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光灑在靈植園倉庫的磚瓦墻上,泛起青灰色的光澤。
檐角掛著的銅鈴,被夜風輕拂,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你好,這是眾生道的新手大禮包。”
管理員是個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在后方的貨架上尋覓了一會兒,將一個裝的半滿的大筐子放在桌臺上。
桌臺后,站著一臉微笑的蘇禾,和一臉不爽的藍弈。
“還不夠。”
藍弈敲了敲桌子。
管理員神色為難,“這個,藍弈師兄,不是我不想給你面子,但是宗門有規(guī)定……”
藍弈扯了扯嘴角,“他是費長老新收的徒弟,也是我的師弟。”
“那,我再加十盒五行腐殖土,還有十盒黑金礦粉。”
管理員說著,從身后又拿出二十個盒子,擺到大框子內(nèi)。
“……”
看著藍弈冰冷的眼神,管理員尷尬地笑了一聲,“我再加10瓶初陽靈液,10瓶寒潭月泉!”
二十個瓶子,塞滿了大框子的間隙。
“不夠。”
藍弈又敲了敲桌子。
“藍弈師兄,您這是讓我為難啊,如果讓其他師兄弟知道……”
“所以我們特地晚上過來。”
“行,那我再加三盒滌塵息壤,這下總夠意思了吧!”
管理員的表情,像是快哭出來了
“……。”
藍弈不語,只是默默地凝視。
“我再加三袋熱螢石,三十張水霧符。”
筐子滿過了頭。
藍弈想了想,又敲了敲桌子,“再拿兩包共生靈植,我也不為難你,兩包引靈苔,不過分吧?”
“不,不過分。”
管理員聳拉著肩膀,又拿來了兩個大包,將框子堆成了小山。
藍弈臉上的表情放松下來,正準備帶著蘇禾一起離開,想了想,又回頭說了一句,“對了,明天再送一個5平米的養(yǎng)殖木箱,冰紋木的材質(zhì),送到留學生宿舍。”
“都聽你的。”
管理員已經(jīng)麻木了。
“對了,還有,隨便你放火,或者干嘛,自己把賬平了,別記在我?guī)煾富蛘呶业馁~上。”
藍弈又補充了一句。
管理員心如死灰的點點頭。
蘇禾提起大筐子,跟在藍弈身后,離開了倉庫。
“這個倉庫,不是屬于師父的嗎?”
對于藍弈敲詐管理員的行為,蘇禾有些疑惑。
“靈植園的倉庫,算是陳長老和師父一起共用的。之前倉庫的管理員,對師父百般討好。現(xiàn)在看師父有些失勢了,他雖然不敢直接對師父無禮,但是卻經(jīng)常給咱們眾生道的普通弟子擺臉色。”
藍弈一邊走,一邊說,“這些基礎(chǔ)材料應該夠你用個半年了,用完了再找我,找倉庫要就行了。別的珍稀素材,就得用靈幣買了,在倉庫買八折,但是材料不一定很全,這里買不到的東西,可以問問師父。”
“謝謝師兄。”
倉庫外,是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高矮兩個蒙面人,加上一個牛頭人。
藍弈:“等下去執(zhí)法堂,這個牛頭人也說是你抓的,師父說多少可以增加你的功績。需要我?guī)兔σ黄鸢阉麄兲徇^去嗎?”
“太麻煩你了,我有執(zhí)法堂的令牌,很方便的。”
蘇禾一手抱著筐,一手拿著令牌。
剎。
銀絲爆射,令牌中配套的執(zhí)法堂標準術(shù)法,千絲纏,將蒙面人和牛頭人都包成了粽子。
絲線將三個粽子從地面微微抬起,隨著蘇禾一起向著靈植園入口走去。
看著蘇禾的背影,藍弈微微扶了扶額,想到了費長老的可惡嘴臉。
自己不愿意出面欺負倉庫管理員,打劫倉庫,怕被說以大欺小,就讓我來當惡人是吧!
坑爹的老登!
……
……
執(zhí)法堂。
看著蘇禾又帶著三個粽子來到執(zhí)法堂,知夏不動聲色地拳頭硬了。
別的執(zhí)法使,三天抓一個罪犯,就已經(jīng)算的上是勤奮了。
你倒好,每天都來,每天都帶著新的罪犯,作為一個見習執(zhí)法使,你努力的也太過頭了吧?
這么想轉(zhuǎn)正是吧?
但是為什么每次都是大晚上來!
雖然按照執(zhí)法堂正常的流程,如果蘇禾抓到人,直接向當天值守的執(zhí)法使匯報就可以了。
但是作為執(zhí)法堂副堂主唐卷卷的侍女,知夏接到的直接指令,是所有關(guān)于蘇禾的事項,都必須由知夏自己親自接手。
之前還每次都向卷卷匯報,好歹有人一起分擔痛苦。
結(jié)果現(xiàn)在卷卷卷不動了,讓自己全權(quán)處理,
只剩下自己獨自接受折磨。
知夏看著蘇禾,指了指三個粽子,“把他們放這里就好了,還有這個框子。具體的罪行經(jīng)過,等下你再向我匯報。有人在主殿等你。”
“在主殿等我?”
知夏沒有回復,閉著嘴,看向遠處。
蘇禾想了想,是唐卷卷?不應該啊。
懶得再猜,蘇禾走向那座黑紅色的宮殿。
夜幕之下,執(zhí)法堂的主殿,越發(fā)的像是伏低身子準備襲擊獵物的兇獸。
……
……
空曠的主殿內(nèi)。
在十二根盤龍柱的包圍之中,景戲白獨自一人盤坐著。
大殿頂部的青銅鏡,映照著景戲白的倒影,越發(fā)顯得孤寂。
作為伯爵之子,剛剛加入同心盟的成員,景戲白接手的第一個任務(wù),驅(qū)逐蘇禾季灼,毫無疑問完成得極其失敗。
不僅在第一年的外門弟子間丟盡了臉面,在同心盟內(nèi)部的評價肯定也會大幅度降低。
更難堪的是,自己甚至被蘇禾抓進了執(zhí)法堂,關(guān)進了蟲屋。
棺材之內(nèi),全身被鮮血染紅的渾濁泥漿覆蓋。
如同絲線一般,無數(shù)細長的黑色蟲子,在全身游弋。
無孔不入!
無孔不入的蟲子!
那是要比同心盟入會儀式還要更上一層樓的侮辱。
但是此時,景戲白的表情,卻是無比寧靜。
這幾天被關(guān)在蟲屋的經(jīng)歷,讓景戲白感覺精神獲得了升華。
失敗會讓人變得變得強大。
但是痛苦不會。
痛苦只會讓自己想要向更多的人分享痛苦。
被蟲子無孔不入的痛苦!
吱呀。
大門被打開。
黑發(fā)綠瞳的少年,跨過主殿的門檻,走進主殿,雙眼有些困惑地看著大晚上還在冰冷的執(zhí)法堂大廳打坐的景戲白。
景戲白站起身,捋了捋衣襟,走到少年面前。
“蘇禾,我們合作吧。”
“我會幫你,將同心盟的成員送進蟲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