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階自己境界突破時，一切都仿佛水到渠成，安安靜靜。

所以他以為趙兮悅也應該是這樣。

但他沒料到，原來境界突破還有華麗的特效！

只見趙兮悅身周突然出現了數道金光，圍繞著她幻化出了無數繁復的圖案，最后像一只金色的繭一樣，將她包裹了起來。

但問題是，吳階的手還和她握在一起！

他站在金繭外，完全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樣，但雙手卻能清晰的感覺到趙兮悅在微微顫抖。

而他體內的氣息似乎也受到了金繭的影響，從左手流向右手時，會悄悄帶走一些金光，然后又留下一點灰色。

片刻后。

金繭破碎，化為點點繁星飄散在空氣中，紛紛揚揚的灑在了吳階和趙兮悅的身上，然后悄悄沒入了他們的身體。

趙兮悅緩緩睜開眼睛，原本溫婉的面容和眼神，此時看上去似乎更柔弱了幾分。

但吳階知道這只是錯覺。

僅從兩人交握的手上，他就能感覺到趙兮悅體內的力量強了不止一倍！

凝視吳階良久，趙兮悅終于緩緩松開了手，微微躬身，鄭重行了一禮。

“多謝吳公子相助?！?

“嗯……”

吳階也不知該說什么。

剛剛在護身氣息破碎時，他忽然有種經歷過的感覺，便下意識的反擊了。

沒想到竟然意外的幫趙兮悅突破了境界。

當然，自己從她身上得到的好處也更多，不僅體內氣息更加精練，還又吸收了些她的靈氣。

看著自己體內灰金相間的氣息，吳階終于忍不住問道：“趙天師，你看看我這體內的是靈氣么？”

為什么趙兮悅的靈氣是金色，他的卻是灰色？

趙兮悅仔細的審視了他一眼。

明明她只是筑基三層與筑基四層的區別，但吳階卻有種被完全看穿的感覺。

“如果我沒猜錯……公子體內的，應該是先天靈氣?！?

沉思一陣后，趙兮悅終于道：“我師父曾說，書中記載夏商之前，靈氣濃郁數倍于當世，質灰似霧，若混沌初開之時，具宇宙之能……”

吳階大概聽懂了她的意思。

好消息是，他體內的確實是靈氣，并且是遠古時代才有的，質量更好。

所以他才能以煉氣四層硬抗趙兮悅的筑基三層。

壞消息是，現在已經沒這樣的靈氣了，他要修煉，必須要依靠玉佩中存儲的遠古靈氣。

也就是說，他能在修仙一途能走多遠，完全取決于玉佩的儲量。

看出他的擔憂，趙兮悅突然道：“吳公子勿要焦慮，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是什么？”

“你我如今靈氣相似，若是需要，我可以將自己的靈氣渡于你?！?

她淡淡道。

吳階驚訝的看了她一眼。

算起來兩人已經數次互渡過靈氣。

并且剛剛趙兮悅突破時，自己還蹭了她突破的余韻，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共鳴。

所以他們體內的靈氣，確實都變成了先天靈氣與當世靈氣的混合體。

只不過吳階體內先天靈氣占多數，趙兮悅體內當世靈氣占多數。

“再說吧。”

吳階搖了搖頭。

修行不易，而且趙兮悅還要回去殺金人。

他吳階做不到上陣殺敵，但也做不出拖人后腿的事。

趙兮悅似乎想說什么，但吳階不想這個話題了。

他大手一揮道：“你不是說郭京有可能找過來么，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

說罷，他便當先朝著停在遠處的小金杯飄去。

趙兮悅在原地站著看了他幾秒，才牽著趙雪寧跟了上去。

“阿姐，你不是說過，將煉化后的靈氣給別人，會自損修為么？”

趙雪寧小聲問道。

“等我們回去，郭京只有煉氣五層，我只要比他高一點就好了，修為多了也是無用?！?

“那遇到金人怎么辦？”

“如果是金人……”

趙兮悅頓了頓，卻只是嘆息一聲，沒有回答。

等到快走到車前時，她才輕聲道：“雪寧，你說修為再高，又能殺多少金人呢？”

不過皆是無用功罷了。

她也曾在宋軍中與金軍交戰數次。

但宋軍潰散之快，讓她覺得打贏金人，甚至比修道成仙還要難上幾分。

她想起了吳階那晚說過的話。

修仙救不了大宋。

那還不如用來感謝恩人好了。

趙雪寧沒有再說話，只是抿著小嘴，握緊了趙兮悅的手。

來到車前，姐妹倆發現吳階正坐在駕駛座上發呆。

以為是他心情還是不好，趙兮悅再次溫聲安慰道：“吳公子，修仙一途雖然艱難，但也充滿機緣，況且你父母布局多年，定然還有其他后手，切不可自怨自艾……”

“你在說什么？”

吳階很無語的瞅了她一眼：“那你告訴我，現在我還是鬼體開不了車，有啥機緣能幫我開車不？”

他之前在玉佩上滴的血太多，即使耽誤了這么久，也還要兩個多小時才能變回人身。

“這……”

看著吳階半透明的手在方向盤上穿來穿去，趙兮悅思考了幾秒后，突然眼睛一亮，嘴角彎起了一抹笑容。

就像一朵花，恍然綻放在了荒野的風中。

她本想掩飾一下笑容。

可不知為何，卻怎么也掩飾不了，最后竟然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吳階和趙雪寧看的莫名其妙。

“趙天師，你該不會讓鬼上身了吧？”

吳階看著突然傻笑的趙兮悅，十分無語。

就連趙雪寧也拉了拉她的手，顫聲道：“阿姐，你怎么了呀。”

在她的記憶中，除了提到金人和郭京時會情緒激動，其他時候阿姐都是風輕云淡，似乎對什么都不太在意。

盡管修仙者對身體的掌控已經十分深入，但這一次，趙兮悅卻笑了好幾秒，才控制住了表情。

她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又恢復了那副寧靜淡泊的模樣，只是眼角的一絲笑意卻依然如微風拂面，讓夜色也甜了幾分。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帶著一絲期待道：“吳公子，我可以來開車嗎？”

吳階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

“你這么高興，該不會是終于找到機會開車了吧？”

趙兮悅點點頭，突然彎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道：“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