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休息過后。

江陽繼續投入到氧氣頂吹轉爐的研制工作當中。

雖說沒有他。

也能夠平穩研究。

但他要的，從來不是“平穩”。

……

化工冶金研究所。

機械設計與制造組，氧槍小組實驗室內。

葉組培向江陽道：

“我們現在僅能仿制單孔噴頭。”

“而且精度也不足。”

“機械鏈條傳動的誤差也太大，當然最大的問題，還是超音速氧流。”

他的語氣頗為無奈。

江陽的要求，實在太高。

12000~18000Nm3/h的氧氣流量。

只有拉瓦爾噴管能夠做到。

可那需要精密鑄造。

以華國的精密工業水準，只能依靠手工打磨。

但這樣的方式，即便完成，也會導致氣流紊亂、吹煉不穩。

想到這里。

葉組培只好道：

“江教授，您跟我交個底，到底打算研制多少噸的氧氣頂吹轉爐？”

他其實早就發現不對。

——江陽的要求，太高了。

只是當初覺得高要求是好事，所以并未多問。

但現在必須要提醒。

因為華國，是真做不出來合格的拉瓦爾噴管。

如果硬著頭皮研制，浪費時間和資源不說，恐怕最終也是失敗的結果。

江陽想了想，道：

“也不多，100噸而已。”

聞言，葉組培眼睛瞪得溜圓。

100噸。

還而已？

這已經是中型轉爐的天花板了啊，再往上就是大型轉爐。

葉組培哭笑不得，道：

“江教授，這是不是太高了些。”

“要不。”

“我們先從30噸轉爐開始，一步一步來？”

他現在已經不說成本的問題了。

畢竟華科學院的態度。

從研究開始，便十分明確，絲毫不吝嗇人力物力和財力。

江陽笑道：

“葉所長，不要這么快放棄嘛。”

“雖說是有難度。”

“但也不是沒有實現的可能。”

他說完后，招了招手。

一個年輕的助理研究員，趕忙拿來小黑板。

實驗室里的其他人，也迅速圍了過來。

江陽繼續道：

“我們可以采用砂型鑄造加手工研磨替代精密鑄造。”

“雖說還是有誤差，但還算能接受。”

“再犧牲部分氧流速度，放大孔徑，采用單孔拉瓦爾噴頭的設計……”

……

一張簡易的單孔拉瓦爾噴頭設計草圖。

被江陽在小黑板上畫了出來。

當然，簡化設計+手工修正的噴頭，存在缺陷。

——吹煉時間過長。

國際標準18~22分鐘。

他們則需要25~30分鐘。

這點葉組培等人也能看得出來。

但哪怕時間是國際標準的幾倍，也比沒有要好。

眾人聽完后，紛紛感嘆道：

“不愧是江教授，早就想好了辦法！”

“江教授要是足夠的條件，恐怕未必搞不出來超音速氧流的拉瓦爾噴管！”

“那還用說，要不然江教授也不會打算研制100噸的轉爐，這個數字，我剛剛聽了都哆嗦！”

……

葉組培聽著其他人的話。

有些無奈。

他算是發現了，江陽總能在所有人都覺得不可能的時候。

給出的辦法。

雖說并不是最完美的。

卻恰好能夠解決他們所面臨的問題。

想到這里。

葉組培甚至懷疑，江陽其實先有的是最佳方案。

然后才根據華國的工業基礎。

慢慢進行調整。

否則根本沒有辦法解釋這么適配的情況。

當然，這些都不重要。

葉組培回過神，道：

“既然江教授給出了研究方向，我們馬上開始研究。”

“如果能造出100噸轉爐。”

“咱們國家的工業發展，必定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眾人聞言，亦是心潮澎湃，

高聲道：

“好！”

……

隨后，眾人繼續埋頭研究。

江陽沒有著急離開。

繼續指導了下氧槍的設計問題。

拉瓦爾彭光許計算喉部直徑。

公式倒是不復雜：

A/A?=1/M(2γ+1(1+γ?12M2))γ+12(γ?1)A?A=M1(γ+12(1+2γ?1M2))2(γ?1)γ+1。

但計算起來，誤差會非常大。

除非有流體力學軟件才能解決。

現在華國連計算機都沒有，基本不用指望。

所以只能靠他解決。

……

研究！

研究！

研究！

一連半個月時間。

江陽和化工冶金研究所的所有研究人員。

夜以繼日地進行著研制工作。

終于。

——江陽倒下了。

……

這天，早上。

江陽醒來后。

不禁頭痛欲裂，身體也沒有一點力氣。

雖說他已經盡量縮短使用瑤光的時間。

但顯然。

只是間隔一兩天，很難完全恢復。

好在江陽早有準備。

床頭柜的位置，已經放了不少的食物和水。

他勉強撐起身子，伸手去拿搪瓷杯。

握住之后。

勉強拿起來，又因為手不停顫抖，放了回去。

江陽只好繼續嘗試。

然后廢了老大的勁，才將搪瓷杯拿到嘴邊。

一口放了半包白糖的糖水下肚。

他才感覺整個人都活了過來。

只是手腳依舊沒有力氣。

江陽苦笑道：

“看來還是得適度研究，不能過度沉迷啊！”

……

填飽肚子后。

江陽好受了許多。

但今天肯定是不能去研究所了。

畢竟他這狀態。

只要是有眼睛，都能發現不對。

萬一被章文奇知道，嘮叨不說，還要再放幾天假。

當然，就這么不去也不行。

就在江陽想著找什么借口時。

外面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道：

“江教授，您在家嗎？”

聞言，江陽回過神，道：

“我在。”

他站起身，準備去開門。

但因為身體虛弱。

平常幾秒就能走完的路，走了半分鐘才走完。

“吱呀”一聲，門被拉開。

穿著一身雙排扣、束腰帶棉襖的蘇筱。

俏生生地站在院子里。

看到江陽，蘇筱道：

“江教授，院長讓我來跟您說一聲。”

“五道口技術學院那邊的學術討論會快開始了。”

“他知道您最近忙著研究，所以讓我提前通知您一聲。”

江陽怔了怔。

這才想起來，自己答應了要去參加學術討論會的事情。

這倒是個好理由。

他點了點頭，道：

“好，我知道了。”

“這樣。”

“蘇老師您去一趟化工冶金研究所，幫我請個假吧。”

蘇筱點了點頭，道：

“好，我這就去。”

說完，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她本來就是江陽的助手。

跑個腿而已，當然沒什么問題。

不過才走了兩步。

蘇筱就猛地頓住，回過頭看去，

她狐疑道：

“江教授，您為什么在門后邊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