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跑到這……是你們會長給你丟了什么道具?”

雙眼微瞇，克托斯不緊不慢：“我想想，影響我感知，破開結界……”

“還有其他的嗎?”

蒂烏搖搖頭：“一上來就是問這些?”

“我還以為咱們可以敘敘舊。”

目光斜視，他感受著氣息，隔墻看向艾羅拉所在的那間小屋。

“現在看來還是那個計劃更重要些?”一手托住下巴，蒂烏陷入回想。

“所以……這就是你以前提到的那個計劃?”

他說：“記得你是把它叫做'奇跡之卵，真是頗有幻想風格的名字啊。”

手掌翻轉比向周圍，蒂烏道。

“我就不會這樣說。”他滿臉誠懇，“相比于弄些會讓人沉浸幻想，逃避現實的東西，我還是希望我的作品是能讓人去對抗現實的。”

雖然他唱后一種作品時的聽眾總是沒前一種多，但很好理解。

不過，人總得有點追求。

“比如他們。”

他看向克托斯：“不事先體會的話，可沒希望挺過去。”

“以你的能力也能做到這點吧?讓他們暫時體會痛苦，又不傷害本身。”

兩人說話的同時，那些孩童們扭曲的神情消解。或是喘著氣，或是挪動身體，最終都歸于平靜，安詳入眠。

“但是卻沒這樣做。”蒂烏面色如常，語氣卻帶上幾分不善。

“只是把他們當作單純的消耗品對吧?”

右手略微向后攤開：“而且不止他們……”

“還有這座坎伯雷城。”

他語氣篤定。

“……整座坎伯雷城都是你那所謂計劃的耗材。”

克托斯聞言挑眉，有些失落地點頭。

“看來你很抵制啊。”他說，“本來還想勸勸你……以前相互配合的時候不是相當默契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理解不了你現在的行為。”蒂烏重重吐出濁氣。

“那個葵絲……對你來說不是挺重要嗎？她身上一樣有你修改記憶的痕跡。”

克托斯沒有著急回話，而是從懷中翻出一枚黃銅紋章，上刻法杖與長劍，相互交叉。

看清紋章，蒂烏瞳孔微縮，是他們在王城那所皇家學院創(chuàng)立的調查團的紋章。

控制住表情，他故作平靜：“還留著這個？不怕被團長看見把你揍一頓？”

“不過也是，你現在應該是最……”

“他們都死了。”克托斯打斷話語，”為了這個計劃。”

“我自己那些事和他們相比算不了什么。”

銘文隨著聲音顯現，懸浮于克托斯周身，以防蒂烏帶有某種攻擊性道具。

“你這具身體似乎是分身？無所謂。”克托斯道。

“信息傳不出去，本人要強行出去也無所謂……有封印法陣，你跑不掉。”

甩手一揮，較之常規(guī)銘文更加閃耀的特殊銘文于他手中凝聚成劍。

“想走的話跟我說，我會把你關于這塊的記憶都給修掉。”

光劍自蒂烏胸口透出，克托斯與前者的視線在半空交錯。

“假如不走，就安心等死。”

話音落下，自光劍刺出的傷口處，點點斑駁蔓延，身軀化作灰燼飄散。

誠如克托斯所想，此具軀體僅是道具構建出的幻影。

但他卻在對方臉上看到毫無掩飾的笑意。

“你果然會這樣做。”蒂烏笑著，腦中記憶浮現。

自己曾問過對方，假設以后他們中有人準備危害帝國，破壞和平，他會怎么做？

得到的回答很簡單——用作為自己體系核心的銘文光劍施行處決。

這是他對將死友人表達敬意的方式。

“你那職業(yè)……可是幾乎所有法術都得依據那把劍來構造。”

下一瞬。

隨著蒂烏幻影軀體散去，飄飛的殘渣毫無前兆地聚集，變作漆黑球團覆于銘文光劍表面，迅速擴散。

克托斯剛有反應，打算遏止不明物質傳播，眉頭卻不禁皺起。

靠自己驅動銘文似乎不光無法阻止這種物質，還會被反過來侵蝕。隨即便是一陣連鎖反應，連帶著他事先布下的那些法陣都有些許震顫。

為了確保自己對各處法陣以及管轄范圍都有一定掌控，克托斯并不是按照常規(guī)思路布下法陣。在法陣成型后，仍然與自身有一定聯(lián)系……

經過他改造，平常倒不會耗費多少能量，無傷大雅。

但在這種時候，卻會讓他自己身上的變故波及到所有法陣。

蒂烏那家伙沒這種能力，那家伙，連這種東西都給他了？貌似還是專門克制他的……

“真是麻煩。”低聲說著，克托斯猛然提起勁力，將銘文光劍崩碎，只留下少數未被污染的部分。

整座內城區(qū)的天空閃爍一瞬，恢復正常。

“你有進步，我也一樣……”他自言自語著，想到利爾風城的協(xié)會分會長。

假如對方親身前來他還會有些頭疼，饒是提前做了不少準備，他也不能說穩(wěn)勝對方。

同為二階，而且走的路子相較常規(guī)來說都略顯“離奇”。

“不過，計劃大概得提前進行了。”

對方必然能感到交給蒂烏的手段被觸發(fā)。

雖說根據情報網，對方又為了尋找“守門者”而離開了利爾風城，但說不準到底相距多遠。

要是那家伙來得太快，計劃就不好實施了。

俯身抱起距離最近的孩童，將他放到長椅上方，他解開束縛納奇的鎖鏈，讓對方過來收拾殘局。

而后。

他離開教堂，筆直朝著內城區(qū)中心走去。

穿過墻壁，跨過水道，最終在一處紀念碑前停下。

有些吃力地抬起手，銘文略顯暗淡，紀念碑上方的字體則先后亮起。

最終，一處呈球形的建筑顯現，違反重力漂浮半空。

借著銘文鎖鏈來到球形建筑門前，克托斯深吸一口氣，進入其中。

昏暗的房間中霎時亮起光芒，照亮位于房間中央如山巒般的身影。

“就在這幾天，準備實行計劃了。”目光落在那具肉體上方，克托斯神情不由得帶上幾分尊敬。

“用以散播星影狼氣息之人，還有讓亂字獸投來注意的引子……還有其他東西，都準備好了。”

放棄半生得來的地位以及實力，承受無邊痛苦之人。

“塔卡拉城主。”