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四海樓,一番交談后,陳明允才搞清楚事情的究竟。
趙老二是王家的管事后代,明面上來說是和王家毫無相連,在外邊自稱為散修三十年。
趙老二每次獵妖回來就愛去酒樓和紅袖閣廝耍,出手相對來說大方,常常請客,結(jié)識了一幫酒肉朋友。
他從漩渦群島剛回到青霞坊市,便立刻去酒樓喝了半宿,后來莫名其妙急忙出城,連自己的住所都沒歸去。
這一點讓一名酒肉朋友大為不滿,留意到其當時的去向,看著他匆忙飛向漩渦群島的方向,前幾天無意從四海樓這里知曉收購消息后,就將此事提了一嘴。
兩人走向青霞坊市的邊緣,一路上散修很多,大多都是匆匆的樣子。
上千公頃的土地上,千名散修正在其上耕種,一片靈米、藥草等氣味交雜,風(fēng)一吹過,讓人心生陶醉,頓生人間值得之感。
但是只怕散修不這么認為,他們淺薄的靈力難以支撐耕種太久,不一會兒便要急忙趕往外城區(qū),恢復(fù)靈力后再回來耕種或者施法澆灌,端的是苦不堪言。
除卻十幾萬青霞坊市周圍群島的凡人,這些散修便是坊市最底層的,每月的收入一般也就兩三塊靈石,連個像樣的法器都難有。
底層散修想要賺取多一些的靈石,無非去獵妖搏命,再次一點的便是漩渦群島這類地方挖礦,等到修為高了起來,還可以選擇從南華坊市、青馬坊市間運輸一些貨物,轉(zhuǎn)運到青霞坊市賺取差價。
種植靈米和藥草的收益將將支撐得起基本生活,一年付了幫派租金、只能積攢二十塊靈石,又要對應(yīng)實力來防身的法器、靈符,以及修煉耗費,根本留不下來一點靈石。
然而坊市相對來說已經(jīng)極為優(yōu)渥了,靈氣不需要收費,可惜在外城區(qū)的靈氣環(huán)境下,他們也難突破到練氣九層,于是練氣九層在散修中便有練氣大修士的說法,遑論筑基了!
陳明允漫步過去,心有戚戚,感嘆自己若不是陳家之子,恐怕處境好不到哪里去,即使有青玉瓶在,此時修為都難練氣四層。
沒有陳家身份的庇護,持有二三十塊靈石就很容易被劫修盯上!
走過連綿的田畝后,一座不大的碼頭出現(xiàn)在眼前。
李長涯站在邊上,靜靜地等待著他們。
見到他們,李長涯率先道:“那個林木說了有一條有用的訊息。”
三人交流一番。
林木和李墨陽關(guān)系極好,他說那個被趙老二引薦入獵妖隊的袁姓修士,其實和趙老二關(guān)系陌生,林木在這一路上的慢慢觀察,回想后察覺到兩人其實是相互防范著。
將四海樓探查的消息說出,李長涯臉色極為陰沉難看。
“趙老二畏罪潛逃,殺了我李家墨陽,我要他血債血償!”
陳明允看李長涯痛苦的神色,沒有將心底的疑惑說出口。
他感覺到真兇有待商榷,疑點是趙老二為何要回來,屋內(nèi)還留著兩顆珍貴的破靈丹,這些未弄明白,不能下定論。
不過無論如何,趙老二脫不了嫌疑,幾乎可以算有直接原因?qū)е吕钅柹硭溃惱顑杉也粫屗钪摹?
坐上金素船,飛行了一天。
波瀾的海面上,遠遠地,一座占地上千頃的巨大漩渦顯露于上。
噴薄的水汽在光線下如同大霧一般,巨大云霧方圓幾十里外都能看清,中心處霧氣濃郁,根本看不清楚底下,如同一只巨大的海眼盯著世間。
噴涌而出的水汽,使得整片大漩渦空氣濕潤,附近常年陰雨連連。
巨大的水聲下震耳欲聾,時不時有外圍的海魚被卷入其中,難以掙脫出去。
陳明允看的是目瞪口呆。
他聽聞過大漩渦的諸多信息,但在這一刻看著偌大的實景,還是感到一種說不出的莫大震撼。
仔細一感受,臉上露出一絲驚訝。
他體會過服用千年靈米以及青崖上下靈氣環(huán)境的變化,很清楚地感知到,眼前大漩渦的附近區(qū)域,靈氣環(huán)境比荻原島開始都要好得多。
若是在大漩渦更內(nèi)部,會不會就相當于二階靈脈!
“這大漩渦若不是會繞著漩渦群島無規(guī)則的移動,這一片起碼得興起幾個筑基家族。”陳恒立閉眼細細感受了一番,有些惋惜道。
陳明允點點頭,這樣的環(huán)境對于靈植很是適合,多數(shù)靈米來說更是再合適不過了,在周圍的漩渦群島開辟萬畝靈田,加上捕獲大漩渦附近的漁獲,能夠支撐得起筑基家族。
三人很快便到了一片大大小小不一的群島,佇立在大漩渦的邊緣,好像隨時都要被大漩渦給席卷進去。
金素船停在了一座百頃大的島嶼。
“這兒便是漩渦群島的主要大島,其內(nèi)有一座現(xiàn)在都沒有挖完的耿金礦脈,有近千散修和十余萬凡人都在這兒附近進行挖礦。”陳恒立邊走邊冷然介紹著。
金性靈氣下催生了很多鋒戾之氣,修士挖掘很傷身體和經(jīng)脈,便驅(qū)使大量凡人輔助挖掘,可惜作用甚微,主要還是得親自挖掘。
不過收入很高,一月能得十多塊靈石,還是吸引了很多散修過來。
人流如此之多,還有一方面是接近大漩渦險地,不少亡命之徒便群聚于此,另外一些散修借助附近的靈氣種植一些靈藥,畢竟青霞坊市外圍的靈氣環(huán)境屬實一般。
尤其是幾十年來隨著大漩渦的牽引,裸露的海床和島嶼邊緣發(fā)現(xiàn)了一些零星的小礦脈,讓這里一度成為了漩渦群島的中心。
走在島上,人流非常多,偶爾有練氣一二層的修士混雜在人群中,應(yīng)該是凡人中脫穎而出的。
概因水汽彌漫,極為濕熱的環(huán)境讓人很不適,陳明允覺得渾身黏糊糊的。
左右張望,這里的凡人很多不穿衣服,只一條麻布遮羞,又轉(zhuǎn)而看向周圍偶爾飛速掠過的修士,卻神色如常,好似對酷熱沒有察覺。
問詢了一番,原來是這里有一間“鋒金”煉器閣,出產(chǎn)一種名為輕心佩的一階下品法器,能夠稍微減少鋒戾之氣對于修士的傷害,順帶著隔絕大部分濕氣,售價四十塊靈石。
陳明允自然不會去購買,他又不是來挖礦的,只是一掐訣,一道光罩就升起包裹住他,將悶熱隔絕在外,渾身舒坦了許多。
一路上很順遂地到了一處樓閣。
陳明允抬起頭來,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