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花啐了一口血。
“你還好嗎？“雷子將最后一名歹徒塞進警車，轉身關切地問道。這是他們近期搗毀的第三個賣淫窩點，都與馬切爾集團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自從749局與市局展開聯合行動以來，雖然破獲了不少案件，但所有人都清楚，這些不過是馬切爾犯罪帝國的冰山一角。
“無礙。“令狐花簡短地回答，抬手擦去血跡。雷子早已習慣他惜字如金的性格，轉而檢查起傷者的胸口。“果然，“他沉聲道，“又是這個標記。“
令狐花凝視著那個熟悉的紋身，一只朱雀銜火的圓形圖案，火焰般的紋路正好覆蓋在胸口的位置。朱雀屬火，心亦屬火，這個刻意選擇的位置顯然別有深意。這已經是他們第二次在嫌犯身上發現同樣的標記了，但背后的含義以及與馬切爾的關聯，仍然是個未解之謎。
“飛鷹，傷勢如何？“張曉欣處理完現場走了過來。她看著令狐花，語氣中帶著幾分小心翼翼。自從與李玉安分開后，令狐花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疏離感愈發明顯，連“小花“這個稱呼都顯得不合時宜，只能以代號相稱。
“無妨。“令狐花淡淡道，“案件可有進展？“
張曉欣輕撫手中的檔案夾，嘆了口氣：“線索是有，但都指向死胡同。自從拍賣會事件后，馬切爾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我們端掉的這些窩點，對他而言不過是九牛一毛。他真正的核心產業是...“她頓了頓，“人體器官買賣。“
“那就從這里入手！“令狐花突然提高音量，眼中閃過一絲焦慮。
“沒那么簡單。“張曉欣搖頭，“主要交易都在境外，我們沒有執法權，跨國行動需要層層審批。“
“若你們無能為力，我便獨自前往。“
“飛鷹！“張曉欣急道，“這不是你熟悉的江湖時代！馬切爾不僅手下高手如云，更掌握著現代武器。你若有什么閃失，我如何向小安交代？“
令狐花握緊拳頭：“張警官，馬切爾蟄伏太久，我擔心他在醞釀更大的陰謀。而且...“他的聲音微微發顫，“你知道的，他見過小安。“
“你是說...他會對小安不利？“
“我不確定。當日小安曾在他面前出手，不知他是否察覺到了小安的特殊體質。“
“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現在才說！“張曉欣臉色驟變。想到馬切爾對心臟的癡迷，以及他收服噬心老鬼的舉動，一個可怕的猜想浮上心頭——如果讓他發現李玉安擁有類似噬心鼎的體質...
她立刻掏出手機撥打李玉安的號碼，令狐花也屏息凝神。漫長的等待后，聽筒里傳來機械的提示音：“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
短信同樣石沉大海。令狐花奪過手機，固執地重撥，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終于響起：“喂，曉欣姐？我剛睡著了，手機在包里沒聽見...曉欣姐？“
令狐花聽到這個聲音，不覺一顫，手機僵在半空，半晌才慌亂地遞還給張曉欣。
“小安？“張曉欣接過電話，刻意避開令狐花復雜的目光，“你在哪呢？“
“曉欣姐！我正要告訴你，我學成下山了，現在在回臨常的高鐵上，還有半小時到站！“
“你要回來了？怎么不早說，我去接你。“
“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姑娘...“
“少廢話，我想你了不行嗎？“
“哈哈，那我在出站口等你。“
掛斷電話后，張曉欣看向欲言又止的令狐花，輕聲道：“放心，接到小安后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嗯。“令狐花低低應了一聲，目光卻飄向遠方，仿佛穿透時空看到了那個即將歸來的身影。
臨常車站人頭攢動，寒假伊始，返鄉的學子們拖著行李箱在站內川流不息。李玉安背著鼓鼓囊囊的登山包，隨著人潮緩緩向出口移動。剛走出閘機，他一眼就望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曉欣姐！“李玉安高高揚起手臂，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
張曉欣望著這個闊別一年多的鄰家弟弟，眼中滿是驚喜：“哎喲！我們小安真是大變樣了，現在都有男子漢的氣概了！“
“曉欣姐也是越來越漂亮了，剛才一晃，我還以為見到了高中時候的你！“
“嘖嘖，“張曉欣忍俊不禁，“你這是去武當山練武了，還是學甜言蜜語去了？“
“嘿嘿，兩不耽誤！“李玉安調皮地眨眨眼。
“看來我是白擔心了，“張曉欣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當初聽說你拜了個破廟里的師傅，我還怕你被騙。現在看來是遇到高人了，連性格都開朗了不少。“
“那是！師父和師兄們待我像親人一樣。“李玉安眼中閃著溫暖的光。
張曉欣故作吃醋：“那比我對你還好啊？“
“眼下當然是曉欣姐最親啦！“
“完了完了，“張曉欣夸張地搖頭，“這嘴皮子功夫見長啊。我可警告你，不許到處招惹小姑娘！要是有人來投訴，看我不收拾你。“
“哪能啊，“李玉安笑著擺手，“我可是正經人。“
李玉安表面上一派輕松，但實則早已察覺異常。從出站開始，他就感覺到一道銳利的目光如影隨形。此刻坐在車里，后視鏡中那輛始終保持著固定距離的黑色越野車更是證實了他的猜測。
“曉欣姐，你最近是不是在辦什么危險的案子？“李玉安突然正色道。
張曉欣心頭一跳，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瞎說什么呢。干我們這行的哪天不危險？早就習慣了。“
“可是...“李玉安壓低聲音，“從出站開始就有人在盯著我們，現在后面那輛車跟了一路了。“
張曉欣暗自苦笑。出站時的目光她確實沒注意，但后面那輛黑色越野她再熟悉不過了——那是749局的公務車。如果沒猜錯，駕駛座上那個沉默的身影，除了令狐花還能是誰？果然，他還是放不下心，悄悄跟來了。
“你別多心了！以你姐多年刑偵的經驗，那車不是跟蹤咱們的，頂多是順路！”
“曉欣姐，以你這大條的神經，我都懷疑你活到現在是不是全都刷的運氣！”
“臭小子！“張曉欣作勢要打他，“你姐要是沒兩把刷子，能當上警隊'鐵海棠'？那車要真是跟蹤的，我當場把這方向盤吃了！“
雖然張曉欣信誓旦旦，李玉安還是暗自警惕。直到黑色越野在臨近小區時突然轉向，他才稍稍放松。
“看吧！“張曉欣得意地挑眉，“就跟你說是同路。“
李玉安搖搖頭：“曉欣姐，你這工作性質特殊，還是小心為上。“
“哎喲，我們小安真是長大了，“張曉欣笑著揉亂他的頭發，“都會操心姐姐了。說吧，想吃什么？姐請客！“
“必須是臨常老火鍋！“
“那就去你們大學城那家'相約火鍋'？“
“行！還是姐懂我！”
“對了，叔叔阿姨知道你回來嗎？“張曉欣停好車，兩人熟門熟路地走進火鍋店，徑直走向那個靠窗的老位置上。這個位置也是李玉安和令狐花的老位置，但兩人的日子總是捉襟見肘，火鍋這種大餐，真的是在重要的日子才會搓上一頓。
李玉安幫張曉欣拉好凳子，隨口答道：“知道了，但他們二老又旅游去了!”
“哎~又是日常羨慕叔和姨的日子~”
“姐大可不必羨慕，等你老了，我也帶你去旅游！”
“你幾個意思？是咒你姐到老了也嫁不出，非得跟你去旅游嗎？”
“哎，曉欣姐，不是我說你，你到是抽點時間出來戀愛行不，天天沉迷工作，你難不成還真要嫁給工作？”
“你以為你姐不想啊，你姐不是為了這國家安寧，天下太平，鞠躬盡瘁！”
“也是，要我說啊，以后你局里再給你頒獎，就該獎勵一個老公！”
“你別嚇我，局里那幫臭老爺們，看著都來氣！”
“是不是啊~我覺得翰哥就不錯啊？”李玉安促狹地眨眨眼。
“誒，你小子，真的是嘴貧了，開始調侃你姐了！”張曉欣耳根微紅，夾了一大筷子牛肉塞進李玉安嘴里，“吃你的菜！”
李玉安攪著碗里的醬料，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