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坐。“令狐花把背包放在灰白色的沙發上,“要喝點什么嗎?冰箱里有飲料。“
李玉安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生怕弄亂了這完美得像展廳一樣的空間:“你這里...也太整潔了吧?一點也不像你的風格,記得在我那的時候,你可是亂的一塌糊涂。“
“對啊,還沒事就炸一下廚房,然后被你罵。”令狐花從冰箱拿出兩罐維他水,扔給李玉安一罐:“但局里有規定,宿舍必須保持標準整潔度。“他頓了頓,難得露出一絲窘迫,“而且...我其實不太會布置房間。“
李玉安噗嗤一笑:“古人就是古人。“他拉開易拉罐,汽水發出“嘶“的一聲,“不過說實話,我還是更喜歡咱們那個小書店。雖然又小又亂,但至少...“他環顧四周,“不像這里,冷冰冰的像個高級監獄。“
令狐花的表情柔和下來:“我也經常想起那里。“他走到書桌前,從抽屜里取出一個相框——正是當初在書店門口,他硬拉著李玉安拍的合照。相框邊緣已經有些磨損,顯然經常被人拿在手里摩挲。
李玉安鼻子一酸,趕緊灌了一大口水掩飾:“喂,你這算不算違反規定啊?私藏個人物品?“
“喂,小安,就算這里像監獄,也不是真的監獄。“令狐花輕輕把相框放回去,“而且局長說了,我們都是人,不管我們是異時空者,還是異能人,都是人,是人就得留有‘人性’一張照片都不給放,還有沒有人性。“
兩人相視一笑,房間里似乎突然暖和了起來。
“好了,時間不早了,你趕緊洗洗睡吧。”
“嗯,那我今晚睡哪?”李玉安看了看房間里的單人床。
令狐花一眼就看出了李玉安的小心思:“給你睡床,我打地鋪。”
“那不好吧。”李玉安裝模作樣地推辭,眼睛卻再次瞟向那張看起來就很舒服的單人床。
“嘶!我也覺得不好,要不老規矩,剪刀石頭布?贏的睡床!”
“行啊,誰怕誰啊...剪刀石頭布...”
李玉安嘟嘟囔囔的躺在地鋪上,“小花,要不咱五局三勝。”
令狐花靠著床頭,單手枕在頭下:“小安,剛開始說一局定勝負,后來又三局兩勝,你現在又想反悔五局三勝,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的算話。”
“小花~你是不知道,武當山有多苦,清云派有多窮,我們的床都是石頭壘的,除了一張毯子,連個床墊都沒有。武當山上還冷的要命,睡在石頭床上又冷又硌得慌...還有二師兄打呼特別嚴重,每晚都被他吵醒...山里還有小動物,有時候半夜會來偷吃,經常被嚇一哆嗦,晚上真的都睡不好...”
李玉安狠狠抱怨了一通,但緊接著話風一轉:“不過啊,大師兄做飯特別好吃,他做的松鼠魚簡直一絕,呵呵呵,你看,我都吃胖了...還有師傅雖然老不靠譜,但經常會偷偷買零食回來...你別看平時師傅不著調,但教起學來,還是很嚴厲的,有一次,我偷懶被罰深蹲一天,從此緊急教訓,絕不偷懶...還有就是我們門派太窮了,有時候還要去給旁邊的凌霄紫殿打工,搬磚,真的是搬磚...”
李玉安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聲音越來越輕,慢慢就睡著了。
令狐花透過李玉安這些瑣碎的抱怨,仿佛看到李玉安在山上的日子,艱苦卻充實,每天忙忙碌碌,但生活過的都很開心。令狐花也為自己當初的不辭而別,沒有那么內疚了,李玉安沒有因為他的離開,再次封閉自己,而是走了出來,有了師門,交了新朋友……
令狐花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當李玉安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躺在床上,他幸福的伸了個大懶腰,看到手機里有一條信息,是令狐花發來的:“去趟局里,公寓二樓有食堂,飯卡放桌子上了,餓了自己去吃。”
李玉安看著手機,笑了:“你這家伙,原來會發短信啊!看你讓我睡床的份上,原諒你之前不回信息了!”
李玉安剛起床,門鈴突然響起。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有些疑惑:“小花回來了?不對啊,他不是都直接刷臉進門的嗎?“
透過智能門禁的顯示屏,一個染著亮眼藍發的年輕人正吊兒郎當地站在門口,時不時還對著攝像頭做鬼臉。李玉安疑惑,還是打開了門,“不會是找小花的吧?”
“哇哦!“藍發青年一見到李玉安就夸張地瞪大眼睛,像參觀博物館的珍品般上下打量,“活的!真的是活的!“
“你好,“李玉安強忍著不適,維持著基本的禮貌,“請問你是找小花的嗎?“
“小花?“藍發青年突然湊近,八卦之火在眼中熊熊燃燒,“你管飛鷹叫'小花'?你們什么關系啊?“他不等回答就繼續喋喋不休,“昨晚就聽同事說飛鷹帶人回宿舍了,我還不信!那個老冰棍居然會往宿舍帶人?嘖嘖嘖,沒想到真藏著個大活人!“
小藍毛這毫無邊界感的社交距離,若是以前的李玉安,早就“砰“地關上門了,遁地而逃了。但現在的他面露微笑,得意的說:“我是他這個世界上第一好的朋友,我叫李玉安。大家都叫我小安。你是誰啊,藍精靈先生?一大早就這么八卦。“
“都十一點了還早?“小藍毛瞥了眼手表,“午間新聞都要開始了!“他挺起胸膛,故作嚴肅地清了清嗓子,“本人代號雷霆,人稱雷子,749局狂豹戰隊先鋒——“語氣突然得意起來,“兼飛鷹的現任搭檔!“
“搭檔?“李玉安心里猛地一沉,像被人當頭潑了盆冷水。他原本還幻想著若能加入749局,一定要成為令狐花的搭檔,沒想到這個位置早已被人占據。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雷子不滿地嚷嚷,“我可是戰隊綜合實力第二!給飛鷹當搭檔,沒虧待他好嗎!“
“哦,那第一...是小花吧?“
“這個嘛...“雷子撓了撓頭,突然笑得燦爛,“確實比不上他。局里高手如云,但像飛鷹這么強的,我還是頭一回見。“他眨眨眼,“給他當搭檔,我也不虧!“
聽著雷子語氣中毫不掩飾的崇拜,李玉安心里五味雜陳。一方面,他酸溜溜地想:明明我才是小花最好的朋友;另一方面,又為令狐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找到可以并肩作戰的伙伴而感到欣慰。
陽光透過走廊的窗戶灑進來,照在兩人身上。李玉安看著這個有點耀眼的小藍毛,突然釋然地笑了——至少,在他不在的這一年多里,小花并不是孤單一人。
雷子性格外向熱情,加上年齡與李玉安相仿,兩人很快就熟絡起來。還沒說上幾句話,雷子就熱情地邀請道:“誒,你還沒吃午飯吧?走,我請你!“
“啊?這不太好吧...“李玉安有些猶豫。
“客氣啥!“雷子一把攬住他的肩膀,“你是飛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吃完飯我再帶你參觀公寓基地!“見李玉安還在遲疑,他壓低聲音道:“放心吧,飛鷹今晚能回來就不錯了,不用等他。“
“那行吧!“李玉安終于笑著答應。
兩人剛走到公寓樓下,就遇到一位同事。雷子立刻夸張地介紹:“小安,這位軟萌可愛英俊瀟灑的大眼睛小哥,代號蜘蛛,小名小豬豬,是我們戰隊的網絡技術大師兼指揮中心副隊長。“
蜘蛛一臉嫌棄地拍開雷子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再叫我小豬豬,我黑你銀行卡!“
“領導我錯了!“雷子立刻縮回手,做了個封嘴的動作。
蜘蛛看起來像個高中生,圓潤的娃娃臉配上嚴肅的表情,形成奇妙的反差。但這位“奶萌“副隊長實際上已經三十歲了,若是讓外界知道,怕是要掀起一陣保養秘籍的熱潮。
“你好。“蜘蛛禮貌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李玉安。“李玉安趕緊回握。
“聽說了,你就是飛鷹昨晚帶回來的人?“蜘蛛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八卦神色,但很快又恢復了專業表情。
李玉安在心里吐槽:小花這家伙平時是有多孤僻,帶個朋友回來都能成新聞?
“對,我是他朋友。“李玉安尷尬地笑笑。
“嗯~“蜘蛛故作深沉地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