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吉飛的課程是注射。
理論講解完后,他拿出一個橙子,擺在秋天面前。
然后在橙子上實操了一遍注射要領,包括皮下、肌注、靜脈注射。
“現在的條件肯定沒有穿刺模型和仿真模型,所以這個橙子送你了。”
秋天接過橙子。
吉飛繼續說道:“橙子資源也是有限的,所以珍惜啊。等這個橙子扎滿了,你可以用真人練習,自己或者同學,但僅限皮下和肌注。”
秋天點點頭。
吉飛把練習用的一次性注射器給了秋天,叮囑她注意事項后,告訴她下周一統一考核。說完下課后回身,他看到了倚在門邊的高一陽。
“隊長?”吉飛有些意外,但很快就了然。
他上前小聲說:“嫂子很聰明,學東西很快。”
高一陽看著他沒說話,吉飛被看毛了,“你怎么這么看著我,我可沒欺負她。”高一陽淡淡嗯了一聲,示意他可以走了。
秋天看到門口兩人交談了一會兒,吉飛便走了。
“你怎么來了?”秋天問。
高一陽站直走進來,“我來……獻身”
秋天一怔,眨巴兩下大眼睛。
高一陽壓住想上揚的嘴角,頓了兩秒,“偉大的醫學事業。”
他坐在秋天對面,“同學,免費的練習道具,要不要?”
秋天突然笑出來。
當她把整個橙子上都扎滿了以后,她看向了高一陽。
“需要用我哪兒?”他好像是故意的,輕挑眉梢,嘴角帶笑。好像這是一件多么令人開心向往的事。
秋天清了清嗓子,“肩膀。”
高一陽二話沒說,就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露出了有力的臂膀。他里面穿著一件白色背心,好像他以前就這么穿,這會兒肩膀上的肌肉比那時更加明顯了。線條流暢,有力勻稱。
“打吧。”
“我可能……”
沒等秋天說完,他說:“沒關系,我不疼,你放心打。”
由于資源有些,吉飛只給了她兩個一次性注射器,所以,每一針她都得珍惜。
秋天用酒精棉給他上臂消了毒,取出注射器,抽取了生理鹽水。
“你有藥物過敏嗎?”秋天依照流程詢問。
“沒有。”高一陽回。
“那我開始注射了,可能會有一點刺痛。”秋天明明是在按照規范操作,但為什么臉溫又在上升。
倆人離得很近,秋天的所有反應都映入高一陽的眼中。
就在秋天打算扎的時候,高一陽一把握住她的手,“別抖。”
秋天才意識到自己的手在不受控制地微微發抖。她抬眼看向高一陽,他神色如常,嘴角掛起了更明顯的笑,溫柔且慢地說道:“不用緊張。深呼吸。”
秋天深深吸入一口氣,慢慢吐出來。
高一陽松開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繼續。
秋天在腦子里重復要領:三角肌下緣外側、快速刺入、緩慢推注、快速拔針、棉簽按壓刺穿點。
等她重復完要領,針頭已經拔出,而且棉簽已經按壓在了出針點。
他有些興奮地看向高一陽。
高一陽依然保持著那個溫柔的笑,“是不是還挺簡單的?”
秋天眼里依舊閃著興奮地目光,猛地點了點頭。
面前的秋天是如此鮮活生動。過去的一年,他曾無數次設想過再次遇到秋天是怎樣的場景,但每次還沒想得太深入,就被他們可能再也見不了面的恐怖想法拉走。然后他就開始后悔,后悔離開了秋天,周而復始,反反復復。
如今面前的一幕,是他不曾奢望過的畫面:安全的環境里,守護著她的喜樂。
秋天有些興奮,緊接著她打開了第二個注射器。打開后才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抬眼看向高一陽。
“第二針打哪兒?”高一陽眼中含笑,極其配合。
針都取出來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還是手臂就行。”
他換了一側對著秋天。
這次秋天手穩了很多,消毒、抽液、90度垂直進針、推液、拔針、按壓。
秋天這才注意到高一陽的肌肉緊繃、手指緊握,以為弄疼了他,忙問道:“疼了?”
事實上,她每一次不經意地觸碰都像帶著細小的電流,從接觸點竄向他的四肢百骸。高一陽將全部意志力都用在克制這種酥麻感引發的戰栗上。他的拳頭緊握,小臂上的肌肉線條清晰可見,像是在與某種無形的力量角力。
疼是一點沒感覺到,麻倒是全身都是。
聽到她一問,高一陽趕緊泄了身上的力道。
“沒有,不疼。”他把外套穿上,輕咳兩聲。“我一會兒還有事,先走了。”轉身往外走。
秋天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出了門。
呼——
這天開拓部三隊日常訓練結束后,吉飛跟上高一陽。
“注射考試結束了。”
“嗯。”
“你不關心一下她過沒過?”
“不關心。”
“不關心自己被扎了兩針的成果?”
高一陽回頭瞅他,“想說就說!”
“不想說了。”吉飛抬腿要走。
“明天早上多跑三公里。”高一陽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他背后響起。
吉飛真后悔起了這個頭。咬牙回頭,氣呼呼地看向他的隊長,“過了。”
“晚了。”說完高一陽瀟灑經過他身邊,揚長而去。
只留下吉飛一個人站在原地氣得跺腳。
自那日公共培訓后,秋天的名字幾乎傳遍了整個大本營。
不光是接受培訓的新成員,連老成員都聽說了——高一陽竟然單獨指導一個學員。
“你說高隊是不是喜歡那個叫秋天的?”洗衣房里一個女人說道。
“我看是。”另一個女人附和。
“我一直以為他不喜歡女人呢。平時一張禁欲臉,還以為他不會笑呢。”
“聽說她當時不止笑了,還手把手地教呢!”
“你見過那個女的嗎?”
“沒有,聽說長得一般。”
此時艾佳從外面進來,接過話頭,“人家長得一般,但是手段不一般。”
兩人立馬來了興致,“艾佳,你知道內幕?”
她把衣服放到洗衣池中,不緊不慢地說道,“來遠航的路上,她好幾次勾引隊長,主動投懷送抱。”然后突然壓低聲音繼續說道:“什么下賤的事都敢做。哪個男人經受得住這樣的誘惑?”
兩個女人都吃驚地看著她。
“所以說啊,人家有手段,你們都沒戲。”艾佳補充道。
二人面面相覷。
很快,整個大本營都知道了這個“內幕”,甚至大家還扒出了高一陽回大本營因為“性騷擾”被關禁閉的事,所以理所當然把這件事歸結到秋天身上,認為是她行為不檢點害了高一陽。
黃玲聽了生氣,來找秋天。
“秋天,最近有人在造你和隊長的謠,你知道嗎?”
“造謠,造什么謠?”秋天一臉問號。
“說你主動勾引的隊長,然后用了不好的手段把隊長追到手的。”黃玲小聲說。
秋天真的被震驚到了,她一臉無語。
“我當然知道這不是真的,因為說的是回遠航途中的事。一路上咱倆都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信這些話。”黃玲安慰道。
“可為什么會有人這樣說呢?”秋天不理解。
“肯定是有人看隊長對你好,嫉妒生恨,故意造謠的。”黃玲猜測。
秋天雖然生氣,但是也沒其他辦法。
心說,人要是真勾引過來了也算是啊!這都好幾天沒見過面了。
這天開拓部的訓練接近尾聲,杜峰來到高一陽身邊。
“你跟秋天在一起了?”杜峰在訓練結束后,問高一陽。
高一陽看過去,“沒有?”他一邊收著訓練器材,一邊說:“怎么突然問這個?”
“現在整個大本營都在傳你倆的事兒。而且話不太好聽。”杜峰說道。
高一陽停了手里的動作,蹙眉問道:“說什么了?”
杜峰把他聽到的都告訴了高一陽。
高一陽立馬猜到是誰在造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