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白想了想,評價道:“你真是我見過最特別的膽小鬼。”
楚澤收起劍,聞言忍不住輕笑兩聲,道:“是嗎?有時候我也這么覺得。”
“如果這顆文心不是一品呢?不試試嗎?”計白突然開口道。
說實話,計白自己也不知道這顆文心是什么品級。
他沒有見過其他文心,自然也不知道該如何進(jìn)行判斷。
楚澤微微皺起眉頭,有些訝異地看向計白。
片刻后,他搖了搖頭,道:“對我而言,做沒準(zhǔn)備的事和放棄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真可惜啊?!?
計白嘆了口氣,“你如此選擇,幾乎和放棄沒區(qū)別了?!?
楚澤輕嗤道:“一品文心從不屬于五大仙門世家之外的人,這本就是死局。”
“可你不是有機(jī)會成為仙門中人嗎?”計白開口問道。
楚澤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瞬間有些愣神,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然后道:
“沒用的,那只會更慘。”
楚澤喃喃道:“如果我不是楚國人,或許還有機(jī)會?!?
“也許得到一品文心的是小國之人,希望反而更大些?!?
……
“憑什么我生來就是小國之人?”
公孫陽躲在一所破敗小屋中,自嘲道:“若我是陳楚,甚至齊國人,直接帶著文心加入白玉京,怎會淪為如今的下場?”
身為小國人,他本以為只要得到文心就能一步登天,事實證明他真的想錯了,錯得一塌糊涂。
“不該這樣的,我到底該怎么做。”
公孫陽撓著被抓成雞窩的頭,整個人疲憊不堪,一抬頭卻猛然看到那張熟悉的紅臉,那一瞬間,他整個人驟然放松下來,一屁股癱坐在地上。
“見到我這么高興?”計白指了指自己,有些詫異。
公孫陽這幾日徹底體會到了被追殺的心情,雖然自己并沒有死,但那種不敢相信任何人,擔(dān)心誰都有可能殺自己,緊繃到晚上睡覺都不敢合眼的狀態(tài)已經(jīng)令他身心俱疲。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公孫陽雙手撐在地上,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鎖住計白,嘴角止不住的抽搐:“幸好我還在書山,幸好我還沒通關(guān)。”
見計白不說話,公孫陽也不嫌臟,整個人呈“大”字型直直癱倒在地上,聲音輕到幾乎自言自語:“書山的考核真是卑鄙啊,考官在這個時候露面,不就是逼我不得不放棄嗎?”
“好吧,我放棄?!彼J(rèn)命道。
“不,當(dāng)然不是。”
計白立馬拽著對方的衣服,旱地拔蔥似的將公孫陽整個人薅了起來。
計白恨鐵不成鋼道:“我來是為了鼓勵你的,只要你再逃幾年,就能逃脫追捕,到時候自然能獲得文心?!?
“這可是獲得文心的機(jī)會,你怎么能輕易就放棄呢?”
公孫陽的眼神亮了一瞬,很快又暗了下去。
“考官,我曾經(jīng)參加過這顆文心的隱藏考核。當(dāng)時我并沒有獲得這顆文心?!?
計白松開自己的手。
他在心中默默道,是啊,你當(dāng)時要是把文心奪走,我現(xiàn)在也不用站在這里了。
公孫陽如同一條喪失希望的咸魚,道:“那時我并沒有得到文心,現(xiàn)在想想,那或許是件好事?!?
計白:“……”
公孫陽看向自己的雙手,從中他能感悟到充沛的力量。
“我不是傻子。”
公孫陽從咸魚的狀態(tài)中掙扎出來,道:“這是幻境,也可能是未來。白玉京的使者說我這顆文心太好才被人盯上,如若只是一顆中下品文心,我想白玉京不會為此來追殺我的。”
計白沒有說話。
盡管他很想把這顆文心送出去,但他也并不想強(qiáng)買強(qiáng)賣。
也許這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他在心里想道。
“我真的好想要這顆文心啊,被白玉京追殺十年我都愿意?!?
公孫陽嘆了一口氣,見到計白后,整個人的話匣子都打開了。
“但我不能這么自私啊。我真的不想因為我自己,如此連累他們……”
公孫陽并沒有明說他們是誰,只是道:“果然啊,上品文心這么好的東西,什么狗都會聞著味來搶一口的。”
計白嘆了一口氣,他已經(jīng)不知道自己今天嘆了多少聲氣了。
“這么說,你是準(zhǔn)備放棄了嗎?”計白問道。
公孫陽正欲點頭,卻突然蹙眉道:“考官,我現(xiàn)在如果放棄了,出去后會不會被楚國人殺死?”
計白無語道:“不會?!?
公孫陽松了一口氣。
他不舍的看向自己的心口,喃喃道:“我一定會擁有文心的,只是無法是這顆了?!?
……
考生被淘汰后,會被傳送回原來的地方。
楚國人差不多已經(jīng)回來個七七八八了。
楚溪回來的早,閉上眼坐在那里,嘴里叼著一根草,看似隨意,實則渾身肌肉都繃的死緊,正處于一個隨時都能蓄勢待發(fā)的狀態(tài)中。
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后,楚溪睜開了眼睛。
在看到他哥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松了口氣,雖然在幻境中認(rèn)出了假貨,但直到看到他哥活生生地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那顆心才真正收了起來。
不過下一秒,楚溪整個人從地上彈了起來,詫異道:“哥,你怎么出來了?文心被你拿到了?”
楚澤此刻的臉色有些蒼白,表情卻完全不像在考核時那般淡然,他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楚溪道:
“跟我說說你在考核中都經(jīng)歷了什么,不要遺失任何一個細(xì)節(jié)?!?
楚溪繪聲繪色地描繪了起來。
“所以,你認(rèn)出我是假的,然后果斷把我殺了,就被淘汰了?”楚澤道。
楚溪撓了撓脖子,別扭道:“哥,不要誤會啊,我可是給你留了個全尸的?!?
“書山果然還是更注重人的選擇啊。”
楚澤分析道:“如果當(dāng)時你沒有殺我,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還在里面?!?
“別說我了。”
楚溪好奇道:“哥,你為什么會出來???”
楚澤瞥了一眼左右,確認(rèn)那兩名考官并不在這里。
他張了張口,并沒有發(fā)出聲音,但楚溪還是讀懂了他的意思。
楚溪呼吸瞬間急促起來,他極力克制住表情,睜大的雙眼卻還是暴露了他的驚訝。
楚澤說。
“走吧,這個考官……可能跟我們是一樣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