的敲門聲，很快響起門從外面被推開的聲音。

卡尼精神一震，坐直了身體，終于來了。

忽地，他感覺后腦被什么堅硬的東西抵住。

一個溫和帶著調侃的聲音從身后響起：

“晚上好，卡尼先生，真是緣分呀。

幾日不見，您看上去更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